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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25:32 作者: 998
「這徐家小子是你們收養來的?怎麼不改姓換名呢?」
劉翠花把徐淵的來歷細細的說了一遍:「我想著把他招個女婿,以後也算是有個依靠。」
張秀才沉吟了一會:「這小子不簡單,我念書時見過許多聰慧的人,可像他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別看象棋簡單,玩好了也需要經驗和頭腦,張秀才從十多歲就開始玩這東西,雖然棋藝不精,但還不至於下不過一個剛學的新手,況且對方還是個孩子。
徐淵下棋,走一步望三步,思慮之深,在他之上。
劉翠花倒是沒看出徐大郎有多聰明,只是感覺這孩子早熟懂事,比他家麼兒強多了。
「明日我要回去了,麻煩劉屠夫幫我把那半間房子簡單修整一下,我先湊合住著,等明年春天再重修繕,銀錢……先賒欠著。」老頭臉臊的有點熱,幸好屋裡黑看不出來。
劉老漢:「三叔,你那破房子可住不得,大粱都斷了,剩下那一間屋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塌了。」
張秀才一哽:「那我也不能總賴在你家……」
「說什麼賴不賴的,明日我把偏房收拾出來,生了火你住那,家裡別的沒有就是房子寬敞,不缺您老住的地方。」
老爺子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倆,哽咽的抹了把鼻涕:「我可沒錢給你們當房租……」
劉翠花忍不住笑:「您就安心住著吧。
第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劉老漢就把偏房收拾出來,裡面的雜物都搬到門口的兩間倒坐里。
劉翠花熬了漿糊,家裡剛好還有兩卷窗紙,老兩口手腳麻利的把窗戶糊好。屋裡打掃乾淨,炕上鋪上刷洗乾淨的舊蓆子,小屋子瞬間有模有樣。
偏房還有之前房主留下的兩個空箱籠,正好可以給張秀才用。燒了柴火,屋裡的溫度漸漸升起來,劉老漢背著張秀才換了屋子。
一進屋張秀才就笑的合不攏嘴,這裡比他之住的老房子好太多了。
原先住的房子還是他爹活著時候蓋的,住了快五十年了。冬天漏風,夏天漏雨,特別是這幾年張秀才身體不如從前沒精力收拾房子,炕堵的燒不熱,燒多了屋裡冒煙,熏的他那幾卷書都焦黃。
這小屋子又暖和又亮堂,能看出劉屠戶夫妻是用了心的。他也打心裡感激二人,暗暗發誓一定要把兩個孩子教好。
過完年就沒什麼事了,張秀才想著趕緊把讀書的事提上日程,所謂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
鎮子上有一家賣筆墨紙硯的鋪子,叫寶硯齋,在東市的街角。
清早吃過飯,劉老漢趕著牛車,帶著兩個孩子過來買東西。
來之前張秀才交代好了,買兩刀草紙,兩管毛筆,一方硯,一塊墨。劉老漢揣了二兩銀子,想著這些錢怎麼也夠用了。
結果進門一打聽,這裡最便宜的硯台,一方就要二兩銀子!毛筆羊毫的要七十五文一管,狼毫的一百五十文一管!墨條要二百文,草紙最便宜,兩刀也要四十文。
這幾年鎮上的讀書人少,賣筆墨的鋪子就剩了這麼一家,物以稀為貴,賣便宜了怕是連房租錢都收不回來。
劉老漢摸著口袋裡的那兩角銀子,頓時有些為難。
徐淵一聽臉都嚇白了,拉著劉靈芝和劉老漢就往外走:「叔,我不買了,這太貴了。」
三個人悶頭從店裡出來,趕著車回了家。
這一路劉老漢想了許多,其實真花錢買,倒是也負擔得起,可那些銀子都是給麼兒攢的。他們老兩口年紀大了,賣不了幾年豬肉,若是錢都花沒了,麼兒以後該怎麼生活?
一進門劉翠花就覺出不對勁,三個人走的時候興高采烈,回來的時候垂頭喪氣。
「東西呢?怎麼空著手就回來了?」
「娘,你不知道,那裡的東西太貴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硯台要二兩銀子!」
「啊?這麼貴,那,那我再去拿點銀子。」
「嬸子,別拿錢了,我不想買那些東西。」徐淵目光誠懇的說。本來劉家把他從水火中救出來已經是仁至義盡,自己不能因為讀書再讓他們為難。
劉老漢悶著頭把牛車卸下來,無聲的告訴妻子,自己不想再跑一趟。他們夫妻倆年紀大了,供得了徐大郎一時,供不了一世。筆墨消耗銀錢巨大,算下來一年要花幾十兩銀子,這些年的積蓄都填進去也未必能夠。
「嬸子我想著,不用筆墨,隨便找快平整的石頭用水在上面寫字也是一樣的!」
劉靈芝眼睛一亮:「我知道哪有塊石板特別光滑,走我帶你去取回來!」兩孩子說著就跑了出去。
老兩口相視苦笑,劉翠花擦了擦手:「許是我錯了,原以為念書花不了多少錢,給了孩子許諾完卻辦不到,以後別恨我才好。」
劉老漢搖搖頭:「大郎心裡明白呢,他是個好孩子。」兩人說著去了張秀才的屋子。
「三叔,這幾日好些沒?」
「嗯,好多了。」老爺子靠在箱籠上,正在擺弄象棋解悶。
劉老漢:「是這樣的……這筆墨紙硯實在昂貴,今日我領大郎去轉了一圈,一塊硯就要二兩銀子。」
張秀才一拍額頭:「居然這麼貴了,我當年買的時候才花了七百文不到,怪我想的太簡單了,這讀書本就是個耗費銀子事,寒門難出貴子,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