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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6:50 作者: 謙少
    我笑了起來。

    「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事實就是,景莫延打傷了趙黎,還想殺我,我們兩個人決裂了,讓你們選擇站邊,齊楚站在塗遙那邊,你也跟著過去了。你們都站好邊了,還叫我留在你們那邊,你腦子摔壞了把?」

    「我們站什麼邊了?」他吼我:「我是齊楚的兄弟,是他的經紀人,他又沒對不起我,難道叫我辭職?」

    「所以我沒對付你,我只對付齊楚。」

    黃景抓狂了。

    「齊楚又怎麼你了!人是景莫延打的,你怎麼不去找景莫延的麻煩!是!景莫延是打了人!但是你想要齊楚怎麼做?你想要他站出來舉報景莫延殺打了人?還是希望他捅景莫延一刀!肖林,如果是你打了景莫延的朋友!齊楚也會像對景莫延一樣對你!但是景莫延不會像你一樣,蠢到和齊楚決裂!」

    「假設之所以可以用來安慰人,就是因為它僅僅只是假設。」我不為所動,語氣平靜告訴他:「我之所以不對付景莫延,是因為我夠不著他,我的招數對他也沒用,我只能對付齊楚了。景莫延留給趙家來。」

    黃景不說話了。

    我耐心等,反正下午也無聊,一切部署早就準備好,現在事情正按我的安排發展,我只要坐在這裡,等著意外發生,或者凌藍秋的報復到來。

    「你不覺得可惜嗎?」他最後問我:「你一手扶他到今天這位置,他走哪一步,你沒有費盡心機,你捧他到今天,卻又要一手毀掉他。」

    我沒回答他。

    我喜歡齊楚那麼些年,從二十二到三十歲,如今一夕決裂,我都來不及可惜。

    哪有時間去可惜別的-

    下午我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

    平生最討厭白天睡覺,因為睡醒之後滿心煩躁,不到半個小時緩不過來。

    偏偏塗遙在這時候撞上來。

    「好累。」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了身黑色的小西裝,整個人蔫蔫地進來了。

    我把臉貼在桌面上,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懶得搭理他。

    他在桌邊坐了下來。

    「大叔怎麼了,」他摸了摸我的臉:「看起來有點呆。」

    「別碰我,頭暈。」我打開了他的手:「今天你去哪了?」

    「去見了……」他順手拿過我的筆在桌上轉,漫不經心地往外蹦字:「一……個……老頭……」

    聶家的老頭吧。

    我懶得猜,順手拿過行程表,扔給他:「這兩天別亂跑了,明天飛香港,larado有個旗艦店開幕,後天就得去片場,趙易在催,你最好趕在三天內把陸赫這邊拍完……」

    「上次我們不是去過他們的開幕了嗎?」塗遙不知道又想起什麼,哼了一聲。

    我頭痛得要命,懶得和他多說:「叫你去就去,不許出么蛾子。」

    靳雲森醜聞纏身,larado換人是遲早的事,上次我帶著塗遙去過他們的旗艦店,他們的主管還說過要推薦塗遙當亞洲區代言人,雖然只是那麼一說,但既然接到邀請,過去看看總沒錯。

    反正都翻了臉,搶他個把代言也沒什麼。

    塗遙拿著行程表看了半天,笑了起來。

    「larado是服裝品牌吧?」

    「有香水有服裝,怎麼了?」我被他笑得心裡有點不祥。

    「那我不能代言了。」塗遙一臉輕鬆,仰在椅子上:「我剛剛拍了JK的秋冬廣告。」

    「什麼時候的事!」我被嚇得跳了起來。

    「就剛剛啊。」他一臉得意,尾巴都要翹起來:「合同他們這兩天會送過來,大叔要注意收。」

    JK是真正的頂級奢侈品,聶行秋死後,再沒在亞洲地區用過東方人面孔代言,相比larado這種還需要討好內地市場的品牌,JK才是真正地高貴冷艷,別說廣告,在內地宣傳力度簡直是零,但是擋不住人性本賤,內地遊客一撥一撥往港澳台往歐洲跑,蝗蟲一樣掃了貨帶回來。

    要是他真的接了JK的代言,倒是件好事。

    只是……

    「這兩天華天有點亂,讓他們的合同別經過華天,直接發到我手裡。」我用筆抵著太陽穴,連塗遙什麼時候坐到我身邊都沒發現。

    「明天就要拍戲了啊,」塗遙勾著我肩膀,靠在我身上:「真好。」

    是的。

    明天,也要見到齊楚了。

    第92章 進擊的渣渣渣渣渣渣渣

    我們登機之前,華天已經開始亂起來了。

    華天平時階級分明,一點小事就扣工資,等到江淮真的造反,搞了那麼大一件事出來,反而不知道怎麼發落了,據說現在是停了職,關在宿舍里,準備追究法律責任。

    但是,聶源出手了。

    他要保江淮。

    這幾個月,待在華天,我冷眼看下來,尹奚看起來煊赫,事實上,華天的高層,已經有不少人對他不滿了。

    別的人也就算了。關鍵是,尹奚的老闆聶源,也看不慣他了。

    其實,憑良心說,尹奚真沒有什麼對不住華天的。

    聶源行事不夠穩重,尹奚從瑣碎事務到公司決策全是一手抓,總會有「違背聖意」的地方。

    人就是這樣,相處得久了,就只能看見缺點,看不見優點了。就像聶源看尹奚,做得好,是應該的,做得不合心意,就記在了心裡,記得多了,就有了不滿,有了積怨,最後,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

