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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6:45 作者: 脂艷齋
    竺敏心情大好,十指交叉朝她努了努嘴:「坐。」

    許赤雪明顯感覺到他好像有事情要談一樣,坐下靜聽:「許警衛,薇薇她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知道麼,昨天我們去相親,她除了第一眼,就沒有再正眼看過我。」

    「薇薇?」

    許赤雪心中一疼,原來,首長的未婚妻叫薇薇,多麼好聽的名字,那個女孩子,一定很美。

    「嗯,薇薇,白薇薇。我們從小就定了娃娃親,我等了她二十年。」

    許赤雪心裡只有苦悶,卻還要發出牽強的笑聲:「呵呵,能讓首長守候的女孩子,真是幸福。」

    「赤雪,你跟了我幾個月,知道我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也從來不是一個輕易動心的人,但是白薇薇嘛,有些不一樣。告訴你一個秘密,香港一個命理大師給我算過命,說我這一生,將娶白氏女子為妻。」

    「那很好啊,首長要好好對人家女孩子。」

    許赤雪心裡大驚,昨天她跟真真通過電話,那個叫白薇薇的女孩子,應該是梁羽航少將最愛的女人吧?

    這、兩位將軍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是幸亦或是不幸?

    「薇薇她人很善良,又是我最喜歡的長頭髮……」竺敏兩眼緊盯著許赤雪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說得很慢。

    許赤雪終於神色一變,霍然起立:「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忙,您感情上的事,請不要告訴我了!」

    要瘋了,還有誰會比她更煎熬更難過的嗎?

    她沒注意,說這話的時候,竺敏的表情微微鬆弛了一下,帶著淡淡的喜悅。

    「赤雪,你的心裡,難過嗎?」

    杵在門口的清瘦背影明顯的僵硬了一下,許赤雪沒有回頭,良久,冷冷的回答:「我為首長感到高興。」

    一低頭,抱著資料很乾練的走了,剩下竺敏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干晾著。

    整整沉默了十分鐘之久,竺敏幽幽輕嘆:「但願你真高興得起來。」

    一對絢麗的眸子裡,冰涼一片。

    --

    又是整整一個月,無論竺敏走到哪裡,身後都會有一個清瘦的影子。

    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死神門下最得力的女警衛,伸手極佳,不遜於任何男子。

    有她在,竺敏可以少殺很多人。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蝸居,許赤雪一下子倒在床上四仰八叉。

    這一個月,竺敏明顯非常照顧她,除了將她時刻鎖在身邊之外,並沒有多派兇險的任務。

    她應該感到很輕鬆很開心才是,但是,越是和他朝夕相對,她就越是感到鴨梨山大,潛藏在胸中許久的愛意呼之欲出。

    看著他燦若桃花的面龐,她會有衝動想去摸一摸;看著他出去執行任務,她會有衝動說一聲「小心」;看著他和白薇薇在一起笑得開懷的樣子,她會難過的鼻子酸酸的卻還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她,活得太辛苦了。

    軍中都知道竺敏有這麼一個強悍能幹的女警衛,無數軍官朝她跑來了橄欖枝,只要她肯調職過去,就許她最光明的前程。

    她有很多藉口可以離開竺敏,但是她最後都搖頭拒絕了,守著一個清苦的警衛身份,保他平安,為他分憂。

    一切,只為了那句承諾:不會離開他。

    他親口說多的,她是他非常重要的一個女人,既然是非常重要的,那麼不是愛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還是願意兢兢業業坐好他的警衛,面對首長,不敢仰望,卻一再仰望。

    今天上午,竺敏又走了,他說要去浙江把白薇薇帶回北京。

    所以,他沒帶她,她也知趣的沒有跟去。

    心裡,卻是空空的……

    呯!光當!

    窗子被一腳踢破,飛快的躍入兩條綠色的長影。

    許赤雪一愣,高強度訓練之下,反應也奇快無比,一翻身,一把抽出枕頭下的手槍。

    只是,她反應快,其中一人反應更快。

    藍色的眸光一收,一腳直接踩在了她的手腕上,並且把手槍抽走扔在一邊。

    「藍校官!」

    許赤雪大驚,看著頭頂俊美斯文的軍官,這不是梁羽航少將的死黨藍彪嗎?

    他怎麼會突然出手?

    番外:死神竺敏6兄弟問情!

    竺公館。

    竺敏靜立在噴泉邊上,桃花眸里,汩汩流淌的清水變成了鮮紅的血,不斷的從許赤雪的胸腔里流出來,染紅了一地,也染紅了他的瞳孔。

    那個畫面,在他心裡如魔魘一般揮之不去。

    他知道梁羽航不會輕易殺人,他知道的。

    但是他又分明知道那一槍下去,許赤雪人不死,心也必死!

    她是他親手培養的隨身警衛,從責任上也好還是從人道上也好,他都應該先救下她。

    莫說是許赤雪,就是他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的絕情滅愛!

    但是----

    白薇薇關係到了一個重大的秘密,並且又是合他眼緣的人,那個關鍵的時刻,他必須帶走她,只要他一鬆手,白薇薇若是落到了梁羽航的手裡,他便再沒有任何機會。

    他的對手不是別人,是梁羽航!

