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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6:04:16 作者: 絆倒鐵盒
方應理甚至還記得在搏擊俱樂部那天掐著它時的手感。細膩而勁韌,還有一對令人印象深刻的腰窩。
然而對這種意蘊豐沛的凝視,任喻渾然不覺,他甚至在遞還毛巾時笑了一下,看起來十分好脾氣:「有吹風機嗎?」
方應理揚起下頜,示意他可以隨意使用洗手間。
任喻鑽了進去,打開吹風機,手腕擺動的動作很潦草,實際在分神觀察這間房屋。
儘管日日在望遠鏡里窺視這間極簡冷淡的客廳,但因為視角有限仍然錯過許多細節。比如餐柜上的魔方,比如除了博爾赫斯以外,書架上還陳列著經濟學、法學和健身相關的書籍,以及書架最高層竟然有幾本軍事武器圖解。
還有一些有關方應理的小習慣,比如他用牙膏會從底部開始擠,而且不用電動剃鬚刀,使用的是傳統的剃鬚刀片。
不過最吸引他注意的還是餐柜上放置的一沓文件夾,每一個夾子上都粘有用於分類的標籤,裡面包括眾多公司,而其中一個夾子上貼著「歡顏地產」。
方應理似乎有將每一個公司的資料文件匯總存檔的習慣,這個文件夾像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餌,令任喻感到萬分好奇。
但顯然現在並不是一個接近探究的好時機。手在短褲褲兜里掂了掂,他將衣服吹個半干,關了電吹風走出來,手在矮櫃的底部摸了一把。
方應理正在廚房幫楊師傅擰緊最後一圈螺絲,沒注意這邊。
「怎麼樣?」任喻走進廚房。
「好了。」楊師傅將扳手遞迴來,「多虧你。」
作為模範鄰里的任喻報以真誠的笑容:「不礙事,修好就好。」
回到自己家時,快十二點。任喻將濕衣服一把扯下來,打開電腦,經過連接操作,耳機里很快傳來細弱的電流聲,再經調節校準,出現了一陣居家拖鞋踏在地板上的摩擦聲,緊接著響起淋漓的水流。
剛剛在方應理家,他趁機偷粘了兩枚竊聽器,一枚在餐桌,一枚在矮櫃,其中矮櫃離浴室和臥室很近,顯然他獨居,也沒有關嚴浴室門的習慣。
水花濺在瓷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這響聲似乎能引發人的通感,比如水汽的潮濕悶熱,沐浴露的馥郁香氣;以及讓他聯想到,方應理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顆一顆解開衣扣、脫去襯衣,露出小麥色的健壯軀體,還有他被熱氣燙得失焦的瞳仁,被沖刷著的突出的喉結,泛起水光的肌肉紋理……
在這渺渺然的水聲里,他做了一個夢。
先是一個聲音,輕飄飄地問他:「好看嗎?」
什麼好看?方應理好看?穿衣好看?還是裸體好看?
他茫茫然的,那聲音再問一遍:「好看嗎?」
這一次聽清楚了。是方應理的聲音。「看」字是咬著牙發出來的重音,帶著力度。
繼而感到髮根生出被牽扯的銳痛,方應理猛地抓住他的頭髮迫使他仰起頭,將他反身抵在浴室玻璃上。
奇怪的是,他既是那個被壓的人,又是第三人,在旁觀自己是怎樣被侵占。他看到自己的手掌撐在透明的玻璃上,將凝出的霧氣蹭開,有的部分透亮,有的部分又若隱若現;他看到自己的身體似液體一樣被不斷擠壓,胸肌扁平地攤開在潮濕的平面上。
好像延續了剛剛在電梯裡的失控。在這個夢裡,他毫無顧忌地剝除方應理的衣服,扯開他的襯衣和西裝,也毫無顧忌地被撕扯,暴露真實的反應。
從某種意義上說,在他對方應理說出的諸多謊言裡,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
他是真的會喜歡。
作者有話說:
為解鎖有小幅刪修
第5章 襲擊
醒來時,夢境的餘韻還殘留,感官還停留在大腦給予的極度亢奮的假象之中,但很快任喻就發現不對,將手探進被裡,他心底暗罵一聲,爬起來換內褲。
其實他很少往目標對象家裡放這種裝置,被發現了容易惹大麻煩,對於普通的目標來說,建立關係,打開對方的話匣子再加上投其所好,就足夠完成任務。
換一種說法就是,一旦他使用了這種設備,就說明他認了輸,他承認他搞不定,高端的手段統統無用,最後迫不得已才會使用這種下流手段。
對於方應理,他承認,自己確實產生這種無力感。
又或者,他對方應理的好奇心遠勝於以往的任何目標,
他認為,方應理的內心一定不像表面這麼的道貌岸然,無欲無求。他想通過聲音更深入地挖掘這個人,接了什麼電話,看過什麼節目,他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睡覺,更隱秘的,他有什麼暗癖,會不會自wei,一次多少分鐘。
但正在洗內褲的他確實沒想過,這個竊聽器接收到的重要內容一條沒有,到目前為止,掉進陷阱的竟然是身為獵人的他自己。
因為睡過時間,任喻吃的早飯幾乎變成早午飯,方應理已經出門上班。他想了想,打算去方應理的工作場合摸一摸,看看有沒有別的收穫。
為了確認對方的行蹤,他先打了個電話給方應理律所的前台,聲稱要找方律,人果然不在,前台說他上午出去見客戶,下午一點在人民法院出庭。
任喻掛了電話,簡單收拾後,打車去法院辦旁聽證,等推門進去時,庭審剛開始兩分鐘。
方應理在被告辯護律師席位上,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黑色領帶,款式非常素,極其正式,兩隻手十指交握搭在面前的桌面上,指節上青筋顏色疏淡,不沾笑意的面孔眉目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