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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27:16 作者: 糖阿喵
    盛棠控訴的瞪著他,無聲的做著口型:你居然撓我!

    陸驍一邊對答如流,一邊挑起一邊眉毛:撓的就是你,怎麼了?

    盛小姐托著下巴,不高興的嘟著嘴,套著卡通短襪的小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他的小腿,覺得無聊的要命。

    哥哥一個電話都打了多久了,怎麼還沒打完?

    陸驍刻意的延長了通話時間,原本兩句話就能說清的事情,他偏要拖上半天,就是為了看棠姑娘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引起他注意的小模樣。

    他覺得自己幼稚的要命。

    可能是被三歲的棠姑娘傳染了吧!

    等他掛了電話,三歲的棠姑娘立刻撲了上來,掛在他脖子上,揪著他的耳朵把他當座駕,「哥哥,你在和誰打電話?」

    「助理。」

    「男的女的?」

    陸驍頓了一下,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卻發現她眼裡一片澄澈,只有單純的好奇。

    果然是他想多了,盛棠還是個小姑娘,沒開竅呢。

    「男的,」他誠實的回答道,「我身邊都是男的。」

    盛棠有點疑惑,「為什麼?哥哥討厭女人嗎?」

    「為了減少麻煩。」也是為了避嫌。

    光棍團隊比較好帶領,效率高,麻煩事也少,如果他能得償所願,那他大概是整個團隊裡第一個脫單的男人。

    簡直就是隊形的破壞者!一點都不守規矩!

    當然,他本人非常樂於成為這個隊形的破壞者!

    被哥哥抱起來舉高高的棠姑娘沒有聽出那麼多的言外之意,她只是悄悄的感嘆了一下,陸驍哥哥果然向著禁慾系霸道總裁的路上越走越遠,也不知道以後哪朵小白花會有勇氣啃下這塊不好下嘴的硬骨頭!

    陸驍公司剛開業,手裡的資金嘩嘩的往外流,他必須爭分奪秒的創造收益,能陪在盛棠身邊的時間實在太少。

    盛小姐也不需要他陪著,她自己在梨園跟著師父玩的挺高興。

    容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他成名多年,徒弟早就收滿了,要不是盛棠從小就在這兒長大,加上他本身就喜歡這丫頭,估計連個露臉的機會都不給她。

    饒是有著多年的情分在,在她第一次打翻茶盞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敲了她一下。

    挨了一撣子的棠姑娘吐吐舌頭,就聽見容大師痛心疾首,「我怎麼就忘了你這個毛手毛腳的毛病了呢!」

    是的,他也是看著盛棠長大的,對她摔過的花瓶心裡有數!

    盛棠努力抬頭挺胸,小心翼翼的捧著那些一摔就碎的小茶碗,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你們這就叫碰瓷兒!我這種嬌貴的小花瓶摔一下都摔不碎,你們怎麼能動不動就碎!」

    顯得她好像很笨手笨腳一樣!

    不過說歸說,過了兩個禮拜,她的雜活乾的越來越好,負責一樓大廳的趙爺爺一看見她就笑,對她這個手腳勤快的小夥計喜歡的不得了!

    「戲曲的基本功,唱、念、做、打,這四樣一樣也不能少,別說你學了十年,就是再學二十年、三十年,後邊的路也長著呢!你看看你師父我,從小學戲,到現在幾十年了,被人高看一眼,稱作大師,照樣也得天天起來壓腿吊嗓子,基本功一天也不能落下……你說你要唱戲,我沒道理不收你,畢竟你底子好,條件也還湊合,但你們年輕人心性不定我也知道,要是有一天你想走,我也未必會攔你。」

    盛棠背著手,乖乖的聽著容師父訓話。

    容錦能說她一句「條件還湊合」,已經算是格外的褒獎了,畢竟這位軟硬不吃的戲曲大拿對弟子的要求向來嚴苛,想要從他的口中聽到一句誇獎,就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嚴師出高徒,大家除了私下會抱怨幾句,很少會有人真的放在心上,哪怕是看起來最嬌氣的棠姑娘。

    容師父難得放下了他的親密伴侶雞毛撣子,面容清癯,斯文俊秀,一身長衫,總讓人覺得像是穿越到了一百年前,在戰火四起山河飄零的年代裡堅守一方淨土的文學大家,單是看著就讓人心生敬佩。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絕非輕飄飄沒有力度,哪怕不是在台上,他的每一個字也擲地有聲。

    「當然,你要是敢走,就一輩子別出現在這園子裡!」

    訓完了話,容錦不耐煩的對著她揮揮手,「去吧去吧,去練你的功去,不用你幹活了,等過幾天,你要是狀態好,就讓你趕著沒人的時候上台開開嗓!」

    盛棠立馬挺直了腰板兒,響亮的應了一聲,「是,師父!」

    容錦搖搖頭,「臭丫頭,可別給你師父丟臉!」

    第17章 長耳兔

    大家最近都知道師父心情不大好,現在戲曲業不景氣,有人可以耐得住寂寞,在戲曲越來越沒落的今天依然能夠安心待在梨園,守著自己的一方淨土,活的簡單又純粹,可也有更多人會被外面的光彩迷了眼,毫不猶豫的離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甚至更久的地方,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提起這些人,幾十年如一日精心栽培弟子的容大師也忍不住一聲長嘆。

    盛棠覺得師父的脾氣也太好了,這種傳統行當,都是小時候直接送過來做徒弟,師父不收一分錢,勞心又勞力,好不容易把人養大了,現在說走就走,將師父的栽培之恩忘得一乾二淨,要是換了她,估計早就提著八十米大刀砍人去了!

    安師兄把她拉到一邊,小聲解釋,「師父現在是懶得生氣了,以前大師兄一走了之的時候,師父氣的連飯都吃不下去,最後放出話來,直接給大師兄除了名,他要是還想回來,門兒都沒有!」

    盛棠若有所思,「走的人很多嗎?」

    安師兄點點頭,也是嘆了一聲,「人各有志,咱們這種安安分分唱戲的,哪裡比得上人家雄心壯志呢!」

    他們唱戲是要唱一輩子的,就算是再有名的角兒,一場戲唱下來也賺不了多少錢,一般人也就是勉強餬口的水平,要是再不喜歡唱戲,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重複著相同的工作,確實能把人給磨死。

    翻過來倒過去的說,終究也只是一句:人各有志。

    有人愛戲,自然守得住寂寞;有人愛錢,自然要去光怪陸離的娛樂圈闖上一闖。

    但凡是唱戲有點名氣的,哪個沒有點演技?在這種憑著一張臉就能拿到天價片酬的年代,隨隨便便就能賺到在梨園兢兢業業好幾年的收入,又有幾個人能忍得住不動心?

    盛棠站在梨園門口,看向牆面斑駁的古建築,這裡經歷過幾朝風雨的洗禮,依然矗立在這裡,不見頹靡之勢,就像一代又一代戲曲人的風骨,哪怕外面的世界再繁華,也依然矢志不渝的堅守在這裡,從未動搖。

    無論哪個行業尤其是傳統行業,都需要有人堅守和傳承,當然,也需要一些真正有資質有天賦的人來推陳出新。可戲曲的受眾太少了,而且普遍年紀偏大,學戲的付出與收益完全不成正比,所以戲曲行當才會無奈的走向沒落。

    這是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的,無論是在梨園待了半輩子的容大師還是僅僅學戲十年的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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