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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6:50 作者: 謙少
    其實沒必要。

    女人不比男人,袁冰已經26歲,地位已經定下來,氣數已盡。聶源有這個機會,不如提拔下新人。

    華天就是這樣,機會全給那些半紅不紫的老人,不管新人,等到新人成了老人,又是氣數已盡了。

    其實捧藝人這件事,就是賭博,小打小鬧沒用,要賭就賭個大的。像華天這樣,看起來藝人比狗多,煊煊赫赫,其實沒點用,就像SV台,貪多嚼不爛,十多年都在二流那一攤打轉。華天藝人夠多了,現在要做的是精簡,要麼不捧,要捧就捧個像靳雲森那樣的,藝人多沒用,一個靳雲森就夠華天吃幾十年。

    我要是聶源,就扔下那些扶不上牆的女藝人,專心培養塗遙,一千萬的初期宣傳,看起來手筆大,對培養天王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

    也怪樂盈那女人不會來事,要是給我一千萬,齊楚現在早連渣渣都沒了。混娛樂圈,只自管自發展哪行,一千萬,至少五百萬要拿出來打壓齊楚和林小白,把競爭對手全部打壓到泥里,形象全毀,短時間內又培養不出別的人,塗遙自然一枝獨秀了。

    樂盈那女人,拿著這麼多錢,竟然還讓我和凌藍秋把塗遙給黑了,真是吃白飯。

    -

    我打完電話,回來坐著,吃了兩塊巧克力,繼續看塗遙演戲,才看了兩秒,把阿封捉過來問:「怎麼回事,齊楚怎麼忽然就進狀態了?」

    第65章 悲傷

    我坐在場邊,仔細看了齊楚半天。

    不知道凌藍秋跟他說了什麼重話,還是他被陸赫惹毛了,總之,他現在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倒不是演技的問題。而是態度的問題。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在努力的話,現在的他就是在拼命了。

    倒不是什麼歇斯底里,也沒有什麼誇張的動作和表情,我甚至形容不出他的狀態。

    我只知道,二十分鐘前,齊楚不會這樣專注聽著陸赫意見,為他一個「情緒不對」,在和塗遙的三條對手戲裡面,直接從和善的態度,轉為有點尷尬的老好人表情,最後定在身為師兄的寬容笑容上。

    連陸赫對他的態度都好了。

    畢竟是晨練,拍到十點就停了,塗遙的鏡頭全部拍完,齊楚還剩三個,接下來要拍女二號、也就是戲裡喜歡鳳七少爺卻和譚岱有著婚約的武館大小姐。

    換場地,收東西,陸赫站在攝影師旁邊看已經拍好的幾條。

    「塗遙今天狀態不錯。」他看著攝影機,添了一句:「齊楚也不錯。」

    他說第二句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凌藍秋。

    我想,他大概是在考慮要不要和凌藍秋在這件事暫時達得和平協議----因為齊楚的表現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凌藍秋樹敵太多,讓她騰出手來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場是拍室內,拍銀杏樹的院落里,晨練完的師兄弟紛紛去吃飯,譚岱的小師妹站在院中的jú圃邊,等著鳳七少爺從那路過,師兄弟紛紛打趣她和譚岱的婚約,她眼淚都快氣出來。

    這場戲裡,鳳七少爺還是那個驕傲的王府世子,被小廝簇擁著走過迴廊,抱怨練武出了一身臭汗,要換了衣服回府去赴另外一個親王府老王妃的壽筵,氣焰囂張地穿過師兄弟的人群,別人紛紛讓道。

    而譚岱在電影裡,喜歡的是袁冰的女一號,一個沒落王府的小格格,險些嫁給鳳七少爺,原著里鳳七和譚岱都喜歡她,但是陸赫的劇本,就改得有點模稜兩可了。

    塗遙坐在椅子上給化妝師補妝,按理說,他十九歲,演十七歲的王府世子,用不了過多修飾,可惜陸赫是個完美主義者,他要塗遙從十七歲演到三十多歲,兩頭都要化妝來配合年齡。

    我指揮阿封提著東西換地方,路過塗遙,nick正在他的眼睛上塗塗抹抹,他叫住我:「大叔,有沒有巧克力?」

    我詢問地看了一眼nick,他朝我猛擺手。

    我擺出了嚴肅的臉。

    「等拍完這場就給你吃……」

    「拍完這場就吃飯了。」塗遙皺起眉頭,nick手忙腳亂:「別動別動。」

    「回飯店路上給你吃。」

    「導演說中午請我們幾個演員吃飯,讓經紀人不要跟去……」塗遙一本正經:「不過大叔願意交出巧克力的話,我可以把大叔帶過去。」

    都說陸赫強勢,沒想到他竟然強勢到都不屑於拐彎抹角。這還是凌藍秋守在這裡,他就敢把她趕走,公然勾搭齊楚。要是凌藍秋不在,估計他就要給齊楚洗腦了。

    讓齊楚和陸赫勾搭到一起,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不知道齊楚怎麼做到的,但是,他的狀態忽然變好,實在打亂了我計劃。