    尹奚是個聰明人,可惜選錯了老闆。

    華天的恩怨我自然不去管他,帶著塗遙躲得遠遠的,江淮是個好苗子,可惜不安分,年輕人,該讓他去碰碰,等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是世界的中心,卷進這種翻天覆地的波瀾里,也只能成為被人利用的棋子,他就會學會安分了-

    到片場是凌晨,半夜下的飛機,在車上睡了一會兒,窗外黑魆魆一片,樹影憧憧,我和塗遙靠在一起睡覺,蓋著一件大衣,醒來時候陽光萬丈,從窗戶外面照進來,空氣冰涼。

    《匹夫》已經快拍完在武館的部分了。

    這次有場武戲,拍的是鳳七少爺的隨從出言侮辱了愛慕鳳七少爺的小師妹,還打傷了武館的師兄弟,齊楚的譚岱出手阻止他們,和鳳七爺打了起來,最後鳳七少爺打傷了武館師父,揚長而去。

    這次之後,鳳七少爺離開武館,而武館也被討好鳳七少爺的武館查封,所以武館師兄弟都各自散去,譚岱因為是孤兒,跟著師父和小師妹回山東老家,結果在路上老師父去世,譚岱在街頭賣藝賺路費,千里扶靈,送師父回山東。

    而鳳七少爺父親去世,他入了朝堂,主張「師夷長技以制夷」,身穿蟒袍,頂戴花翎,辦海軍,造洋槍。

    再要拍他們倆的對手戲,就要等上一個多月了。

    塗遙只睡了四個小時,我擔心他狀態不好,和陸赫商量,今天只拍一兩場文戲,明天再拍打戲,陸赫大魔王不知道是上次被米林誤傷還是怎麼的,完全沒有以前獨~裁了,聽到我要求,也只是皺了皺眉頭,就勉強答應了。搞得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不過事實證明,這是我錯覺。

    劇本中的打戲安排在下午,前面有兩條戲,都是在黃昏時候拍的,一條是被鳳七少爺的侍衛打了的師弟們跑去找齊楚,一條是鳳七和趕過來的齊楚對峙,一言不合就開打。

    第一條塗遙只要站著當背景就好。

    塗遙化妝化了半個小時,期間我看見陸赫拿著電話,不知道在跟誰吵架。我問化妝師nick怎麼回事,他小聲告訴齊楚本來昨天就該到的,結果今天還是沒有來。

    我笑起來,說:「陸導也太不體諒人了……」

    nick說:「是啊,齊楚現在被新聞媒體堵在家裡,凌姐都生氣了,這不,和陸導吵了一個早上了。」

    吵得好,最好是換人,反正也沒拍多少。

    「……被新聞媒體堵在家裡,為什麼?」一直坐著任nick擺布的塗遙忽然來了興致。

    nick驚訝地看著他:「你不知道嗎,齊楚他……」

    我攔住了nick。

    「小孩子別問這麼多,」我一句話把塗遙擋回去:「好好演你的戲。」-

    男主角遲遲不來,導演又生著氣,一上午沒拍個什麼。陸芸白脾氣好,也不心疼錢,由著陸赫和凌藍秋吵,吵到中午,盒飯都吃了,還是一場沒拍。陸芸白看我們等得心慌,乾脆一揮手,讓大家先回酒店,晚上六點過來集合。

    塗遙上午睡了一下,精神得不行,我比不上他,一去酒店就準備補覺,怕他吵我,打發他去nick那裡試造型。反證陸赫也不在,定不了妝,不怕重蹈樂盈的覆轍。

    睡到半下午,被鬧鐘吵醒了。

    打個電話,確認過塗遙那邊情況,叫酒店送東西上來吃,結果半天沒反應。

    出去就看見齊楚。

    還好我眼疾手快,「啪」地一下,把門摔上了。

    以齊楚的脾氣,現在把我揍上一頓,不是不可能。

    當年我們呆在一起的時候,也吵架,他天生不會吵架,我年輕時候卻牙尖嘴利,一定要爭一個輸贏。他經常被我氣得臉通紅,卻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真的被氣狠了的時候,他就沉著臉,走到正喋喋不休的我面前,把我攔腰扛起來,然後摔到就近的沙發或者床上,我被摔懵了,就不會和他吵了。

    所以我還是有點怕他的。

    剛剛我在外面,只看見齊楚背著我在和誰說話,看那個人的高度,不是凌藍秋就是景莫延。

    以上三個人,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塗遙那小混蛋,不知道怎麼,還不回來。

    我躲在房間裡,待了一會兒,從冰箱裡找出點麵包。

    我聽見門被敲響了。

    「誰。」

    沒有人答應。

    我坐在地上啃了一會麵包,感覺外面應該沒人了,摸到門口,把門拉開一條fèng。

    門被抵住了。

    我轉身就跑。

    衣領被揪住了。

    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叫人,腰上被人攬住,一個字都來不及出口,眼前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摔在了沙發上。

    我被摔懵了。

    本來運動細胞就不好,被這一摔,爬都爬不起來,明明一點傷都沒有,但是手腳都是軟的,連方向都無法辨認,掙扎了半天,根本動彈不得。

    「我……」我從來沒被他摔得這麼狠,掙扎幾下,頭暈得快吐出來,乾脆躺在沙發里罵娘:「我……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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