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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9:22 作者: 琰闕
    他像是沒看到她,不躲,也不動。

    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地板。

    眼神一片渙散。

    許南風看著他,第一次,感覺一股濃濃的無力席捲了全身。

    過了許久,她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抓住他垂落在地板上的手。

    沒有掙扎。

    她觸及到那肌膚,一片冰涼,像是從冰水中撈出來。

    冷到讓她忍不住顫了一下。

    她遲疑的攥緊他的手,然後慢慢用力,像是要將熱量源源不斷的傳送給他。

    攥了幾秒,她問:「你是不是看到了?」

    他不回答。

    只垂著頭,像個傻子。

    許南風想到那些嘲諷,想到那些羞辱,想到所有惡毒的字眼,就那麼鑽進他的心裡。

    她的眼圈一點一點的發了紅。

    可她不能哭。

    她要哭了,她要軟弱了,他還怎麼變得重新有勇氣?

    她吸吸鼻子,把眼淚一點一點逼回眼眶,笑著對他說:「那算什麼?那些人,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你何必在乎他們說了什麼?」

    他不動。

    她捏捏他的手,繼續說:「我認識的陸西洲,不是這樣輕易就會被打敗的人,我認識的陸西洲,無所不能,無所畏懼,他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陸西洲沒說話,卻眨了一下眼睛,一顆滾燙的眼淚,就砸在她指尖。

    許南風沒能忍住,淚水緩緩沒過眼眶。

    她目光帶淚的看著他,卻用著無比堅定的,虔誠的目光:「陸西洲,我都還沒放棄,你也不許放棄你自己,聽到了沒有?」

    「我期待著,你一步一步重回頂端的那天。」

    「我期待著,尚秀這個名字,重新震耳發聵。」

    「不要辜負我的期望,答應我,好嗎?」

    。……

    那晚的最後,陸西洲都沒開口說一句話。

    不過,這絲毫沒能影響到許南風的鬥志,擦乾眼淚後,她又是一條好漢。

    第二天,拜託護士照看好陸西洲,就按部就班的踏上了尋找真相的征程。

    她想了很久,打算從死者家屬切入。

    比起陸西洲,更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想要得到交代的人,是死者家屬。

    當天,她聯繫到了那位女孩兒的媽媽。

    見到她的第一眼,那位年近四十的婦人像是發了瘋,差點撲上來將她撕碎。

    「你跟陸西洲是一夥的吧,你還我女兒!」咖啡店的包間裡,這位婦人失去了所有的形象。

    如果她沒猜錯,她是把她當成了時羽,才會說出這種話。

    許南風后退,解釋:「我不是時羽,我是許南風,有身份證可以作證。」

    在她的手臂掐上她脖子之前,許南風遞上了自己的身份證。

    婦人看完後,終於冷靜下來。

    在聯繫時,許南風告訴這位婦人,她的身份是一名記者。

    急於為女兒申冤奮力的想要抓住所有的可能希望的這位婦人,並沒有懷疑她的說辭。

    此刻,她憔悴的臉上帶著歉意把身份證重新歸還於許南風,道歉:「許記者,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許南風擺擺手:「沒什麼,說正事吧。」

    與此同時,她悄悄打開了錄音筆。

    婦人也很快進入狀態,把事件從頭到尾清清楚楚的敘述了一遍。

    等她敘述完,許南風蹙起了眉:「你有帶那張醫院開的病歷單嗎?」

    「有。」

    婦人從包里掏出一沓單子。

    許南風從第一頁仔細的看到最後一頁,眉頭愈發的緊蹙:「關於死亡原因,你沒有懷疑過嗎?」

    「當然是有的。」畢竟,屍體的病毒這種東西聽起來很玄幻。

    「你沒有追問過醫生?」

    「有,醫生說,雖然聽起來不切實際,這是現下唯一能解釋這種離奇現象的,只有這個,況且,很快,就有人曝出,尚秀賣了死人的衣服。」

    「關於這個消息,你是從哪兒聽到的?」

    「從醫院出來時,聽到幾個人在小聲討論這件事,說是她家有親戚就在尚秀,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剛出醫院,恰好有人討論?

    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許南風追問:「你有那幾個人的聯繫方式嗎?」

    「沒了。」

    也是,茫茫人海,一面之緣,怎麼能找得到?

    謀劃這事的人,想必也想到了這點,才敢如此的肆無忌憚。

    這條路怕是走不通了,不過,還有另外一條。

    許南風對著病歷單拍了照,準備拿著這個去找那醫生。

    安慰了婦人幾句,並應允儘快幫她查明真相,然後同她告別。

    離開咖啡館,馬不停蹄的去了醫院。

    是一個挺大的縣城。

    許南風坐了汽車,到了縣城又轉坐公家車,找到醫院時,已經是中午。

    打聽到那個醫生所在科室,許南風找了過去。

    推開辦公室的門時,那醫生正背對著她吃飯。

    很好,沒跑路。

    看到許南風,他愣了一下,隨即問:「你是哪位病人的家屬?」

    許南風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頭髮稀疏,微胖,面上戴了一副眼鏡,看起來,倒也不像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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