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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9:22 作者: 琰闕
他被她吸引。
從那以後,極力像在在她身邊突出自己的存在感。
可有那樣一個陸西洲,輕而易舉的遮擋了不起眼的他,時羽看不到他。
無論他付出多大的努力。
他曾在十幾歲的年紀攢錢,只為在她生日的時候送她一件像樣的禮物,可她轉頭將他禮物閒置,卻捧著陸西洲的愛不釋手。
他曾在學校後山的小樹林因為幾個男生私下裡對她的想入非非跟人大打出手,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回家被陸振東責罵。
他也曾在無數個清晨悄悄買了她喜歡的酸奶塞進她的課桌,無數個暗夜跟在她身後悄悄送她回家,甚至往她的課桌里放情書。
可她把這所有的一切都歸功於陸西洲。
她從來就不曾將他看進眼裡。
情竇初開的年齡,他看著她穿校服和陸西洲相談甚歡,他看著她在操場看他打球為他歡呼,他看著他們頭抵頭伏在課桌上討論一起去哪個大學。
那些暗戀多年求而不得,在心頭如同雜草一般瘋狂滋長,連同他對陸西洲的恨意,也在一天一天裡與日俱增。
高考完,陸西洲和時羽準備報考A市的大學。
當時他同陸振東說,他要上A大,他的分數足夠了。
陸振動卻強硬的甚至是冷漠的,將他的志願改成了T大。
原因是,陸西洲說,他選擇的專業,在T大發展會更好。
他同陸振東大吵一架,離開家。
就那樣,有四年,沒回過家。
也沒同陸家聯繫。
也整整四年,再沒見到時羽。
四年後,他畢業,陸西洲讓人來把他接回陸家,送進了尚秀。
他的職位是副總,可整個公司誰人不知,這副總,就是副空架子,從來沒有人將他放在眼裡,陸西洲也從來不會把公司要事交給他打理。
有他在,他永遠被死死的壓在下面。
他永遠低他一等。
不管他有多努力的想要往上爬。
也是那時,他知曉,這四年間,時家破敗,陸振東去世,而時羽,出了國。
他花了很多了時間精力去打聽時羽的下落。
三年後,他找到了時羽。
逼仄陰暗的房間裡,她神色漠然的同他講述這些年來發生了些什麼,再也不是記憶里的那個時羽。
他不覺得陌生,他只覺得心疼。
與此同時,甚至有些慶幸。
有那麼一瞬,他看著他,覺得他們成了一類人。
那晚,時羽流著淚對他說她要報仇的時候,他的腦海里,隱隱浮出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在他看到放在床頭的被他用膠水黏合的小木雕後,生根發芽。
他憶起這些年種種,才發覺,不知何時,他恨透了陸西洲。
他同時羽合謀,設計了這場局。
為時羽報仇,也為這些年積壓在心底的怨恨做一個了結。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收回視線,把目光定格在陸西洲默然的面上:「陸西洲,你可知,這些年我有多恨你?」
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懂,當你在黑暗中行走渴望光明卻沒人拉你一把時,那種絕望。
許多年,他記起房間裡那一幕,都心如刀割。
沒有人生來心思陰暗。
他也曾,對這個世界有過期望。
陸西洲聽他把過往道盡,竟說不出一句話。
這些過往在他的記憶力微弱的不值得一提,他甚至不記得當年曾收到過那樣一副禮物。
盯著陸沉看了很久,他才道:「當年,我不知道那是你父親送給你的,對不起。」
對不起?
有用嗎?
陸沉看著他,輕嗤,可轉瞬,紅了眼眶。
為什麼當年不能這麼同他說一句,哪怕一句。
七歲的他,孤立無援,曾那麼的渴望親情,渴望溫暖啊。
他捏了酒杯杯壁,深吸一口氣:「陸西洲,晚了。」
「你現在收手,一切都為時未晚。」
收手?
收不了了。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誰都保不住他。
一切,早已在七歲那年他尚且稚嫩的心裡刻上傷疤的那一瞬,就已經回不了頭。
而今天,陸西洲,必須死。
只要他死了,時羽就安然無恙了。
關於陸家和時家當年的那樁秘辛,將會石沉大海,再不會被人知曉。
這場恩怨,將徹底結束。
他冷笑,如同釋然:「陸西洲,我用我這條命為你送葬,你不虧了。」
是的,他沒想逃出去。
陸西洲布了天羅地網,他又如何逃出去?
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
他不想一輩子躲在陰暗處生活,這些年,這樣的生活,他過夠了。
他死了,再不會有人順著線索找到時羽。
餘生,時羽可以在美國無憂無慮的活下去。
沒什麼好後悔,他曾擁有她。
沒什麼好留戀,她不曾愛過他。
他一直知曉,清清楚楚的知曉,時羽喜歡的人,一直是陸西洲。
而他,始終在她心外徘徊。
所以,不想活下去了。
這世界沒什麼叫他留戀。
他一直過的不快樂,而現在,他要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