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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6:50 作者: 謙少
    你要當聰明人,你要變強大,你要有能力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就不要指望得到同情,得到體諒,不要奢望有人會覺得你也會脆弱,會說你其實很善良。你只要自己一個人好好活著,孤獨而驕傲的活著,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歡你,也要鐵石心腸地一個人活下去。

    -

    我承凌藍秋的情,她從發現自己懷孕那天就預見自己死期,所以弄死樂盈之後留下景天翔,然後聯手齊楚和景莫延。

    懷孕和病痛不足以影響她戰鬥力。

    我能一步步毀了齊楚,是她給我放了水。

    她甚至送給我一個塗遙。

    我知道她計算得很好。

    她一直希望我弄倒景莫延之後,能回去和齊楚在一起。

    可惜她有她的算計,我有我的算計,趙易塗遙景莫延,全部有自己的算計。

    所以誰都不能如願。

    -

    我要帶凌藍秋骨灰回國。

    小葉哭得喪失工作能力,我只好找了個翻譯,聯繫凌藍秋身後事宜,找了個護工看著米林和小葉,等到事情差不多弄好了,我去嬰兒室看凌藍秋的孩子。

    隔著玻璃看不清楚,護士告訴我,孩子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估計再有一兩天就能脫離保溫箱了。

    凌藍秋拿命硬撐到八個月,就是希望這小孩身體能夠好一點,長大以後能夠少點病痛。

    她能給他的保護,也只到這裡而已。

    -

    我站在嬰兒室前看了一會兒。

    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我打電話給附近的華人餐館訂餐,米林離開陸赫之後日子並不好過,比上次在關永平家見到時更瘦一點。我正考慮要不要給他訂個湯,記得米林是南方人,應該不會討厭吃辣……

    這世界就是這樣,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還得繼續過,小葉能哭成傻逼,我不能。我不能忘記給凌藍秋的兒子安排疫苗注she,也不能餓死了凌藍秋託付給我的米林。

    多虧齊楚,我從當年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中文系變成打不死的小強。才有資格在這個時候,為凌藍秋盡一份力。

    -

    我沿著醫院走廊往電梯走,餓得有點胃疼。

    後頸上被人重重一擊。

    倒下去之前,我只來得及看見電梯的門打開。

    第117章 夢想

    我頭很痛。

    我腦袋裡面,有一根筋在跳,每跳一次,都痛得言語不能。

    眼前是模糊的,所有的東西都在搖晃。

    我在車上。

    柔軟的真皮沙發,熟悉的氣味,溫暖的毯子。

    有人站在我面前蹲了下來。

    是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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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他冷冷地看著我。

    「這是哪……」我頭痛欲裂,嗓音都是啞的:「你要帶我去哪?」

    這是我最熟悉的房車內部,裡面的每樣東西都是我付的帳,連黃景遞來給我喝水的杯子都不例外。

    「我們在紐約。」他神色仍然是淡漠的,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你喝點水,我們馬上就到了。」

    「我們要去哪?」我用手掌按著頭,希望能好受一點。

    他看我不喝,也不勉強,把杯子放到一邊。

    「到了你就知道了。」

    -

    直到到達目的地,我的頭疼都沒有緩和一點。

    「到了。」

    黃景冷冷說著,先我一步跳下車,開車的大黃也下了車,扶我出去。

    大黃沉默地抓著我手臂,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想我後腦那隱隱地疼是拜他所賜。

    -

    從溫暖的車裡下來,一步就跨進了紐約的冬季。

    很漂亮的農場。

    耐寒的糙場仍然一片蒼綠,我站在漆得雪白的柵欄邊,竟然看不到那些綿延起伏的糙丘的邊緣。遠遠地看見河流,農場的馬夫牽著馬在河邊飲水,我們的背後,是一大片晚熟的蘋果林,比拳頭還大的蘋果上帶著白霜,高高掛在枝頭上。

    我看見了城堡。

    遠遠的,白色的,像中世紀的城堡一樣的,佇立在風景最好的那個坡上。

    「上去吧。」黃景在背後冷冷說。

    我這才看見有個金髮碧眼的馬夫一直駕著敞篷的馬車等在我們旁邊。

    拉車的是兩匹栗色馬,有著溫馴而清澈的大眼睛,在這冬季里,鼻孔里呼出白氣,安靜地看著我。

    「我不懂……」我困惑地看著黃景。

    「把他弄上去。」黃景指揮大黃。

    大黃把我扔上了馬車,

    馬車緩慢地沿著溪邊往城堡進發。

    「我不懂你什麼意思,黃景。」我追問黃景:「你為什麼要把我弄到這裡來,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你是會得到一個解釋。」黃景冷冷地說:「不過輪不到我來跟你說。」

    我坐在馬車上,冬天的空氣清新而冷冽,我不知道這地方是在哪,但最起碼是遠離了紐約市中心,因為天藍得耀眼,水清澈得讓人心驚。

    最終我們停在了那「城堡」的面前。

    並不是精緻的建築,但高大簡潔,而且漂亮,石頭砌的花壇和台階,原木的柵欄,是和這農場相得益彰的建築。

    「你到底要帶我去見誰?」我鍥而不捨地問:「如果你是要帶我去見齊楚,沒必要這樣故弄玄虛……」

    黃景站在台階上,冷冷地看著我。

    「肖林,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什麼事?」

    「你一直說你喜歡齊楚,不喜歡趙黎,我們也都這樣認為。」他幾乎是蔑視地看著我:「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對自己愛過的人這樣殘忍呢?」