    -

    拍院落中的戲。

    滿地銀杏葉,花圃里開得熱烈的貫珠綠jú,容顏如玉的小師妹,站在花邊,等著自己心裡暗自喜歡的少年路過,是最好的季節。

    拍了七條。

    塗遙NG一次,齊楚兩次,小師妹五次,群眾演員一次。

    最好的那一條,齊楚穿白,站在廊下,那些師弟紛紛擠眉弄眼,他寬容笑著,然後塗遙氣焰囂張遠遠走來,在眾人噤聲中穿過人群。

    一黑一白,一個張揚到極致,一個內斂到極致,溫潤如玉的君子,和飛揚跋扈的少年,在無聲的背景里,交錯而過。

    陸赫應該是滿意的。

    -

    我送了塗遙去和陸赫吃飯,讓阿封和司機跟著他,自己打車回了酒店。

    凌藍秋倒是淡定得很,還問要不要載我一程,我說那好,多謝了。

    齊楚的保姆車還是以前那輛,車裡擺的東西都還在老地方,司機還是大黃,助理還是阿青,甚至我以前最喜歡的那條毯子,都還在車上。

    難得看見凌藍秋這樣卸去鋒芒,我這才發現她連最愛的匕首跟紅底鞋都沒穿,我以前常說她那鞋是大殺器,沒事當鞋有事防身,一腳下去斷子絕孫,就是不知道景天翔有沒有被踹過。

    她靠在靠背上閉目養神,我也不說話,車快到酒店時,她忽然來了一句:「我放過塗遙了。」

    暗棋都被拆了,不放過你還能怎麼辦?

    她這話說出來,就有點引出下文的意思,按照常理來說,我這時候要麼回她句謝謝,要麼被感化,說出句「我放過莫延」,或者「我放過齊楚」。

    可惜我一個都不準備放過。

    「我還是那句話。」我回她:「公事不論,私事你隨時可以找我。」

    -

    今天是四號,按塗遙的日程,八號得回趟S城,我看了下劇本進度,能趕在這兩天,把武館裡那些無憂無慮的戲份拍完就不錯了。

    陸赫拍電影快,一年一部,這部電影不會超過半年,加上趙易那裡只有十分鐘不到的戲要拍,所以樂子佼的戲是可以考慮接的。

    但是我打過電話,樂子佼給塗遙留的位置,是個男二號。

    塗遙現在戲路還沒徹底定下來,雖然演的都是心機深沉出身高貴的少年,但是到目前為止,也只有那部《漢宮秋》里的漢宣帝出色點,原因還大部分是因為賣腐賣得好。所以接角色尤其要慎重,樂子佼是拍文藝片的,尤其喜歡拍同性戀,就算偶爾拍個主流點的,也還是曖昧得很,這些電影用來拿獎好,塑造形象卻不行。

    要是樂子佼提的是男主角,我倒是還可以考慮一下。

    現在完全不用考慮了。

    等到金熊獎頒獎,估計《匹夫》也快收尾了,拿了最佳新人,有的是片約來邀。

    -

    我在酒店叫了個粥來喝,正準備補覺,躺下大概十分鐘就被手機聲音吵醒,打開一看是阿封。

    他發了個簡訊:

    肖哥,塗遙不讓我跟你說,但是你還是趕緊過來一趟吧。

    -

    我嚇得三魂沒了七魄,一邊披外套一邊往外面跑,叫了酒店的禮賓部開車來送,還好中午問過塗遙在哪個飯店吃飯,因為阿封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趕到那飯店只用了七分鐘,查到陸赫訂的包廂,推開一看,陸赫正一臉陰沉坐在包廂里,女二號正一臉畏懼偷瞄他。

    「塗遙到哪去了?」

    陸赫冷笑,指了指走廊。

    走廊盡頭是洗手間。

    我一邊打阿封電話一邊跑過去,十分感謝自己的性別,至少凌藍秋再怎麼兇悍都不敢在廁所里直接抓人。

    從洗手台到小便池中間有一道門,我還沒推開就聽見爭執聲。

    推開門,映入眼帘第一幕,是齊楚正揮起拳頭,狠狠揍在塗遙臉頰上。

    果然是這混蛋!他除了在洗手間打人就不能有點別的招!

    「你們在幹什麼!」我上去先擋住塗遙,他被齊楚推得半坐在地上,我扶他起來,查看他傷勢,齊楚那混蛋竟然又衝上來:「肖林……」

    「你滾開!」我一腳踹了過去。

    他一臉震驚,竟然躲也不躲,那一腳結結實實踹在他腹部,他整個人都疼得弓起來,跪倒在地上。

    我也沒想到踹得這樣重。

    塗遙的皮膚白皙,一拳下去就浮出青紫來,皮都擦破了,不知道要幾天才能好。

    「齊楚,你要不要臉!」我氣得咬牙切齒:「他才十九歲,你他媽就在洗手間堵他……」

    那一腳踢得太狠,齊楚手撐著地板,我看不清他臉上表情。

    「肖林,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少說,我聽著都噁心!」我全身血液都冷下來,替塗遙查看傷口,手都在控制不住地發抖:「要是我不來,你是不是還準備毀他的容啊!你他媽就會玩這些陰的……」

    塗遙的傷口裂開,我一碰他就「嘶」地吸冷氣,我急得不行,拿出手機打阿封電話,讓他準備車送去醫院。

    「我沒有玩陰的。」齊楚幾乎是咬著牙在說話,按在地板上的手握緊拳,抬起眼睛,黑眼睛幾乎要燒起來:「肖林,你信不信我!」

    我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冷笑了一聲。

    我形容不出他的表情。

    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他似乎憤怒到極致,又悲傷到極致,他像失水的魚一樣,張了張嘴,似乎要說點什麼。

    但他什麼都沒說。

    他只是看著我,抿緊了唇,眼睛慢慢黯了下去。

    「齊楚,我告訴你,以後有什麼事,儘管衝著我肖林來,別弄這些陰的,看著噁心!」

    塗遙拉住了我的手。

    「和他說這麼多幹什麼,我們走吧,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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