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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6:45 作者: 脂艷齋
    所以,她很珍惜,手裡提著親手製作的甜點放在了梁羽航的辦公桌上:「羽航!」

    笑靨如花,小酒窩兒閃得迷迷糊糊的。

    「真真?」

    梁羽航有些憔悴,看樣子應該是整夜都在這裡沒有回過家。

    鄭真不動聲色的觀察,確定沒有任何白薇薇來過的痕跡,這才放心。

    「羽航,我親手做的餅乾,嘗嘗吧。」

    她很少向他諂媚,甚至他過生日的時候她都沒有挑選禮物,只是佯裝不知的在他的側臉上輕輕一吻,女朋友的架子十足。

    想想當初,真的非常後悔,不然兩人的進度也不會這麼慢、這麼生疏。

    「好,謝謝。」

    梁羽航點頭,一夜都沒合眼,正好肚子也有些餓了。

    昨天白薇薇的舉動實在太傷人了,他回來之後狠狠的將部隊操練了一遍,然後一個人關在了辦公室發呆。

    她怎麼樣都可以,但是不可以這樣的污衊自己,她那番言論什麼意思?孩子不是他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男人吃東西還是很慡氣的,往口子丟了一塊餅乾,嗯,不錯,味道淡淡的,很純正。

    見著他面部表情稍稍緩和,鄭真很高興,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她吃東西。

    「你吃了嗎?也來一塊?」

    梁羽航挑眉,伸手遞給她一塊小餅乾,她笑了,還是接過來,剛一放在唇邊就直皺眉,熬了半天終究是沒有熬住,捂著肚子乾嘔起來。

    梁羽航愣,丟著餅乾搞來抱住她:「真真!你沒事吧?」

    她臉無血色,笑著搖了搖頭。

    「走,去醫院檢查!」

    梁羽航如臨大敵,將她打橫抱起就走。

    鄭真沒有反對,無力的含笑看他,他要她活著,她必會好好的活下去。

    --

    當日,許赤雪倒在血泊里,竺敏開飛機帶著白薇薇走了。

    衣豐給梁羽航打了電話,兩人如約在不遠處的海邊見面。

    「梁少,當日你去弒神坡赴死,我心裡非常難過,我們是多年的朋友,一直生死與共。在得知你有去無回的時候,我最內疚的就是沒有把五年前真真離開的秘密告訴你,讓你帶著遺憾而死。所以當時我對自己發誓,如果你還能夠活著回來,我一定會告訴你事實的真相,不管真真再怎麼反對我都要說!」

    濁浪排空,掀起狂瀾萬千,兩個同色的男子面對大海傾心交談。

    衣豐澄淨的眸子看著大海,看上去平淡,其實內心比那大海還要澎湃。

    「到底是怎麼回事?」

    時隔五年,梁羽航的心裡已經不似當初那麼痛了,但是一回想那時的場景,還是會思維凝結,傷痕猶在。

    到現在,他知道衣豐沒有和鄭真談戀愛,其他的,無從猜測他也懶得猜測。

    心裡是安慰的,至少友情還在,衣豐沒有背叛他。

    「梁少,你記住,我說了真相是一件好事情,卻也有負面的東西。因為,我把你和薇薇的這一次分手看成是真正的分手,如果薇薇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我會去追她,為了我自己活一次!」

    衣丰神情很堅定,暗暗握拳。

    在老家接到梁羽航的電話,他整個人都懵了,梁羽航竟然和薇薇分手了,年前還好好的,年後又分手了,想必薇薇的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他不會再坐視不理了,白薇薇跟著梁少分分合合吃盡了苦頭,暗戀的對象過得並不圓滿,他心裡也跟著很痛苦。

    梁少根本就不能夠給薇薇幸福,他要帶走白薇薇,遠離的他的束縛!

    所以,是時候說出鄭真的秘密了,梁少怎麼抉擇是他的事情,反正作為朋友的,他一切都仁至義盡明明白白了。

    五年前我沒有搶你的女朋友,但是五年後我明明白白的要搶你的女人!

    「白薇薇麼?你真的對她有心?」

    梁羽航眯著眼睛看著大海,身姿凜然更加冷酷。

    對衣豐還是讚賞的,是個男人就要正面宣戰,是朋友就要明明白白。

    「是的。」

    衣豐點頭,他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的感情。

    「什麼時候的事?」

    梁羽航看上去好像不經意一問,其實猶豫紫禁的左右,他腦子裡對白薇薇並無多大的印象,只知道他那麼熱切的挽留她還是絕情的走了,這個女人心很冷。

    「一年半前,我們是網友。」

    衣豐坦然。

    在他人生中最陰霾的時候,他去了偏遠的遵義帶兵,白薇薇就是他心裡的一泓清泉,每天都笑意吟吟的出現在攝像頭前,朝他做鬼臉,告訴他很多新鮮事兒。

    那個時候,他心裡記掛著衣鳴,還有趙純純和父親的死,沒有想太多。

    海倫酒吧那次和白薇薇正式碰面,他怦然心動了,正如梁羽航所說,他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去愛,所以放手了。

    害死了兩個最親的人,還拖著一個高齡母親和一個女兒,他隱忍而自卑。

    眼睜睜的看著白薇薇和梁少談戀愛,生生死死,傷心欲絕。

    從卡橋上下車,正趕上白薇薇跌入了冰河,鮮血流滿了她的全身,也洗刷了他的靈魂,他知道她對他有多重要。

    在額爾古納,他已經試著改變,目光總是逡巡遊弋在她身側,給她鼓勵,為她支撐,甚至,有時候會用溫暖的懷抱去抱抱她。

    以前他對她,一直彬彬有禮的,那時他對她,已經開始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感情了。

    甚至在滿洲里的帝雲賓館,他差點吻了她。

    他的內心再如一團火,白薇薇也已經看不見他了,她的心中,只有梁羽航。

    他知道,這一生,只能看著她幸福卻無法去陪她了。

    眼下,梁少再一次的傷了薇薇的心,顫抖的掛了電話,他第一反應就是要帶白薇薇遠走高飛!

