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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9:22 作者: 琰闕
許南風靜靜的坐在那裡,回想陽台上那一幕,此時此刻,分不清究竟是身體的痛多一些,還是心口的痛多一些。
聽到醫生問話。
她沉默許久,才忍住喉間的哽咽,沉沉道:「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了。」
「這麼嚴重的傷口,怎麼不見有人送你來醫院?」醫生手指下移,落在她腿上的那道口子上。
酒精沾到血肉,許南風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垂下來的睫毛猛地顫了一下,才回了句:「我沒什麼親人。」
遇到陸西洲的時候,她以為陸西洲會是她以後的依靠,可如今,她才知道,陸西洲他,也只會是她生命的過客。
一無所有,擁有世上最好的他,再到一無所有。
三年的時間,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原點。
這是她的命。
醫生見她神情落寞,眼睛也紅的像只兔子,噤了聲,沒再多嘴。
處理好傷口,取了藥,許南風打了車,回家。
中途,手機響了好幾次,是陸西洲來電。
她沒接。
現在,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陸西洲。
總是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在他面前撒潑。
總是害怕那些藏在心底的委屈忍不住統統對他發泄出來。
可她又有什麼資格?
陸西洲同她之間,本來就只是一場交易。
她本應該安安靜靜的離開,不給他造成任何麻煩,可為什麼,還是會忍不住像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一樣,埋怨他?
這該死的不能自控的感情……
回來的時候,偌大的別墅,只有管家一人。
見她這幅狼狽的模樣回來,大吃一驚:「丫頭,出什麼事了?」
許南風身心俱疲,垂著頭的回了一句:「沒什麼,只是不小心從公司的樓梯上摔下來了。」
「看過醫生了?」管家視線落在她腿上的繃帶上。
「看過了。」
「喔,那就好。」王叔是個不善言辭的男人,除卻擔憂的眼神外,訥訥的站在那裡,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許南風見他這幅模樣,安慰了句:「王叔,我沒事,好多了,就是有些累,這就上去休息了。」
「我扶你上去吧。」
「我可以的。」許南風跛著腳,轉身往樓梯口走,上第一個台階的時候,腳踝處微微使了力,頓時,尖銳的疼痛從腳踝一路傳到了神經末梢。
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王叔沒再遲疑,三兩步走過來,扶著她上樓。
看著許南風躺好,這才放心。
許南風兩隻手抓住被角,沖王叔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我睡了,王叔你也早些休息吧。」
王叔若有所思的看了許南風一眼,滅了檯燈,關上門,出去了。
看許南風的樣子,他覺得有必要打給電話給陸西洲。
樓下,剛拿起手機,還未等撥號,手機就響了起來。
陸西洲來電。
他慌忙接通:「喂,陸先生。」
「許南風回家了沒有?」
「回來了。」
陸西洲鬆一口氣:「那就好。」
短暫的沉默,遲疑幾秒,王叔道:「陸先生,許小姐她受傷了。」
陸西洲眸光閃爍,想起許南風從樓梯上摔下去的那一幕,當時他驚恐到呼吸險些驟停。
心有餘悸。
抬手抹了把臉,他問:」怎麼樣,傷的嚴重嗎?「「看樣子挺嚴重的,身上好多處傷。」
陸西洲語氣一瞬間變得凝重無比:「帶她看醫生了沒有?」
「許小姐自己一個人去的,這會兒已經回來睡下了。」
一個人去的……
陸西洲腦海里緩緩浮現出許南風一個人站在醫院排隊掛號,背影削瘦,孤寂伶仃的模樣。
心口莫名的壓抑。
沉的喘不上氣來。
垂著頭沉默半晌,他才道:「你照顧好她。」
「好。」
電話被掐斷,陸西洲依舊失神的舉著手機,望著夜色一雙長眸幽深難測。
時羽從臥室走上陽台,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發出「嗒嗒」聲,陸西洲都沒聽見。
仍舊保持的那副失了魂似的姿勢,不知在想什麼。
盯著他緊繃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時羽才走上前去,開口:「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彼時,陸西洲才如夢初醒般回神,收了手機。
卻沒回答時羽的話,只反問了句:「看完了?滿意嗎?」
「你的房子自然是無可挑剔。」
「好,今晚你就在這裡住。」
你。
他說的是,你,而不是我們。
時羽微微一怔。
一捋頭髮飄到臉頰,掃了一下鼻尖,有些發癢,她才回神。
將髮絲挽至耳後,扭過頭去,挑了眼角看著陸西洲,像是開玩笑般:「看來今晚你沒有陪我的打算。」
陸西洲同她對視,那雙帶了笑意的眼,卻再不能叫他有半分動情,他整個腦海,都是那句「身上好多處傷。」
靜了一瞬,他略帶歉意的道:「今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