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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6:45 作者: 脂艷齋
    「羽航,我愛你,五年前就想給你的,今夜依然是想給你!」

    拼命的表白著。

    她的身子很生澀,但是卻很賣力的迎合他,努力的隨著他的侵襲變幻成各種臣服的姿勢。

    梁羽航不再說話,瘋狂的吻著並且解開了她的衣襟,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

    她袒胸露辱的半仰著,等待著他進一步的垂憐,梁羽航卻突然寒著臉抬袖擦了一下濡濕的嘴角,他冷冷的看著她衣衫凌亂慾火中燒的樣子,神色甚是嘲諷:「鄭真!看清楚了沒有?就算你我到了這個地步,你依然激不起我的半點興趣!」

    話落,他冷笑著離開,再沒有看她一眼。

    啊!

    鄭真呆呆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心裡一陣的刺骨難受,甚至她疼得顧不上給自己胸前的衣襟系上扣子。

    梁羽航太無情了,他故意挑起她的情慾,然後用最狠絕殘忍的行動告訴她,他已經不愛她了!

    就算是她脫光了跪在他面前,他也沒有半點感覺。

    沒有了他的愛情,她這輩子一點驕傲和快樂都沒有了。

    掩面痛哭。

    --

    當夜。

    為了暗中調查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梁羽航下令四名貼身警衛提前結束休假,明日一早務必來翼風之窠報導。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心慌的上了二樓。

    他每走一級台階,耳邊就有少女的嬌笑聲。

    「羽航,別這樣!」

    「羽航,放我下來,會被人家看見的!」

    「梁羽航我恨你!」

    每走一級台階,心就重了一成。

    進入了套房,他已經兩腿發軟,按亮了所有的電燈,第一件事情就是瘋狂的去找那個瘦瘦小小的影子,結果他失望了,她當然不會在。

    他一個人無助的在客廳里轉圈子,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無論他擺成什麼姿勢,心裡總是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懊惱的去了臥室,滿眼的溫柔,滿鼻的甜蜜,一瞬間,他仿佛置身於百花盛開的爛漫春天,心裡有一種被美好景致感動得想哭的衝動。

    他是一個大男人啊,他喜歡簡簡單單的黑白兩色,行軍過程中,他便喜歡用藍色或者綠色。

    可是,他的臥室竟然是這般樣子的。

    他喝水的陶瓷杯上被貼了哈嘍凱蒂貓,床頭的燈罩上被蒙上了一層粉紅色的紗巾,衣帽架上,掛著可愛的紫色的小包包。

    最讓他心顫的是就是那張大床,他綠色的軍裝被折得整整齊齊的堆在一角,中間穿插了好幾件粉粉嫩嫩的衣服;他的短褲都被塞在了枕頭下面,藏青色中間貓著好幾團粉紅嫩黃的大嘴猴小內褲……

    整個臥室充滿了溫馨和浪漫,一個美麗女孩的身影影影綽綽的圍著他轉,不斷的跳著笑著,對他做鬼臉,朝他撒嬌。

    眸中突然多了一層晶瑩的東西,他忍了又忍才沒讓熱流湧出來,他竟然和一個女人如此親密而全然不知,天知道他現在有多痛苦!

    白、薇、薇。

    那個海邊無助的朝他伸手企圖等待他挽救的女孩子……

    他們明顯深深的愛過,但是他對她的記憶除了小時候就僅僅停留在海邊那一個畫面里。

    白薇薇!

    突然很想見到她!

    白天她逃走了之後,他已經做好了密不透風的布控工作,在J市的大街小巷,只要她一現身,他必然就會察覺。

    整整一天了,鷹眼裡一無所獲,沒有任何有關她的視頻影像,她竟然還是沒有出現在街頭巷尾。

    他在等,等她的出現,然後將她一舉抓回來!

    心底潛藏已久的怒龍不停的在嘶吼,他要想起來,他一定要想起她來!

    去***紫禁,什麼都阻擋不了他的意志力,他一定會想起全部的所有!

    --

    夜幕下的翼風之窠,寂寞的要命。

    海浪聲聲,明月依舊。

    玻璃窗後,男人半倚著窗簾舉頭望月。

    雖是寒冬,他卻僅著了一件軍綠色的襯衫,還松著胸前的三顆紐扣,嫻雅之中帶著淡淡的惆悵,冷冽的眼神里還有著堅定的溫柔。

    梁羽航定定的看著月亮發呆,一句話突兀的跳了出來。

    羽航,記住,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他輕輕的重複著,腦海里突然朦朦朧朧的多了一張笑臉,一件碎花小裙子……

    那夜、那月、那海。

    他終於艱難的想起了一個鏡頭。

    --

    翌日一早,四名警衛依次來報導。

    他不動聲色的盤問,既很好的掩飾了自己失憶的事情,又把白薇薇的情況了解了個大概。

    最後,留下了桌子上的一大堆資料,他輕輕揮手讓他們都退下了。

    白、薇、薇。

    她為他哭過、笑過、懷過孩子;他為她傷過、死過、發誓娶她為妻。

    海量的信息都在刺激著他那顆無知覺的心,他們的故事,他自己聽著都感動。

    轟轟烈烈的真心相愛過,喝紫禁前留下的紙條暗示要守護的人不是鄭真,是白薇薇!

    茅塞頓開。

    他錯了,從一醒來就錯了。

    難怪那個可憐的小女人神情異常絕望,半張小臉兒溫柔又淒涼。

    到底是什麼心情,讓她靜靜的看著他離開卻又不發一語?

