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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5:54 作者: 摺紙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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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韶雪踹了他離開之後,張啟癱倒在chuáng上,腦子裡一團亂麻,什麼都縷不順。想著自己看見謝好時的驚訝;想著謝好看見他的開心,甚至眼淚,她說她不該放手、不該走,想著她在聽見水聲那瞬間難以遮掩的痛苦;想著梁韶雪聲聲的喊著他七哥,她那雙被水霧溢滿的眼眶,好脾氣的她生氣的摔了那隻他們一起買的qíng侶瓷杯。

    一根煙叼在唇邊,菸灰落在臉上和chuáng上,甚至沒有痛的感覺。

    「餵?」

    「馬上給老子滾回來!立刻!」

    張啟看著屏幕上那一串0的號碼,起身揉揉凌亂的頭髮。怎麼他的生活好像永遠是一團糟?

    張啟把車子停在門外,一個胖胖的身影從院子裡衝出來,渾身ròu呼呼的,黑溜溜的眼珠子閃著機靈,手裡的仿真步槍此時正抵著張啟的腰胯。張小戈仰著腦袋盛氣凌人的說:「老七,爺爺讓我警告你,乖乖的滾進去甭廢話!」

    張啟本來心qíng就不甚慡,這會兒又被小毛孩擠兌。一把搶走張小戈的步槍,不顧他的哇哇亂叫把槍撩在越野車頂。張小戈原地又蹦又叫,蹦躂著想把搶拿下來,可是身高差太多。最後撒開丫子衝到二樓,一頭拱到老爺子懷裡,眼淚嘩嘩的開始告狀,「爺爺,七叔搶我的搶,還把搶給扔了!」

    老爺子震怒,一巴掌拍的茶桌直晃,「反了他!」

    張小戈拉著老爺子的胳膊撒嬌,「爺爺,你要給我報仇!」

    張啟一進客廳被母親拉到一邊,手指頭恨不得戳破他的腦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低聲呵斥:「不接電話,你想gān什麼?啊?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就窩著不聲不響的,你以前那股子橫勁兒哪兒去了?」

    雖然不好聽,可是老太太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張啟壓根不想反駁,更沒心qíng反駁。坦白說,他第一次期待挨揍。必須有個人好好揍他一頓,也許能想通些什麼。

    「張啟!給老子滾到樓上來!」

    放在以前,張啟肯定會不疼不癢的來一句「老爺子,我只會往下滾,往上的還沒學會」,可是今天,他只是「蔫蔫」的應了一聲。

    張母拉著兒子小聲囑咐,「別一根筋兒,能躲就躲。」

    「嗯。」

    「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可別像以前那樣犯渾,新鮮勁兒過去又給我扯別的么蛾子,不然不僅梁家不饒你,你爸就得活扒你的皮!」張母厲聲警告。

    她這個兒子的確不是什麼好胚子,全家上下排行老七,從小被老太爺寵著慣著,這麼多年也管了也打了,可是身上的脾xing一點兒不改。這些年,雖然愛玩,倒也沒闖什麼禍端,可是名聲倒是徹底臭了。她一直擔心兒子以後娶不到媳婦,甚至不要求他什麼,只要領回來是個女的就行。可是現在,他不僅領回來了,還是一個好女孩兒,家事、樣貌、人品都沒的說。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小雪看上老七的哪兒了?

    梁家不准許他們來往,為了面子,他們家也只能壓著不表態,可是沒想到就去了一趟Q島而已,他們倆就整了這麼一出事兒,三天,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平心而論,換成她的閨女,她肯定也不會願意的!

    張啟一身傷從書房出來,嘴角和顴骨都有淤青,手托著後腰,走路都慢了不少。

    「哪兒也不准去就給我在家裡老實待著,今天不許吃飯!」打完了,火還沒泄,老爺子指著張啟大吼。

    張母心疼的小聲嘟囔:「不吃飯怎麼成?」

    「怎麼不成?他不是硬氣嗎?我偏要壓壓他的硬氣!誰都不許給他送東西,不許給他上藥!」

    張啟剛躺回chuáng上,張小戈便跟進來,三兩下攀上chuáng。安靜的看著張啟,張啟看著他,張小戈撇撇嘴說:「老七,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我的氣。」

    張啟沒出聲,張小戈以為他真的生氣了,咧開嘴巴嚎啕大哭,「七叔對不起,我不知道爺爺下手這麼重,警衛員已經把搶給我了,嗚嗚嗚,七叔,我再也不敢了,七叔……」

    小眼淚刷刷的往下掉,哭的那叫一個痛徹心扉。張啟哭笑不得的看了一會兒,從chuáng頭拿了紙巾給他擦臉,「原來最心疼我的是張小戈同志。」

    張小戈ròu呼呼的小手不停的抹著眼淚,說話已經有些不流利,「七……七叔,我去……去跟爺爺說……說……嗚嗚……」

    張啟不停給他擦眼淚,「成了成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被你爺爺掛在樹上打我都不掉眼淚,你哭什麼?」

    「七……七叔……爺爺為為什麼……把把你掛在樹上……打?」

    張啟忽然臉一拉,把紙巾塞到他手裡,「趕緊擦gān眼淚滾下樓吃飯。」

    「哦。」以為自己闖了禍的張小戈也不敢反駁,一邊點頭,一邊抹掉眼淚。

    房間終於安靜下來,張啟閉上眼睛。老爺子這次真的是下重手了,皮鞭、拐棍輪著上,抓著什麼都往他身上砸,的確氣大了。

    「老子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說,就算閨女不嫁人也不會嫁給我兒子!老子的臉被你丟的一gān二淨!」

    張啟反反覆覆想著那句話,就算不嫁人,也不嫁給他。不覺中,拳頭越握越緊,嫁給別人……那怎麼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的目標是消滅渣男,讓好姑娘重見陽光!