    「我很愛她。」梁羽航有些木訥的說這句話,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手裡的材料表明。

    衣豐不知他的異樣,冷笑:「但是你不了解她,薇薇一直就喜歡簡單的生活,如果你做不到,請退出!」

    梁羽航沒有回答,眸子暗了暗。

    「說吧,鄭真為什麼要走?」

    「她病了,是胃c!」

    衣豐咬牙,鄭真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得了病,怕梁羽航難過,不聲不響偷偷要去美國治療。在她的心中,如果還能活著回來,一定會去找梁羽航,如果已經回不來了,就留給梁羽航一點念想。

    讓他恨著,也比讓他知道自己死了痛苦來的好。

    儘管她一直像個神仙姐姐一樣的高不可攀,但是她對梁少的愛是真心的,她知道梁羽航已經情根深種,若是知道她生了絕症,必將放棄所有陪著她,那麼所有的前途就都完了。為了不影響他的前程,她選擇了一個人離開,默默的聽憑命運的判決。

    在她眼中看來,一個是衣豐暈血本身就沒有政治前途,一個是衣豐不愛她,看著她和病魔作鬥爭的種種慘烈心裡不會痛。

    但是她錯了。

    衣丰情真。

    作為朋友,在美國陪伴她的那兩年,看著她一頭烏黑的長髮根根掉落,看著她胃部那蜿蜒扭曲的疤痕,他數個夜晚疼的睡不著覺。

    不是愛人,也會疼的呀!

    朋友,就沒有真情沒有眼淚了嗎?

    老天總算有眼,一來她屬於早期,發現及時並且又有雄厚的財力得到了最好的救治;二來,她軍人出身,身子素質過硬,各方面都很頑強。

    手術、化療,她咬著牙一樣樣的撐了過來,心裡只有一個執念,還想見到梁羽航。

    他懂她,默默的陪著她照顧她。

    總之,鄭真總算是鬼門關里走了一圈之後又漸趨穩定等待康復了。

    所以兩年之後接到了鐘鳴的電話,鄭真笑著讓他先回國:「去吧衣豐,我好了。」

    臨走,她紅著眼睛交代:「我還要留在美國觀察一段時間,這種病就怕復發,一旦復發就完蛋了,萬全起見我還不能回去見他。衣豐,我要你發誓替我保密,我希望羽航是真心因為愛我而等我,我絕不希望看他同情的眼神,所以,你一定不要告訴他我的病!」

    衣豐瞭然。

    如果梁少知道了鄭真是這個情況,必然會放棄一切追過來,照顧她。

    但是高傲如鄭真,不要這樣摻著雜質的愛情,她就是要梁羽航純粹的愛她。

    所以,他一直堅守著這個秘密,直到今天。

    海面昏黃呼嘯,大風吹,吹不過心底的陰雲密布。

    梁羽航一句話都沒說,也沒用他做任何解釋,知道真相後的下一秒,人已經不見了。

    後來梁羽航把昏迷的鄭真送到了軍區醫院,簡單治療了一下他還不放心,又帶鄭真去美國保養了一陣子。

    梁少那個人,情義、責任,重於他的生命。

    而他,暫時沒有去找白薇薇,他知道白薇薇被竺敏接走了,彼此都要冷靜一段時間。

    於是,他留在翼風之窠。

    冥冥之中有種直覺,他和白薇薇在浙江初見,必然還會再在浙江再見,再回首,只怕又是一番別有洞天!

    他很期待薇薇的回歸!

    --

    北京軍區醫院。

    檢查完畢之後,梁羽航扶著鄭真下樓:「沒事吧?」

    鄭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了:「放心,健康的很。」

    白薇薇僵立當場,摸著自己的肚子神色黯然。

    竺敏要她打掉孩子,她心裡非常不舍但是也知道竺敏說的是對的,她不可以帶著別人的孩子嫁給他。

    兩人一起來到了醫院,不料遇到了剛才的那一幕。

    她緊追幾步走到了梁羽航和鄭真的身後然後又放慢了步子,一路上她都在猶豫,現在既然鄭真真的懷孕了,寶寶也很健康,那麼她,終於應該捨棄了。

    沒有眼淚,突然轉頭朝竺敏狠狠點頭:「帶我去打掉吧。」

    竺敏看了看梁羽航和鄭真的背影,桃花水眸微微眯著,似乎想到了什麼。

    --

    「對了,羽航!」

    鄭真突然停在大門口不走了,撅著嘴繃起了小臉。

    她很少有這麼可愛這麼發嗲的一面,她一直是個大氣溫婉的姑娘,但是剛剛羽航那麼緊張她,心裡開心,不免得有些輕飄飄嬌媚起來。

    「怎麼了?」

    梁羽航皺眉,突然回頭視線在身後掃了一圈,他怎麼好像是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影子?

    難道是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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