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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9:22 作者: 琰闕
    他的身體完全的好了起來,尚秀也走上正軌,一切,都恢復到了從前。

    她沒有留在他身邊的理由了。

    她該,開始屬於自己的新生活了。

    可此時就要春節,她不想掃了眾人的興,陸淇,今年也要回來過年。

    除夕那晚,滿城煙火,可許南風感覺無比寂寥,陸西洲點了煙花逆著火光走回來時,她看著他意氣風發的模樣,心想,大概,這是她陪他過的最後一個年了。

    不是一點不舍都沒有。

    不是沒想過留在他身邊。

    可她希望,她留下的前提,是他們之間有一場勢均力敵的愛情,一場平等的愛情。

    她永遠在他身後追著他跑,很累了。

    她希望有那麼一天,他能停下來,回頭看看她。

    她希望能有那麼一天,他後退到她身邊,牽著她的手,一起走。

    如果,他拼命的挽留她,如果,他肯低下頭來,跟她說一句愛她,他願意留下來。

    年後,過完正月十五,陸淇飛了美國。

    許南風在她離開的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

    當晚。

    陸西洲照常回來的很晚。

    許南風也沒閒著,在等他回來的這段時間裡做好飯,洗了澡,畫了淡妝,穿了黃白條紋幹練長裙。

    時間指向十點,門外傳來敲門聲。

    許南風把視線平靜的從電視屏幕收回,放下手裡的遙控器,起身,開門。

    門外,是手臂搭了西裝外套的陸西洲,眉間有倦意。

    看到許南風的裝束時,他微微一怔:「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

    許南風但笑不語,如同從前一樣,從他手裡接過西裝外套,往裡走去。

    陸西洲看著她的背影,心頭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過來吃飯吧。」

    「嗯。」

    餐桌上,飯菜異常豐富,滿桌都是他喜歡的菜。

    許南風夾了蝦仁放進他碗裡:「多吃點。」過了今天,怕是再嘗不到她的手藝了。

    她眉眼低垂,神色淡淡,燈光下,面色柔和又好看。

    恍然,陸西洲發現,坐在他眼前的,不再是多年前那個純白乖巧的小姑娘了。

    現在的她,有了極佳的氣質,有了沉穩的氣場,她變得成熟而優秀,五年的時光,將她變成了一株淡雅清香的蘭,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他看著她,有多久沒有好好這樣看過她了?

    他的視線太過灼熱,許南風抬眸看他一眼,淺笑:「看我做什麼?吃飯。」

    一餐飯,就這樣平和的吃到了尾聲。

    陸西洲起身要去洗澡,許南風盯著他的後背,出聲:「陸西洲,我有話跟你說。」

    陸西洲腳步一頓,轉過身來。

    她面容異常平靜,可陸西洲心頭方才淡下的不好預感又隱隱竄上來。

    他回看她,等待下文,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不安的蜷縮。

    「陸西洲,我要走了。」

    暖黃的燈光下,他的小姑娘這樣跟她說,眼神認真,態度決絕。

    心口好像一瞬間坍塌。

    痛意,無聲蔓延。

    這相依為命的五年,這不離不棄的五年,這太過安穩的五年,讓他以為,她會永遠留在他身邊。

    他不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當他重新站起來,功成名就,她會跟他說,她要走了。

    一瞬都不曾。

    以至於這一瞬,他被擊的措手不及。

    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好像是出現了幻覺。

    他沉默的太久了,久到她心底的那些期盼,一點一點散了去。

    帶了餘溫的胸口,慢慢陷入冰冷。

    她喉間哽了一下:「再見。」

    轉身,從角落裡拿了自己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離開。

    寂靜無聲的客廳里,只有行李箱車輪碾壓在地板的聲音,一下一下敲擊著人的神經。

    許南風垂著頭,走到玄關處,開門。

    「咔噠――」

    陸西洲的心口震了一下,邁步:「等等。」

    幾乎是在一瞬間頓住了腳步。

    許南風心想,怎麼能這麼沒出息?

    邊糾結,她邊回過了頭:「怎麼?」

    陸西洲站在哪裡,看著她的臉,張了張嘴,那些話,明明已經到了喉嚨,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難道還有什麼遲疑的理由?

    不管什麼理由,遲疑的挽留,她不稀罕。

    心底徹底平靜下去,許南風開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走了。」

    這次,她沒有回頭,一鼓作氣,快速的離開。

    陸西洲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光亮里,融入漫無邊際的黑暗,再也看不到。

    好像,就這樣,徹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

    手腳忽然冷了下來。

    他慌了,不顧形象的跑出去。

    可空蕩蕩的門口,哪有什麼許南風。

    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侵襲了他。

    ……

    空無一人的客廳,安靜的可怕。

    明明不久前,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可現在,什麼都有了。

    空了。

    他的心也跟著空了。

    垂著頭坐在沙發上,看著地板,心口的鈍痛,一下一下的加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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