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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27:16 作者: 糖阿喵
    這叫什麼?這叫往她老子心口戳刀子!

    更不要提那些被她毛手毛腳不小心踢壞砸破的可憐小花瓶!

    就算讓盛小姐罰站十分鐘也不能完全消解他內心的怒氣!

    陸驍不以為意,「她喜歡就讓她砸。」

    盛老闆覺得自己要被他的話氣的心肌梗塞了!

    陸驍說的坦坦蕩蕩,「我掙錢不就是為了給她花的嗎?」

    盛明:「你們兩個敗家玩意兒!氣死我了!」

    陸驍笑了一下,他說的都是大實話,才不是故意挑釁。

    他黯淡的童年裡,最美好的時光就是和盛小花瓶一起罰站的時光。

    做錯事的棠姑娘乖巧的不可思議,拉著他的袖子,可憐巴巴的向他討一隻花。

    天底下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小姑娘能讓他心軟到這樣毫無原則的地步。

    他才不怕她砸花瓶,他怕的是她劃破手。

    看著他這個表情,盛明突然頓悟,「昨天你床上的……不會是盛棠吧?」

    他老人家的手一抖,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我說我為什麼在花園裡撿到一隻拖鞋!」

    陸驍點頭點的毫不猶豫,「嗯,是她。」

    一點都沒有半夜偷情被人家長輩當眾揭穿應有的羞恥和慚愧,特別的理直氣壯!

    盛明指著他,手指抖了兩下,突然笑了起來,「好小子,動作挺快!」

    陸先生毫不謙虛的接下了這句誇獎!

    「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花姑娘是你看著長大的,你們兩個在一起,我們是很放心的。」說到這裡,盛老闆突然話鋒一轉,「但如果你敢欺負她,老子拼了這條命,也要把你弄死,聽見了沒有?」

    他自己可以整天吐槽盛小姐,但如果別人敢欺負盛棠,他第一個不答應!

    陸驍直視著對面的男人,「不管您信不信,我是這世界上最怕她受到傷害的男人。」

    盛明一點也不滿意,「胡說八道!我才是最怕她受到傷害的男人!」

    陸驍毫不相讓,「我才是!」

    「我是!」

    「我是!」

    等到盛棠在樓上小憩了一會兒下樓,這兩個人還在爭論不休。

    爭論的焦點盛小姐目瞪口呆,拉過看戲的林嫂,小聲詢問,「他們兩個在吵什麼?」

    林嫂目光複雜,「我的智商還不足以聽懂他們的吵架內容。」

    所以,希望智慧過人的盛小姐自行體會!

    盛小姐懶得體會,她噔噔噔跑下樓,理都沒理這兩個幼兒園大班小朋友,準備去練功房壓個腿冷靜一下。

    第二天的演出是常規曲目《牡丹亭·驚夢》,盛棠唱的是下午場,開場前就在大堂里幫忙收拾茶點茶杯,有個別熟客見到她還會驚喜的打個招呼。

    「哎,這不是唱思凡的那個小丫頭嗎?」

    「今天唱《牡丹亭》?好好好!一定給你捧場!」

    「你師父呢?容大師怎麼最近只唱夜場了?」

    「丫頭,這邊要點瓜子!」

    盛棠麻利的應著,托著高高的茶具在大堂里穿梭,結果一抬頭就碰見了祝航。

    學霸祝同學滿臉愕然,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盛棠動作沒有半點停頓,繞過盯著她手上茶杯發呆的祝同學,歡快的打了個招呼,就往後廚走去。

    祝航是跟著母親一起來的,剛想跟上去問問怎麼回事就被祝顏一把拉住,「去哪兒?」

    一句「找同學」還沒說出口,就被祝航吞了下去。

    他怎麼忘了他媽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要是知道盛棠是他同桌,說不定天天催著自己去攀關係。

    他煩死了這些事,在母親審視的目光下說了句「沒什麼」,然後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盛棠已經不見了身影,祝航跟著母親在包廂里坐了下來,一言不發。

    陸驍答應過的事一向是言出必行,盛小姐早早就等在門口,看到他下車就跑了過去,「哥哥要是再不來就遲到了!」

    盛小姐拿著撥快了好幾分鐘的手錶對著他振振有詞。

    陸驍也不揭穿她,隨著她往裡走,「對,幸好沒遲到。」

    他把盛棠送到了後台,就轉身去找容師父。

    盛棠不知道這兩人暗地裡達成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等她化好妝上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陸驍抱著一把半新不舊的三弦坐在幕後,身上還穿著和師父借來的長衫,看起來特別的簡樸穩重!

    別問她為什麼知道這件長衫是和容師父借的,因為整個戲班子只有容師父會在自己的領子上繡一朵小花,特別的活潑!

    一點都不符合他老人家老成持重的藝術家形象!

    腳印

    陸驍看也不看她, 假裝自己坐在這裡特別的理所當然。

    盛棠只好瞪他一眼, 決定下了台再揪著耳朵和哥哥好好計較一下!

    《繞地游》的樂聲一起,台上的棠姑娘立刻像是變了一個人, 整個人都沉靜下來,不再是拉著哥哥插科打諢的花瓶小姐,而是徹頭徹尾的變成了杜家小姐杜麗娘。

    「夢回鶯囀, 亂煞年光遍。」台上的杜麗娘俏生生的一亮相,台下的觀眾大聲叫起好來。

    坐在包廂里的祝航已經麻木了, 自從認出台上唱戲的就是他每天發單詞小卡片的學渣盛小姐之後, 他覺得已經沒有什麼事可以驚嚇到他了。

    直到散場時, 他看到了一身長衫的陸驍抱著一把三弦退場,與他目光對上時,還對著他點了點頭。

    祝航:我可能是在做夢,這一定是做題做太多的後遺症。

    他就是被母親帶著出來聽了個戲,為什麼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那個誰誰誰, 你不是每天都雷打不動的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西裝嗎?你為什麼還會拉三弦?

    還有那個誰, 你居然還會收拾碗碟甩抹布!幹完雜活兒居然還能上台唱戲!

    難道只有他是個只會做題的廢人嗎?

    祝顏呷了一口茶水, 不咸不淡的評價了一句,「唱的還行, 這是什麼時候出來的角兒?我怎麼沒聽說過?」

    旁邊的人陪著笑,「這是容大師的小徒弟, 才成名不久, 哪能入得了您的耳朵。」

    祝顏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麼。

    祝航愣愣的聽著:哦, 原來他同桌還是大師的親傳弟子,了不得!

    他找了個藉口出了包廂,這才鬆了一口氣。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後台的時候,卸了妝的杜麗娘正在哥哥眼前上躥下跳。

    「你說,你是不是偷了我師父的長袍出來冒充伴奏老師?」

    陸先生拎著她的領子把她從自己脖子上扯了下來,「大庭廣眾,要矜持,不要隨便摟摟抱抱。」

    盛棠不甘心的瞪著他。

    陸驍繼續說道,「等到沒人再說。」

    盛棠歪頭想了想,覺得特別有道理。

    祝航站在門口,一臉茫然,完全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原來,這才是矜持的真正定義嗎?

    他覺得自己的認知都在短短的半天之內被顛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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