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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6:45 作者: 脂艷齋
白子昌的臉上一陣抽動,全身也開始劇烈的抽動,好像有萬蟲啃骨一般的痛苦,他哭道:「羽航,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生化病毒是救不了的,我必死無疑,我的腦子都爬滿了病毒,我的心臟都被啃噬破爛了,羽航,快----」
「爸爸,你堅持一下,我叫軍醫,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我----」
沒等梁羽航再繼續說下去,白子昌突然握著他的手,然後扣動了扳機,一槍下去,直接she穿了心窩…
「爸爸!」
兩人身後,一聲尖叫!
白薇薇來的時候,就看見梁羽航開槍打死了她最愛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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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
梁羽航輕輕放下白子昌,帶著一身的血漬朝白薇薇走去:「薇薇,你怎麼來了,我----」
「羽航,不、不是這樣的。」
白薇薇臉色蒼白,不停的往後退,梁羽航那一身的血漬都是她父親的,好像是一個解不開的血咒一般,她害怕,她不敢細想。
「薇薇,我待會兒再跟你解釋,先救人要緊!」
梁羽航扛了白子昌在站起來,一抬眸,就見白薇薇舉著一個小玻璃瓶子朝他淒涼的微笑,眼毛微微一顫動,一顆美麗的淚珠滑落臉龐,在陽光的照耀下,特別晶瑩璀璨。
纖纖玉手裡的小瓶子,瑰麗的紫色綻放著迷人的光芒。
紫禁!
雖然被毛銘傑、程亮他們研究的時候用去了半瓶,但是,僅僅半瓶的威力,也足以瓦解掉所有的幸福。
「薇薇,不要!」
噗通!
梁羽航錯愕了,大手一僵,白子昌的屍體栽倒在一旁。
白薇薇看了看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的父親,所有的信仰都在那一刻終結了,如果爸爸還活著,該有多好?
為什麼不給她一個抱抱爸爸的機會,為什麼?
透過淚簾看著梁羽航,她沒有責備一句話,她知道他定然是有千萬種必殺的理由,她已經不想再聽了。
一仰頭,將所有的藥水喝下。
肚子裡還有兩個生死未卜的孩子,她不能就這麼跟著爸爸去死,但是,她卻也不能夠眼睜睜的跟著殺了爸爸的愛人生活----
忘記吧,若可以。
「薇薇!薇薇啊----」
梁羽航抱著軟綿綿的白薇薇,吼得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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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虎澈正在駐地宿舍看電視,鏡頭裡是央視記者做的一次專訪,這期的專題人物是:最後一個蒙古格格----敏敏特穆爾!
虎澈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一包薯片,剛開始屏幕里都是碧綠的青糙和記者的介紹,他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因為喜歡糙原,他才勉強沒有轉台。
剛倒了杯啤酒再看向屏幕,他突然傻了。
電視裡,一個蒙族少女嬌笑連連策馬揚鞭,英姿煞慡的樣子叫個男人也自嘆不如。
「特穆爾!」
虎澈木訥的送了塊薯片進自己的嘴巴,薯片掉在了地上,他狠狠的咬到了自己的手指上,疼得齜牙咧嘴。
特穆爾從馬背上漂亮的躍下,然後揮舞著雙手跟電視前的觀眾打著招呼:「大家好,我是敏敏特穆爾,我是敏敏,不是趙敏喲,嘻嘻……」
她眉目俊朗,熱情奔放,完全沒有了當日離別時的惆悵。
記者笑著問:「好的小格格,今天打算帶著我們去哪裡走一走?」
特穆爾指著糙原深處的一條玉帶河:「今天,我們去那條會移動的河裡玩玩吧,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朝鏡頭做了個鬼臉,笑著扭頭朝小河跑去,銀鈴一般兒的聲音環繞在心靈深處。
「特穆爾。」
虎澈握著啤酒瓶子對電視遙敬了一下,她現在很快樂,他就放心了。
一瓶啤酒全部喝下,眸中突然多了一點晶瑩。
宿舍里空空蕩蕩的,藍彪不在了,就只有他一個人,梁少也正在忙著追老婆,沒人來搭理他,他一個人突然靜下來,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叮咚!
