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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5:06:45 作者: 脂艷齋
    「千言萬語還來不及說,我的淚早已泛濫泛濫……你身在何方我不管不管,請為我保重千萬千萬……」

    她從來就不覺得趙薇的聲音有什麼特色或者有多少好聽,但是此情此景,她的這個《離別的車站》是真的打動了她,歌聲情真意切如泣如訴,唱盡了有情人分別時的纏綿悱惻難捨難分。

    尤其是那個歌詞,一聽,她的心房就顫抖……

    雖然離開,雖然分手,但她依然心懷感激,羽航,祝你一切都好……請為我保重千萬千萬……

    聽著聽著,她不由得眼眶也紅了,歌曲里唱得多麼優美淒婉,裡面的男女主角是那麼相愛,然後依依不捨的在車站分開。

    但是她呢?她似乎要「幸運」一點吧?

    形單影隻一個人。

    她就像是荒漠裡的一個迷失了的小鹿,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湖水,只能夠驚慌失措沒命的逃啊逃……躲避獵人的獵槍,躲避來自同類的侵襲……

    再也不能夠騙自己了,她連歌曲里的女主都不如,至少女主當時的身邊,還是有男主深情對望的……

    舉目四望,車廂里的情侶雙雙對對,她的心情,孤孤單單好想哭。

    終於把持不住了,她兩臂放在茶几上,然後埋頭痛痛快快的哭了起來,很傷心很傷心,兩個肩膀不停的一聳一聳……

    她狠狠的愛過一場,騙得了別人怎麼能夠騙得了自己?想念他在窗前的擁抱,想念他最男人的微笑,想念他身上淡淡的蘭芷味道……太難捨……

    不知何時,《離別的車站》放完了,緊跟著是楊鈺瑩的《天各一方》:「千言萬語不能忘,獨自在彷徨,總有點點滴滴不敢想……懷念比路還長,守在遠方,憂傷卻為你收藏……依依不捨的淚光,層層的迷茫,怕你難去難留回頭望……」

    白薇薇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不再顧及,沒人認識的車廂里,她放肆的大哭著,碎花藍衫不斷的拂動,長長卷卷的發尾也傷心的凌亂、垂落……

    --

    「哎,那個漂亮妞兒怎麼哭得這麼慘?你也是女人,你去看看吧!」

    猥瑣男給餵好奶的中年婦女遞了個顏色,那個胖女人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還是顫悠悠的下了鋪走到白薇薇身邊。

    「姑娘,哭甚麼哭甚麼?有甚麼好哭的?說給大姐聽聽。」

    她輕輕拍了拍白薇薇的後背。

    白薇薇抬起頭用紙巾擦了擦眼淚,然後勉強委屈的癟了癟嘴:「沒有啦,就是想起了點不高興的事情,謝謝大姐的關心。」

    「切!騙我?女孩子哭成這樣的,十有八九被男人欺負了,來,跟大姐說說,大姐幫你想招兒對付那賤男人!」

    婦女一屁股坐在了白薇薇的對面,一副一定要幫到底的意思。

    白薇薇哭笑不得,然後嗔怪了一句:「他不是賤男人,他很優秀的,你不知道他有多麼精彩。」

    「啊?優秀?我家男人也很優秀,可是我都愛死他了,他也愛死我了,你男人要是優秀,怎麼放你一個人哭管也不管?」

    婦女邏輯思維還算縝密,說的很有道理。

    白薇薇不想再提梁羽航,兩個人都已經沒有交集了,就不要再提他徒增傷感了。於是她故意扯開了話題:「大姐真是好心,謝謝你安慰我,我能問一聲,您貴姓?」

    婦女不好意思了,憨憨的搔了搔頭,露出了整齊的牙齒:「啊,不貴不貴,我姓史,相識就是有緣分,你叫我史姐就行。」

    白薇薇淺笑點頭:「史姐。」

    史姐很高興,收了一個漂亮的妹子她很自豪,跟中鋪上的猥瑣男獻寶:「益群,她是我妹子了,漂亮吧?」

    白薇薇皺眉,怎麼那個男人都那麼無恥的看著她餵、奶,她還能熱情的跟人家說話啊?聽她那個口氣,好像兩個人很熟似的,難道誤會了?他們兩個人是夫妻?

    叫益群的猥瑣男一呲牙:「珍香,還是你厲害。」

    史姐得意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直線了:「當然,我是婦女之友。」

    白薇薇額上冒汗,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顫抖的問道:「史姐,他叫的是你的名字?」

    史姐點頭:「是滴,我叫珍香。」

    白薇薇臉上立即抽搐了一下,艾瑪,對面這個大姐的名字真霸氣:史珍香!

