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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20:09 作者: 飛花不見葉
「是嗎?」潤雨匆忙抬頭看了她一眼。
雖然只是一瞬,但那樣深深的一眼,似乎要把她鏤刻到心裡去一樣。
剎那間,她明白了。
她花了好久才明白闌風的心意。
可她只用了一瞬間便明白了潤雨的意思。
第9章 溫暖了整個夢的阿魘
作者有話要說: 自己挖的坑,無論如何也得填上。
一夜好眠的流光一大早便跑到花園去瞧那小梅花鹿。
她原本覺得自己早得很了,不料潤雨起得比她不知道早了多少,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流光尷尬地抹了幾把臉,抖抖衣裳,試圖遮掩自己蓬頭垢面的形象。
「小流兒起得真早,可是來看阿魘的?」
潤雨神色泰然,似乎眼前的姑娘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流光見他如此心下便坦然了許多,笑吟吟地道了早安:「閏兒哥哥早,阿魘的名兒有什麼特別含義麼?」
花圃中的小梅花鹿剛剛睡醒,尚還有些睡眼朦朧。它聽慣了自己的名字,見有人提到便竄到二人身邊,黑珍珠似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瞧著潤雨。
潤雨伸手摺了根嫩枝放它嘴邊,阿魘乖巧地銜了,走到一邊去啃葉子。
「你猜?」潤雨又折了根樹枝,在流光眼前晃了晃,笑道,「若是猜對了,這根樹枝便由你來餵。」
流光眼睛一亮,只是這題卻有些難。她皺眉思索了一陣,猶疑道:「聽說閏兒哥哥很早便一人獨居於此,想來此地陰森,你時常做惡夢,便以毒攻毒,喚這隻小獸作阿魘?」
潤雨讚許地點了點頭,將樹枝交予她。
阿魘剛巧啃完了那枝,見流光手上又有一枝,也不認生,徑直走來就啃。
流光十分欣喜,伸手去摸阿魘。那柔滑細膩的觸感令她愛不釋手,忍不住多摸了幾把。
正開心時,她忽然覺得執著樹枝的那隻手碰到了什麼濕軟的東西,不由尖叫一聲。
原來阿魘已經吃完了遠端的樹葉,舌頭不小心舔到了她手指。
潤雨見她一臉的驚慌,卻忘了把樹枝鬆掉,整個人僵在那裡顯得十分可憐。
他忍笑從她手中抽走樹枝,看著阿魘慢慢踱回去:「金錁已備好了早飯,我們這便去吃吧。」
「閏兒哥哥先去吧,我先洗把臉。」
反正該丟的人也丟完了,流光此刻有些想要破罐子破摔起來,臉上卻一時掛不住,有些頹喪。
「你在我面前實在不必如此拘束。」潤雨察覺出她的不自在,柔聲道,「我素來不愛跟人打交道,但你既進了璇珠閣的門,我便會如金錁一般待你。」
流光臉上一紅,迅速瞧了潤雨一眼,飛快地跑了。
璇珠閣的早餐是城主府的大廚房送來的,只是路途稍遠,天亮的時候需要金錁熱一下才能吃。
流光墊了肚子,便想起潤雨那番話來。
金錁與其說是他的僕從,不如說是他的親人。
他待她如金錁一般,那豈不是?
流光悄悄看了看他。
潤雨正在替阿魘順毛。
流光看著他那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穿過阿魘棕褐色的絨毛,輕柔得好似在撫摩一件奇珍異寶。
阿魘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我年幼時每夜睡不踏實,總會夢見各種千奇百怪的物事,醒來仍是驚怖不已。」
似乎察覺到了流光的目光,潤雨回頭看著她,眼睛裡滿滿的溫情,仿佛即將溢了出來,「後來有一年莊子上送了一批小鹿進來,我看到後喜歡,便討要了一隻。說來也怪,只要有小鹿在我身邊,我便能睡得香甜,似乎那些夢魘都被它帶走了。」
「那這隻小鹿已經活了十幾年了麼?」流光疑惑道,「不像啊?」
「傻瓜,自然已經換了許多隻了,只是每隻我都仍叫它阿魘罷了。」
流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乾笑了幾聲。
早間起床的時候,她找不到趁手的梳子,於是隨意將頭髮挽了一挽。
原本還能多撐些時候,只是她這一撓,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髮髻便散了開來,發間的簪子終於支撐不住,應聲落地。
滿頭秀髮飄然四散,在晨光中如一匹黑色絲緞般耀人。
流光這才恍然自己又做了件蠢事,哭笑不得地站在那裡,一時忘了撿簪子。
潤雨的手早已離了阿魘,他的眼睛注視著掉落在碧色草地上的髮簪。
那簪子被清晨的陽光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恍若一道彩虹投射在這一處小小的院落中。
潤雨的瞳孔縮了縮,隨即便笑了起來。
流光從來不知道一個男子的笑會如此光彩奪目,好似一朵曇花在靜夜乍然開放,眼中除了這花,這笑,再也看不到其他。
「傻丫頭,看什麼呢?」潤雨拾起簪子,輕輕幫她挽了髮髻簪住。
髮簪柔柔地穿過滑潤的髮絲,挽住了流光的長髮。
她只覺得心中一悸,好似髮簪挽住的不僅是她的青絲。
「好了,阿魘也看過了,你既要回家,那趕緊收拾一下,我叫車夫送你回去。」潤雨似是不曾察覺流光的異常,看了看天色,「今日天氣倒好,我讓金錁準備了些吃食跟給你路上吃,你看看是不是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