    是放手吧?

    梁羽航死死的捏著拳心,心裡一直有種悶悶的感覺,堵得慌。

    白薇薇,當時你的心裡一定很痛吧?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那種愛情的共鳴,但是他大致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和身份。

    她是他的少將夫人!

    --

    傍晚,J市的馬路上冷冷清清。

    今天是元宵佳節,下午五點的光景,所有的人都窩在家裡和家人團聚吃團圓飯,盡享人倫之樂。

    為數不多的行人大都行色匆匆,他們是在趕著回家去呢,每一個心中都有自己的航向,每一個人都是幸福有奔頭。

    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行道樹下,女子如雲如霧般的黑頭髮凌亂的披散在腦後,粉色的長款開衫毛衣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了年輕的線條,下身穿著黑色緊身褲,米色踝靴。

    她的樣子很年輕,肌膚嫩白如雪,身材高挑,很甜美很動人。

    只是----

    她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結著愁怨,似乎是打定了主意千年都化不開;

    她的眼睛又黑又大,睫毛長長卷卷,但是,眼神卻沒有絲毫的焦距,她沒看任何人,也沒看任何的景,更沒看腳下的路,就那麼懶懶的半合著,像是提著裙擺蹚水過河似的,漫無目的的朝下45度角輕輕瞥著並不存在的小河;

    她走路的時候腳一瘸一拐的,每一腳都沒有深淺,每一步都好像是邁在棉花上,以一種隨時都會摔倒但是卻又奇怪的一直都沒有摔倒的姿勢在走著,與其說她是在走路,不如說她是在游泳,她就像是一個喪失了希望的頹廢女子,心如死灰的走向海里自殺一樣,對周遭的環境無知無覺,只等被黑暗吞噬。

    --

    白薇薇有一搭沒一搭毫無章法的走在人行道上。

    她知道,今天是元宵節;

    她知道,元宵節是應該吃湯圓的;

    她知道,吃湯圓意味著團團圓圓;

    她知道,梁羽航離開她整整十一天;

    她知道,她已經不可能再圓滿……

    她一直以為只有北方的冬天是冷的,沒想到江南的冬天依舊要把她凍得要死,她好冷好冷,整個人蜷縮在了寬大的淡粉毛衣裡面。

    被一塊磚頭絆了一個趔趄,她的眼裡終於有了一點意識,愣愣的看著地上的石頭半晌,然後一腳踢得遠遠的……

    舉目四望,偶爾路過一些燈火輝煌的小區,一種家的感覺刺骨的襲來,華燈初上萬家燈火,卻任憑她一個弱小的女子堪堪孤單的停留在風中……

    咬著下唇紅著眼眶,她呆呆停在曾經和梁羽航按過門鈴的那戶人家,她知道裡面有條超級大的狗,她知道這戶人家的男主人超級兇悍。

    鬼使神差一樣的,她又抬起手輕輕觸摸那個門鈴,當時,那隻白如玉的長指也曾經摸過,然後大黃狗出來把他嚇個半死,他一個高級別的軍官就穿著她的高跟鞋子沒命的逃竄,唇角微揚,白薇薇清淺一笑,過往的種種是她一生最美好的財富,想想都開心……

    毫無意識的,指尖加力,她狠狠的按了下去。

    叮咚!

    裡面男人咒罵了一聲:「誰呀?大元宵的誰來串門子?」

    開了門見著是一個漂亮的姑娘,男人愣了,語氣也緩和了:「你找誰?」

    白薇薇沒有說話,透過男人,她看到的是那天他怒追梁羽航的鏡頭,她眼含笑意的盯著男人微笑,目光空洞無焦距。

    男人唇角抽了抽,見著她精神狀態異常趕緊關了門,罵道:「大團圓的,晦氣晦氣!」

    白薇薇兀自垂手靜立,喃喃道:「怎麼大黃狗沒有追出來?還有一條大黃狗呢……」

    一陣冷風吹過,掀開了她的髮絲猛灌進了她的脖子裡,引來身子的一陣陣瑟縮,她冷得直抖,佝僂著身子雙手抱臂,轉了身繼續默默潛行在寒冷的空氣中。

    瑟瑟寒風中,只剩了她一人,最轟轟烈烈的愛情擦肩而過無聲無息,她經歷的,別人永遠不會懂。

    時間推移,大街上的車子逐漸多了起來,吃完了團圓飯,很多人開始出來找樂子。

    綠燈了,白薇薇靜靜的立在人行道上,車水馬龍流光溢彩,她突然想起了他的悍馬、他的瑪莎拉蒂、他的幻影……

    那個男人很溫暖的,總是喜歡捲起衣袖露出骨骼分明充滿力量的手臂,腕上還有一隻亮閃閃的手錶,他開車的姿勢很嫻雅很帥,他倒車的動作更是乾脆,單手將方向盤打幾個圈兒,拉手剎掛空擋,搞定!

    他總是那麼奪目,走到哪裡都灼灼如麗日,吸引住她所有的目光。

    呆呆的笑了笑,紅燈了,她下意識的邁步穿過馬路……

    嘎吱嘎吱!

    不停的有車子在她身側一尺都不到的距離急急剎車,司機們驚魂未定的看著粉衣少女玩命兒似的過馬路,咒罵聲、剎車聲都入不了她的耳朵。

    梁羽航!

    白薇薇嚇了一跳,猛然一回神,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愣愣的看著長空如洗夜華如水,喃喃道:「羽航,元宵了,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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