    --

    大學生的素質還是有的,白薇薇腹誹歸腹誹,但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這個史姐人還是不錯的,滔滔不絕的跟她講了很多火車發生的趣事,逗她高興。

    聊了十分鐘白薇薇才總算弄明白,感情那個無恥男是史姐的老公,兩人在車上躺了五天了,除了有一晚實在熬不住了在窄鋪上插了一會兒,已經正整整四天沒幹過了。

    所以剛才她給孩子餵、奶的時候,她老公實在是熬不住了。

    臉上微紅,她剛進包廂的時候還想凶人家來著,原來他倆是夫妻啊,除了豪放了一點,倒也是沒有什麼大過火的。

    史姐滿臉都是幸福,她捂著嘴偷偷的跟白薇薇說:「我家益群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每一次都能搞兩個小時以上不帶軟的。」

    白薇薇額上冒汗,咳咳咳……才兩個小時麼?這就得意了?她每次都被梁羽航做足了……咳咳……過去了過去了……

    被史姐這麼一頓折騰,心情到真是好了很多。

    隨便敷衍了一句:「呃,那位大哥貴姓?我該怎麼稱呼?」

    史姐不以為然:「哎,我們農村人什麼貴不貴的,他姓朱,你就叫他老朱就成!」

    「哦,朱哥。」

    白薇薇點頭,會意過來之後,她突然臉上一僵,然後一陣青紅交錯怪異的看著史姐,艾瑪,她男人的名字更霸氣更驚悚:朱益群。

    --

    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來名字真的很重要啊,她絕對要給寶寶取個好聽的名字,與眾不同,又不容易被人起外號。

    母愛爆發了,她從現在就開始為寶寶著急擔心了……

    一番交往,白薇薇著實被史姐和朱哥的熱情給感動了,農村人怎麼了?農村人熱情誠懇淳樸單純,不比那景微瀾一樣的高幹子弟可愛得多?

    哼哼!

    以後她就算是有錢了也還要坐硬臥,和這幫老實巴交的百姓呆在一起,心裡安穩!

    史姐又安慰了她幾句,然後扭著肥臀上鋪奶孩子去了,白薇薇算是看穿了,她那根本不是奶孩子,分明就是勾引自己老公,咳咳……

    正暗自想著心事,耳邊突然出來了驚呼。

    「咦?車怎麼停了?」

    啃雞爪子的老頭子最先發現列車的異常,然後是下鋪的胖子,他將大油臉貼在玻璃窗上,窺視著外面的情況。

    音樂被強行切斷,廣播員的聲音急急的插了進來:「旅客們請注意,現在列車是緊急停車,請不要著急,安心的在您的座位上等候。」

    「真他娘的,1342不愧是***逢人就讓車,上海都還沒到呢就停!」

    胖子一拳砸在了玻璃窗上,憤憤不平。

    「急個屁啊?有錢你坐飛機,就甭受這個窩囊氣!」

    史姐終於「奶」好了孩子,不情不願的繫上了扣子。

    她對面的朱哥長長的喘了口氣,然後也憾恨的收回了目光,他嘴裡低低的罵道:「真***大,老子硬了。」

    有媳婦兒了就是這點好,能夠每天都摸大咪咪。

    「都別吵,依我看,肯定是前面出什麼岔子了,這車我常坐,沒道理上海沒到就停!」

    老頭子把雞爪子一扔,從上鋪上爬了下來,然後直接坐在了白薇薇鋪里好事兒的朝外面打量。

    白薇薇舌頭打結卻不知道該怎麼趕走他,畢竟這是公眾場所,她人不在鋪里,老頭子坐坐也無可厚非,只是,看著老頭子剛扔了雞爪子的老油手摸著自己的床單,她就感到……蛋疼!

    列車已經臨時剎停,白薇薇又被震得嘔了兩口,掏出餐巾紙擦了擦嘴,她這才得空朝外面看看景色。

    遠處都是金色的田野,非常開闊,近處,是一排蒼翠的水杉樹,按照她和媽媽來的那次經驗來算,這裡應該是離上海不遠的嘉善站附近,介乎於與上海與J市之間。

    車子怎麼不走了?

    她匆匆忙忙的收起心底的憂傷,抹了抹眼角的淚痕。

    播音員的聲音又響了:「女士們先生們大家好,列車臨時停車,要例行檢查,請您配合!」

    例行檢查?

    所有的人都懵了,白薇薇也懵了,難道出了什麼亂子?

    小手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肚子,隨便出什麼事情,別傷害我的寶寶就好。

    為了安心生下孩子,她選擇了暫時離開芒刺,部隊不比尋常,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她能不能回去,還是個未知。

    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逃離,就是為了寶寶呀,小手更加謹慎的護著自己的肚子。

    --

    一小時前,翼風之窠。

    虎澈剛開電腦就發現了白薇薇發來的郵件,點開一看,全文如下----

    尊敬的芒刺特別行動小組的首長,親愛的虎澈校官、藍邊校官,你們好:

    我是美麗可愛的女兵白薇薇,由於自身某種可以理解的原因,我想暫時請個假離開芒刺一段時間。一方面,是調整自己我的心態,以期待更大的進步;另一方面,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請原諒我的自私和退縮,我知道我的請假很有可能被駁回,所以,我先斬後奏了,我走了……任憑你們處置吧!(隨便什麼處分都行,就是不要開除軍籍就好,當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滴)

    另外,生命不能重來,大家都要珍重,敬愛的首長要保重,校官們也要保重,兄弟們保重!

    我走了,不要為我擔心,用灰太狼的口頭禪來說:我一定會回來的!

    白薇薇敬上。

    「擦!梁少!薇薇走了,連軍籍都不要了!」

    虎澈剛喊出聲音,就聽「啪」一聲巨響!

    那張紫檀木書桌,碎了。

    --

    梁羽航星眸璀璨,拿起電話就開始遙控:「浙江交通局,我是梁羽航,查一個人,白薇薇。」

    「報告首長,根據售票記錄,確實有人用白薇薇的身份買了火車票,是1342次15號臥鋪車廂的,火車已經準點發車了,不能夠看出此人是否真正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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