門鈴響了。
他穿著拖鞋去開門,卻是方平。
半年的時間,方平和初見的時候不太一樣,頭髮長了很多,燙了個蓬鬆的小捲髮,更加嫵媚了。
「虎校官!」
方平很興奮,舉著手裡一大堆吃的東西。
虎澈關了電視,笑了笑:「不上課嗎,又偷跑出來的?」
「上課啊,不過上課沒有你重要。」
方平咬著下唇臉上微紅,自己主動將塑膠袋裡的東西都擺在了桌子上,她被虎澈看得很不要意思,一皺眉:「哎呀下不為例啦,我以後不逃課就是了,真是,難得來看看你,這麼沒良心,走了走了,傷自尊了!」
小手突然被拉住,虎澈眯著眼睛認真的看她:「平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方平愣了半天,反應過來之後是一臉的狂喜,拼命的點頭。
這句話,她等了他大半年。
「喜不喜歡哈嘍凱蒂?」
「喜歡!」
「我內褲上也有,要不要看?」
「呃……你脫下來,我帶回寢室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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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里你的輪廓深邃又完美
像是從亘古里尋我而來
我凝住眼淚才敢把你看仔細
就算與你上演了一場悽美孤絕的分手戲碼
我依然覺得,就算是兩鬢斑白,有一天總會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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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了這首小詩,美麗的女子輕輕放下了鋼筆:「唉,怎麼寫都不像衣豐哎。」
長長卷卷的睫毛微微翹起,一對含情大眼像是會說話似的,目光溫柔而黠慧。
漂亮的梨花卷頭髮全都雲霧般的披在腦後,顯得小小的身子更顯纖瘦,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告訴人們,她不是少女,是一個幸福的少婦,一個總是喜歡穿粉粉嫩嫩顏色的小女人。
「想我了麼,嗯?」
果真有男人從身後輕輕抱著她,但,卻不是她詩裡面寫的那種感覺。
她甜甜一笑:「衣豐啊。」
衣豐撥開她的頭髮在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嗯?」
白薇薇撅了撅嘴:「我們什麼時候去你家看看啊?」
衣豐垂下了寬寬的雙眼皮兒,想了想,拍了拍她的手:「等你明天去醫院複查完馬上就走,好不好?」
「好!」
白薇薇點了點頭。
衣豐搬了張凳子坐在她旁邊,一個月了,在弒神坡,他從失控的梁羽航懷中強行把白薇薇帶走,他說過的,不會再讓白薇薇不幸。
白薇薇喝了半瓶紫禁,梁羽航也及時給她服了程亮他們研究出來的那瓶解毒藥水,但是從這一個月的情況來看,白薇薇似乎還是不願意想起什麼來。
這一個月,梁羽航屢次要帶走白薇薇,白薇薇卻是見著他就害怕,死也不肯跟他走。
她只依賴他透明人衣豐。
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五年半前,他並沒有橫刀奪愛搶走梁少的初戀女友,五年半之後的今天,他確實果斷出手真真正正的搶走了梁少的心頭摯愛。
他尊重白薇薇的選擇,他要實實在在的為自己活一次。
只有白薇薇需要他一天,他就讓她依靠一天!
第二天,到了浙江軍區醫院,衣豐在給白薇薇填寫病歷的時候習慣性的用了衣開開的名字。
因為以前出過事,整個醫院差點被梁羽航少將給查封,所以掛號處的工作人員一看到衣開開三個字就臉色大變,然後急急的通知了院長。
院長擦著滿腦袋汗又及時的向梁羽航做了匯報,電話那頭,梁羽航什麼都沒說直接掛斷了。
十分鐘後,b超室門口。
兩個同樣出色的那人靜靜對峙。
梁羽航冷冷的看著衣豐:「薇薇是我老婆。」
衣豐垂眸,聲音綿軟卻很有力:「在她喝下紫禁的那一剎那,就已經不是了。」
「她還懷著我的孩子!」
「我會視如己出,並且,我們還可以再生自己的孩子!」
「衣豐,你真要這麼做?」梁羽航冷冰冰眼神,簡直能把他凍死。
「我要為自己爭取一次!」
衣豐眼睛一眨不眨,澄淨的目光不畏懼任何人。
梁羽航冷笑:「你趁人之危,薇薇她現在不記得我,要是她想起我來,會恨死你!」
衣豐也冷笑:「如果她幸福,我會讓她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你!」
兩個男人在門外爭執,b超室裡面白薇薇也緊張得直冒汗。
「怎麼樣醫生?我的孩子健康嗎?」
她咬著唇,害怕得想哭。
神經管畸形高風險到了19周就應該能夠看出端倪了,也就是說,要是這次做b超孩子沒事,就徹底躲過了一劫!
「夫人,我看得很認真,兩個小少將都是好好的呢,很健康,兄弟兩個緊緊貼著呢。」
厚!
白薇薇閉目,最感謝的,就是老天爺,終於給了她一對健康的寶寶,等等----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你說什麼?兄弟?」
捲髮軍醫笑了:「夫人,還是兩個小少將,咳咳,首長的基因很好……」
白薇薇臉一紅,嘀咕著:「幹嘛少將少將的,在說什麼啊?」
在她的記憶中,那個一個月反覆出現在面前要帶她走的男人,是一個奇怪的陌生人,雖然他長得很好看,但是潛意識裡她有些害怕他,所以,見到他她就會躲到衣豐身後。
衣豐說「我是你男朋友,你懷了我的孩子,我們愛了兩年了」,衣豐說什麼她都信。
三拐一花,透明人衣豐,永遠都是她最信賴的對象。
做他的女朋友,真好,是她認識他以來一直的願望。
開開心心擦乾了肚皮上的髒東西,她放下了裙擺推門而出。
兩個男人同時轉頭愣愣的看著她。
她第一眼看到了梁羽航,心神狠狠的震撼了一下,然後她尷尬的笑了笑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然後她就轉頭撲進了衣豐的懷裡:「衣豐,兩個寶寶都是好的,寶寶沒事了,我們的孩子都是健康的,醫生說了,是兩個男孩子,你一定很高興吧?」
衣豐冷冷的看著梁羽航,大手緩緩拍著白薇薇的後背給予鼓勵和支持:「太好了,『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照顧好,不讓『任何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