    我怔在了那裡。

    「如果別人傷害了你的朋友,你就要毀了那個人來報復他,那我是不是應該現在就弄死你?」他問我:「你對齊楚的做的事,遠比莫延對趙黎做的殘忍。按你的說法,你對齊楚愛得要死要活,那我對你的感情,絕對就比不上你對齊楚的。」

    「但是就算是這樣,我對你都下不了手。」

    「你教教我,你怎麼忍心,對那個你愛得要死要活的齊楚下那樣的狠手?」

    紐約的冬天這樣冷,他站在台階上,眼神蔑視語調冰冷,一句句戳進我心裡來。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肖林,以前我不懂,總以為你最委屈,你最辛酸,覺得你愛得最深。」

    「你教會我一件事。」

    「還能拿出來說的傷心,就不是傷心。」

    他說「你不要問我這是哪裡,也不要裝作看不出這是哪裡。這他媽是齊楚為你買的農場!占地兩萬多畝的農場!」

    「你們七年感情,他送你紐約省最大的農場,你送他一場身敗名裂。」

    「肖林,你還真是深情。」

    -

    「肖林,以後你不要再當我是你朋友。我告訴你,我其實很想弄死你。」

    「但是齊楚他是個傻逼,我認識他十多年,他也只喜歡過你這一個人。以前他跟我說,他這輩子只能喜歡一個人,我以為他精挑細選喜歡上的人會有多好,結果他瞎了眼,喜歡了你。」

    「我不會揍你,也不會傷害你,但是我替齊楚不值。你當初裝得那樣深情,口口聲聲說你會喜歡他一輩子。但是你他媽才喜歡了多久,就因為他不敢回應你,就因為他不敢輕易和你在一起,你就這樣報復他。你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報復他。你他媽配得上他嗎?」

    「齊楚不像你,你和那個趙黎是一類人,嘴上說得比誰都好聽,喜歡一個人比誰都快。你們喜歡一個人,難道就是天天和別人勾肩搭背喝酒泡夜店?肖林,連景莫延都比你對齊楚好。」

    「現在齊楚把他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你去跟他道個別,你們以後就當從沒認識過,你不值得他這樣為你消沉。他攢了四年錢,才買下這個農場。現在你看到了。你回去之後,樂意和誰搞到一起就和誰搞到一起,你泡夜店喝酒搞男人玩3P得愛滋都沒關係,只是,我告訴你,你別再裝出那一副情聖的樣子。你不配!」

    -

    我被黃景拖到了一扇緊閉的門前。

    客廳里燒著壁爐,鋪著地毯,這樣暖和。

    我卻覺得從骨頭裡透出一陣陣寒氣來。

    我在發抖。

    -

    我坐在地上,靠著門坐著。

    我知道齊楚就在裡面。

    真滑稽。

    認識了七年,最後卻只能隔著一扇門道別。

    真滑稽。

    -

    我頭很疼,疼得像要裂開了。但是我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這農場,有我最喜歡的糙場,有我最喜歡的栗色馬,有我最喜歡的河流,最喜歡的蘋果樹,和可以從窗口看見夕陽的城堡。

    那個下午,那個要離開美國的下午,我躺在別人家的糙場上,跟他描繪我夢想中的農場,我跟他說,我要可以騎馬的糙場,我要清澈的河流,兩岸都生長著野花,我要高大的城堡,溫暖的地毯和壁爐,在最寒冷的北風呼嘯的冬天,大雪堵住門,我坐在溫暖的壁爐前面看書。

    我以為他沒聽進去,我以為他已經忘記了。

    我只是隨口一提,他卻記到了今天。

    -

    現在我坐在我想要的城堡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靠在那扇堅硬冰冷的門上,門裡是我整整喜歡了七年的人。

    我曾經想給他最好的生活,讓他成為舉世矚目的天王,我曾經以為我會喜歡他一輩子。

    但是我親手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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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景看不下去,大力拍門,叫齊楚。

    「齊楚,你他媽別像個懦夫一樣,人我都給你弄來了,你們要散還是要怎樣,都一次說清楚了,別玩要死要活這一套。」

    門裡一片沉默。

    然後,傳來了我熟悉的聲音。

    他說:「你把他弄走吧,我不想見到他。」

    「滾蛋,別說這些沒用的!」黃景煩躁得直踹門:「你們不是都覺得自己沒錯嗎!弄成這樣總有些話要說吧!快點!該說什麼就說,別哀哀戚戚地跟女人樣的,我看著心煩!」

    「我沒事,你們都走吧,我只想想休息一下。」齊楚的聲音平靜而疲憊。

    「你都休息多久了!別在這給我裝!人我都給你弄來了,你該問問,該說說,弄完之後,明天我們就回國開記者招待會。不就是同性戀嗎!米林也是同性戀呢,不照樣當天王,我就不信這個邪,你才二十七歲,怎麼就不能喜歡別人了!人生美好得很,再不濟還有我們兩兄弟陪著你,怎麼就過不去這個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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