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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9:22 作者: 琰闕
陸西洲沒接話, 卻沒頭沒尾的說了句:「我記得你今年夏天結業,沒多久了。」
「還有兩個月。」
「所以你準備為了照顧我廢棄學業?」
陸淇眨了眨有些脹的發疼的眼睛, 小聲嘟囔了句:「那當然,學業哪有你重要。」
陸西洲沒說話。
短暫的沉默,陸淇看到陸西洲胸口些劇烈的起伏,臉色也不太好看,須臾,他眼底帶了慍怒,氣息不穩的說:「你馬上回去,這邊我會請護工。」
「哥……」他傷成這個樣子叫她怎麼狠得下心離開。
「陸淇,聽話。」陸西洲情緒激烈,一句話講完,竟咳嗽起來。
咳了幾聲後,陸西洲唇角沾了一層紅,鮮艷刺目,他閉上眼睛,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竟虛弱的像是隨時會離去。
那是……血。
陸淇嚇到猛地站起身來就要出去找醫生。
剛跨出一步,手腕上,落下一股力道,軟綿綿的,她輕易就掙脫了。
可她沒再繼續往前。
她背對著陸西洲,眼淚再一次一下子就流出來。
陸西洲,似乎比她想像中傷的還要重。
從前總是如同父親一樣嚴厲的陸西洲,可以把她抱起來轉圈的陸西洲,現在連拽住她的力氣都沒有。
她背對著陸西洲,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聽到陸西洲虛弱的聲音,他說:「淇淇,算哥求你了。」
他不能叫陸淇留下來,前方兇險未知,他不能叫她跟著他一起冒這個險。
陸淇忍住哭聲站了很久,才帶著哭腔啞聲說:「好,我答應你。」
―――――
重病的陸西洲,比從前更加的沉默寡言。
陸淇在病房裡照顧了他一天,發現大多時間,他不是睡覺,就是盯著窗外發呆,飯量也小的可憐。
晚上餵陸西洲吃了一些清淡的流食後,陸西洲終於難得開了口。
出口的話,卻是趕她走。
不能和他硬碰硬,又不想走。
陸淇垂著頭:「哥,讓我再陪你幾天。」
「我今天下午聽到你在走廊打電話,導師叫你儘快趕回去。」陸西洲一雙眼看著她,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陸淇忽然就不知該如何是好。
病房裡安靜的可怕。
她垂著頭,雙手絞在一起,眼圈一點一點變紅。
僵持中,有腳步聲自病房外傳來。
伴隨著一道模糊的女聲:「您好,請問,陸西洲是在這個病房吧?」
「是,你是?」
「許南風。」
小護士正是那天負責家屬簽字單的那個,看著許南風的臉,便覺得有些怪異。
奇怪,如果是許南風,應該是知道陸西洲在哪個病房的,畢竟來過好些次了。
而且,這女人,同上次看到的那個不太一樣。
可臉,又分明是一張臉。
嘖,怎麼回事?
她思索間,許南風已經道過謝,擦了擦額角滲出來的汗,纖細的手指覆上了門板。
有些緊張,又有些害怕。
但更多的,是那份擔憂。
沒有遲疑太久,短短几秒,許南風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病房的門。
門內,有兩人。
一個是躺在床上的陸西洲,還有一個,是站在床邊掉眼淚的陸淇。
病房內氣氛壓抑。
本以為再見內心會有巨大波瀾,可當真到了這一瞬,她莫名平靜。
四目相對,隔一段距離,她看到陸西洲眼底眸光閃爍。
須臾,卻避開了她的目光。
耳邊有風聲傳來,她回神。
陸淇就像是溺了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草,跑了過來,一頭扎進許南風懷裡。
許南風坐了整夜飛機,下機後,轉了兩趟長途汽車,最後,才打車來到醫院,此刻整個人很疲憊,被陸淇這麼一撞,稍稍後退了兩步。
陸淇伏在她肩頭,嚎啕大哭。
許南風遲疑幾秒,雙手落在她後背,一下一下的輕拍,安撫。
這空檔里,她抬臉去看躺在病床上的陸西洲。
他沒有看她,只看著窗外。
隔的有些遠,她看不清他傷勢,只能看到他的身體被包裹在一片白里,顯得孱弱無比。
她心口終於生出萬千波瀾。
最後,卻只剩下慶幸。
好在,他活著。
還這樣活生生的躺在她的面前。
這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知道哭了多久,陸淇總算緩過勁來,拉著她走進病房。
陸西洲刻意不看兩人。
許南風看看陸淇,看看陸西洲,壓低聲音:「怎麼了這是?」
按理說,陸淇匆匆從美國趕回來,兩人應當是一副溫馨畫面。
而不是眼下這副膠著的場面。
陸淇看陸西洲一眼,委屈的咬了下唇:「我想回來照顧他,可他趕我走。」
許南風若有所思的盯著陸西洲冷峻的側臉想了一瞬,才瞭然:「淇淇,這個時間段你快畢業了,正是忙的時候吧。」
「嗯。」
「那就聽你哥的話,回去。」
「南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