    白子昌的《行軍日誌》!他必須要得到它,來證明父親竺向南的清白。

    當年竺向南在軍委里如日中天,一夜之間被那個權力最高的人找去談話,職位一擼到底,並且一刻喘息和準備都沒有,直接在中南海密室便被遣送到國外。

    幼小的他、竺昱和母親是第二天被專機送過去的,什麼家當都不准帶,甚至小小的竺昱要抱著那個小烏龜抱枕也不被允許,兩手空空,背井離鄉,一家人從高高在上的高幹家庭成了平頭百姓。

    到了國外,條件都還是最好的,那個人不從吝嗇經濟上的補償,卻只有一個要求:「向南啊,你們竺家子嗣,以後沒有軍委特招,不要回國,那件事情,我還要徹查清楚才行。」

    「我的長子已經長大了,我不想耽誤了他的前程,如果可以,讓他為國家做點貢獻吧。」

    「這樣吧,就讓他做一個隱形人好了,有任務我會直接傳達。」

    --

    漂亮的桃花水眸里已經沒有了溫度,大手死死的握著噴泉邊上的大理石。

    他父親一生功勳就這麼秘密的被雪藏了,他也為國家做了十多年的死神,卻不能夠堂而皇之的為當年的事翻案電影大亨。

    再怎麼說,那個人都還不信他,不信他父親。

    必須要找到那本《行軍日誌》!

    他一回國就聯繫白薇薇的母親沈可欣,以當年的娃娃親為有頭開始接近白家,他已經盯了白薇薇很久,並且也發自內心的對那個可愛善良的女孩有了好感,很多事情都在按照他心中的節湊在走。

    只是,多了一個許赤雪。

    這丫頭看他的眼神每天都在變,變得更複雜更深邃,讓他心慌。

    和白薇薇相親的第一天,他讓許赤雪幫他挑選禮物,她一次次的穿著各種衣服在他面前展示,他強忍心底的悸動做出看雜誌的樣子,實則,他什麼都沒看進去。

    他只看到許赤雪最美的一面。

    長裙曳地,仙姿絕色,不可方物。

    有時候他也好奇,如果她不是那一頭短髮,換成了最有女人味的長髮,又會美成什麼樣子?

    不是沒見過美女,這些年對他投懷送抱的各色美女數不勝數,萬千顏色中,他卻獨獨對那一抹清冷的身影有了印象。

    一直把許赤雪當成男人來用,他看好她那塊材料,有意培養她成為高級別的女軍官,直到那一刻,他意識到了她是一個女人,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

    帶著禮物下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傷,心為之竊喜和愉悅,不料她又變得極快,到了第二天,又恢復成他身邊冰冷的警衛。

    該死的他那時竟然有一種失落感。

    許赤雪,就這麼放棄了麼?我竺敏就是一個你可以輕易放棄的人麼?

    在浙江臨時機場,他狠狠的傷了她,他要讓她一生都不會忘記他,雖然很殘忍。

    --

    噴泉的水依舊汩汩的流淌,抽走了他全身的熱量,身子冷到極點,在這人間四月天,他也能夠凝結成冰。

    大手狠狠用力,一塊大理石邊沿被他生生掰斷、捏碎。

    他----悔了。

    生平第一次,悔了。

    三個多月,身邊在沒有了她的跟隨。坐下來吃飯的時候,他用筷子夾起最愛吃的滷肉片,肉片從口中經過咽喉滑到了胃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味道。

    推開辦公室的門窗,外面飛雪不在,春光洋溢的糙木盎然,他卻什麼都看不見。

    閱兵的時候,戰士們軍歌嘹亮聲喊震天,他皺眉再皺眉,專注再專注,卻依然什麼都聽不見。

    好可怕!

    他活在了一個無色、無聲、無味的世界裡,孤獨又絕望!

    明明周圍都是諂媚的笑臉,他卻只看到空空的唇形不停的翕動,別人究竟在說什麼,他不知道。

    「許、赤、雪。」

    內心最深處,兀地竄上一股想念,瘋狂的將他燃燒,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篤、篤、篤劍獄。

    身後有輕微的響動,有人靠近。

    他一喜,猛然轉身,話也脫口而出:「許警衛!」

    笑容在見到那人的時候猝然凝結,眼裡透著濃濃的失望。

    竺昱愣住了,訥訥問道:「哥?」

    他笑,點頭:「嗯。」

    竺昱見著哥哥神色有異,關心的上前一步,發現了腳邊的大理石碎塊,大驚:「哥,出什麼事了?你是不是有心事?」

    竺敏沉默,掏出了打火機,點上香菸狠狠吸上了一口。

    「我弄丟了一個警衛。」

    竺昱吐了口氣放心了:「這有什麼關係,警衛都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不要緊,他會回來的。」

    「她是一個女人,她畢竟是一個女人,我怎麼忘了這一點?」

    竺敏搖了搖頭。

    「女警衛?哥你在說你身邊那個傳說中的女警衛?」

    許赤雪這個名字竺昱是知道的,卻一直無緣一見。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會受得了哥哥的那種高強度的工作量?

    竺敏卻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走進了樓里。

    「哥!」

    竺昱抬步跟上。

    兄弟兩人在沙發上相對而坐,心情卻是大不一樣。

    一個喜,一個深沉。

    猶豫了半天,竺昱還得決定跟哥哥說說自己的事情,他知道哥哥為了弄丟了一個警衛煩惱,希望可以借著自己的喜事讓最疼他的哥哥也高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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