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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9:22 作者: 琰闕
    當一群人七手八腳把陸西洲放到病床上, 當陸西洲被推進手術室。

    她站在昏暗的走廊,看著眼前朦朧的白光, 所有的力氣都像是一瞬之間被抽的乾乾淨淨,她緩緩蹲下身, 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

    整個人都在顫抖。

    是害怕,也是力氣損耗過度。

    她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裡來的力氣,將他一個那麼高大的男人獨自一人從地上拽起來,又送到車裡。

    好像一瞬間有了鎧甲。

    而現在,那鎧甲化成了軟肋。

    無法平靜。

    整個腦海都是他躺在血泊中的情景。

    有冷意一股一股的往上涌。

    不知過了多久,胸腔里的那種寒冷,才漸漸被呼出去。

    她站起身來,坐在長椅上,一遍一遍的捏著自己的手,讓自己冷靜下來。

    手術時間不算太長,大概一個小時。

    醫生說,額角撞了個窟窿,縫了幾針,不是什麼大事,輸完液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後注意飲食,忌咸辣,不要讓傷口沾到水,五天後來醫院拆線。

    許南風一一應下,守在病床前等點滴掛完。

    陸西洲的手術是小手術,局部麻,現在,他是清醒的。

    哭過的原因,許南風現在眼眶還有些發紅。

    陸西洲啞聲:「又讓你擔心了。」

    「知道我會擔心你還不聽話,偷偷的自己練!」許南風情緒不太好,有些心疼,又有些後怕,還有些,生氣。

    「我以為自己可以了,我沒想到……」話沒說完,陸西洲垂下了頭,面上的愧疚清晰明了。

    那些數落的話,說不出來了。

    只是心口還是酸澀又難過。

    一眨眼,眼淚又掉下來。

    「哭什麼,別哭。」陸西洲心口比她還難受,伸手替她擦了淚。

    「以後不許這樣了!」許南風狠狠抹了一把淚,紅著眼瞪他。

    「好。」

    短暫的沉默,許南風呼出一口氣,這才認真的盯著他:「陸西洲,你實話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急?」

    「沒時間了。」陸西洲一雙黑眸直視她:「時仟越來越強了,我必須,在它無比強大之前站起來。」

    許南風隱隱覺得,他是要做些什麼。

    而這件事,對他來說很重要。

    她問:「你是不是準備動手了?」

    陸西洲沒有很快回答她,他看著門板處的縫隙了里,那道一閃而過的黑影,微微眯了眼。

    幾秒,才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看向許南風,目光重新變得溫柔:「在我可以站起來的時候,我會舉辦一場新品發布會,到時候,我會帶著自己的設計,出現在媒體面前,給所有人一個交待。」

    先前尚秀之所以突然敗落,是因為他沒能出面控制局面,讓尚秀成了群龍無首的狀態,這才被人鑽了空子。

    這次,不會了。

    他將站在萬眾矚目的地方,將這個騙局,揭發出來,讓時仟,徹底淪為眾矢之的。

    站起來,是為了增加信服力。

    他要讓所有人看到一個,驕傲的陸西洲。

    和從前一樣的,那個不可一世的陸西洲。

    ……

    當晚,回去後陸西洲並沒有休息,他繼續投入了設計中。

    這是一場只能贏不能輸的戰役,他必須將每一個環節做到完美。

    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而新品設計,是最重要的一環。

    許南風幫著他一起出主意,儘量減輕他的工作量。

    她的天賦雖比不得陸西洲,可這些日子,她也在不斷的成長,她的設計,也有讓人嘖嘖稱讚的存在。

    這次的新品發布會將推出春夏高級成衣,新品量高達五十套。

    短期內出這麼多設計圖,對任何一個設計師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每件新品都要保質保量,讓人為之瘋狂,更是難上加難。

    她唯一能幫他的,也只有這件事了。

    兩人安靜的坐在書桌前,頭頂是柔和的燈光,手下是厚厚的設計紙稿。

    他們,在爭分奪秒的並肩而戰。

    所有的汗水,都將在成功的那一刻,化為無上的榮耀。

    ……

    五天的時間,出了所有的設計圖。

    當晚,陸西洲讓許南風發了微博,放出消息,算是對近幾天來無數紛爭的一個正面回應。

    ――五月二十,尚秀春夏高級成衣新品發布會將在宇光大廈頂層召開,敬請期待。

    及其簡短的一句話,卻在片刻之間掀起了軒然大波。

    短短几分鐘,轉發過萬,評論過三萬。

    支持者有之,嘲笑者有之,圍觀者,亦有之。

    而許南風,沒再做出任何回應。

    所有人,都在期待五月二十日。

    最期待的,卻是陸西洲和許南風。

    他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

    足足等了四年。

    孤注一擲,背水一戰,四年臥薪嘗膽,只為三千越甲可吞吳。

    所有的隱忍,都只為,翻身那一瞬。

    這夜,隔著一堵牆,兩人輾轉反側,心緒難平。

    翌日,清晨。

    許南風打著呵欠拉開側臥的門時,看到了拄著拐杖從隔壁的走出來的陸西洲,眼圈那層黑,比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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