    目前看來,老七和小雪比較拉轟,喬老大和顏夕沐暫時低調,嗯,人家很低調

    ☆、Chapter 4

    計程車停在別墅區門口,顏夕沐翻著錢包找零錢,司機師傅看著窗外雨霧中的蔥鬱感嘆道:「掙一輩子錢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這兒買一個衛生間。」

    「師傅給錢,謝謝您類!」

    「下雨了,姑娘你有傘嗎?」

    「沒事兒,師傅再見。」

    喬駱勛的確很有錢,像這樣的宅子,誰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雨點不大,可是下的有點兒急,偏偏高檔地方的小區保安特別的「盡職盡責」,登記盤問一遍一遍讓她特別想發脾氣。

    喬駱勛開了門,看見頭髮濕漉漉的顏夕沐站在門外,好看的濃眉微微蹙起,「怎麼不打傘?」

    「你在關心我嗎?」顏夕沐輕聲問,小心盯著他的表qíng,想抓到一絲一毫的變化。

    顏夕沐一直認為就算天崩地裂,他也只會蹙一下眉頭而已。顏夕沐看愣了,歲月的痕跡,讓她從少女變成剩女,而只會讓他更加的成熟有魅力。喬駱勛拉著她進來,扔了一條毛巾在她頭上,成功遮住她已經發直的眼睛。

    顏夕沐拿開毛巾,扯著衣角若有所思的說:「頭髮濕了不舒服,借你地方洗個澡,成嗎?」

    「擦gān。」

    顏夕沐前前後後琢磨簡單的兩個字,越琢磨心越涼。來找他就是不想和他繼續冷眼相對的,她都豁出去了,可他還是一步都不肯讓,到底是想怎麼招?顏夕沐gān脆扔了毛巾,就那樣濕噠噠的站在客廳中央那塊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地毯上。

    「你真的要和梁韶雪訂婚?」顏夕沐凝視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緊握成拳頭的雙手,泄露著她此時的緊張。

    喬駱勛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端了一杯熱茶給她,杯口有裊裊的熱氣,幾乎遮住了她的視線。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

    「那我該關心什麼?」顏夕沐冷著聲音反問。

    「你自己。」

    「那你又為什麼托我下水?」帶著我見鍾靜唯,讓她誤以為你為了我放掉梁韶雪,甚至連我自己都忍不住的想要誤會……

    喬駱勛垂下眼瞼,像是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qíng一樣,輕聲道:「你想太多了。」

    緩緩的語速,毫無感qíng的語氣。顏夕沐惱羞難耐,氣憤的把杯子打落在地上,純白色地毯瞬間撒上茶色污漬,「混蛋!」

    顏夕沐扔了手裡的毛巾,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喬駱勛站在窗口看著漸漸沒入雨霧的人影,撥了一通電話。

    「給顏夕沐配部車,現在就來林路這邊接她。」

    chūn天的雨,很細很密,顏夕沐不知道她臉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總是沒著她的眼睛,害的她看不清前路。從他家跑出來,連傘都沒有,路上的人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一樣。

    她記得以前的他們不是這樣的,雖然他一直不愛說話,喜怒不形於色,可是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任她在雨里走著也無動於衷。

    從國外回來的這一年間,賭氣一般,他冷淡的對她,她也故作和他形同陌路。她在Q島,他在京城,能相處的時間本來就少之又少,而為數不多的見面,要不就是公事公辦的說話,要麼就是漠視的擦肩而過。

    忽然,雨不再落在她身上。顏夕沐回頭,看見了喬駱勛的助手。

    「顏小姐,這部是配給您的車,我送您回去吧。」陳特助恭恭敬敬的說。

    顏夕沐看著他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轉告你老闆,我不需要。」

    「顏小姐,這是關總的意思,他說您要在京城留一段日子,有輛車方便點兒。」

    可是顏夕沐完全不理會,加快步伐走著。頭上不再有雨傘,而車子卻一直緊隨身後。

    「哈哈!」

    顏夕沐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人家有婚約,她明明一清二楚,還這樣沒臉沒皮的跑上門來問,的確很不自量力!娶,或者不娶,都和她沒關係,她有什麼立場來質問?喬駱勛說的一點兒都沒錯,這些不是她該關心的。她只要知道結果就行,而這個結果不是讓她來反駁的。

    顏夕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後甚至雨都停了,她還在走著,雙腿像是機械一樣,已經不受她控制。

    回到酒店,已經是深夜。這天夜裡,她發燒了。

    第二天早上,關總在酒店大堂左等右等,眼看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顏夕沐卻遲遲不下來。撥了電話過去,她幾乎說不出話來,聲音嘶啞的要命。關總看著她病怏怏的樣子,准了她一天休息。

    顏夕沐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中間灌了藥和水,熱度是退下了,喉嚨卻還是腫的厲害,咽口水都覺得疼。

    傍晚的時候,關總來看她,bī著她吃了一碗完全無味的清粥。

    「不是讓人給你送車,怎麼不要?」

    顏夕沐顧不得去糾結到底是誰的意思,只想把昨天的事qíng徹底翻篇,她一絲一毫都不想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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