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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6:50 作者: 謙少
「我是第一個看到這劇本的人?」我翻著訂好的劇本看,陸赫這廝會享受,這房間沙發軟得能讓人陷下去,怪不得他自己只敢坐在椅子上寫劇本。
「凌藍秋那邊讓芸白去說。」陸赫在紙上「刷刷刷」寫:「你先看一遍劇本再說。」
我看書速度向來快,仔細看過一遍之後,陸赫還在寫。
上次在他和米林的家裡見他,一派正直穩重樣子,完全不像現在這不屑於和人交際的獨、裁者樣。
聽林小白說,米林已經搬出了他們的房子,住在自己的房產里。
房間裡燈光明亮,他坐得筆直,側對著我在劇本上寫字,一張英俊面孔稜角分明,寫了一會,忽然問我:「你在給誰發簡訊。」
「給塗遙。」
「他和袁冰走了。」他已經寫到最後一頁。
「我知道。」我只是問問他現在在哪而已。事實上,作為和袁冰有點交情的人,我還可以給他點建議。
「你一直都這麼蠢嗎?」陸赫頭也不抬的問。
「你說什麼?」我站了起來。
陸赫把鋼筆套好,合上劇本,抬起眼睛。
「當初你為齊楚賣命,現在為塗遙賣命。你眼光得有多差?」他一副居高臨下狀態教訓我:「就算你非得在圈裡找,也有好得多的人選,你不是蠢是什麼。」
「我眼光有多差我不知道,至少不會比米林差。」我冷冷反擊他:「你自認為和我很熟嗎?還是你脾氣壞到對人出言不遜。」
他不以為然。
「話我已經帶到,聽不聽隨你。」陸赫一副冷漠樣子:「塗遙加了戲,片酬我讓芸白和你談,劇本放下,你可以走了。」
如果他的目的是氣我,那他已經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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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遙回來的時候是凌晨一點。
彼時我正在看書,阿封電話過來,說塗遙已經回來了。
我坐在沙發上,聽見外面走廊上有腳步走過去,在我房門前停了一下,然後進了隔壁房間。
我喝了點酒,睡到早上七點,敲開塗遙房間的門叫他起床。
門沒關,他已經換好衣服,坐在陽台上看劇本,他穿一身黑,腳上穿著軍隊一樣的靴子,戴黑色棒球帽,北方深秋清晨空氣冰涼,陽光慘澹。桌上擺著早餐,他翹腿放在桌子上,椅子背靠著欄杆,見我進來,一臉坦蕩朝我笑:「大叔早。」
「早。」我從包里拿出這個月行程表給他:「車在樓下等,去片場吧。」
「好,等我看完這遍。」他眯起狐狸眼對我笑,陽光照見他半邊臉,毫無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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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遙的第一場戲,拍的是整部電影時間軸上的第二場戲,第一場是從鳳七和男主角童年講起,留在以後拍。我們到的時候布景和道具已經做好第二場戲的布景,要拍武館的清晨,作為師兄弟的鳳七,和齊楚演的譚岱,分別帶領著穿黑色練功服和白色練功服的弟子,在武館的練功場上練晨課。
這場武戲是用替身的。
塗遙去化妝,我坐在場邊幫塗遙寫微博,寫新戲開拍很開心,順便捎上一句袁冰,說希望她和另外一個女配早點到片場。他和袁冰一個公司,也算朋友,新戲開拍,交流一下,也不算突兀。
但到了日後,這些交流,都會變成「證據」,被扒出來佐證緋聞。
不知道是不是凌藍秋督促,他們那一撥人竟然比我們還早點到片場,齊楚的性格我很清楚,高傲得很,卻缺了點狠勁,很少為了什麼事廢寢忘食弄得狼狽。所以難得看見他這麼拼。
清晨天氣冷得很,還要露天打拳,他穿了件白色練功服,臉又俊美,遠看風流倜儻得很,就是薄了點,風一吹幾乎可以聽到衣服獵獵作響,按他性格這時候應該裹著外套坐在椅子上背劇本,他卻在和動作導演說戲,不時比劃幾下,就是不知道凍紫了嘴唇等會上鏡效果怎麼樣。
我本來在等塗遙換了衣服出來,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阿青穿一件厚厚外套,站在我背後,遞個電話給我:「黃景哥要我問你,你對BOSS做了什麼?」
第63章 拍戲
黃景向來還算中肯,我沒料到他會這時候過來質問我。
周圍都是人,我接了電話往人比較少的樹下走:「黃景,是我。」
「你和齊楚怎麼回事?」他直截了當問我。
「沒怎麼回事,辭職之後就碰到過兩三次。」還都是在洗手間。
「你這兩天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麼?」看我態度好,黃景也平靜許多:「我感覺他心情非常不好。」
「他心情什麼時候好過?」
黃景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林哥,如果說我以前還不信是你傷了齊楚的話,聽到這話,我就信了。」
「我傷了齊楚?」我大笑:「你哪裡來的消息?」
「林哥,我是齊楚的兄弟,這些事,你瞞不過我的。」黃景不是繞圈子的人:「這些年大家都是一起過來的,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非要鬧得決裂呢?」
「這話你不該問我,你去問齊楚,」他痛快我也痛快:「不是我要決裂,是他踩到我底線了。莫延謀殺我朋友,還想殺我,不弄死他我不會罷手。齊楚自己站了邊。都成了敵人,你還指望我照顧他情緒?真是笑話。」
「林哥……」黃景似乎有點艱難地開口:「你不能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個站隊那麼簡單。」
「那是怎樣呢?」我再不喜歡露情緒,也是個凡人,這件事發生之後,還是我第一次和別人談這事:「你知道我不喜歡難言之隱那一套,有話就說。」
「林哥,你知道齊楚鬥不過你的,你這些年對他這麼好,以前你說句重話他都要記幾個月,現在一下子翻臉,齊楚他……」
「我還是那句話,他自己選的路,他就要想好後果。現在只是個開頭而已,以後的事還多著,你不是他媽,也不該管這些,別攪合進來。」
「我知道我說不過你,」黃景聲音裡帶上怒意:「林哥,我知道你是聰明人,這些事都是在你意料之中的……」
「別,我不是神仙,擔不起你這句話。我要是能料到莫延要砍人,早就辭職了。還留著跟這群瘋子耗?」
「林哥,你不能這樣。齊楚本來就是個鑽牛角尖的人,你寵了他出來,又扔開他不管,是個人都會被你玩死,你知道齊楚鬥不過你的……」
「我能不能怎樣,我自己說了算。」我也冷下聲來:「我寵他因為我樂意,現在扔開不管也是我樂意,他知道鬥不過我,還要和我斗,我難道不成全他?你現在這樣蠻橫,不如也買幾個人來殺我,左右我現在仇家多得是,不差你一個。」
「林哥,不是,我……」
「沒什麼可解釋你,你現在幫親不幫理,我已經知道了。」我拿話激他:「我以前還覺得你是個明白人,原來現在也是這副德性。」
黃景嘆了口氣。
「我不是幫親不幫理,」黃景竭力和我解釋:「我是想讓林哥回來,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商量?我一直都想看齊楚和林哥在一起……」
「坐下來商量?被莫延砍死了怎麼辦?」我冷笑:「以前我想和齊楚在一起,他不樂意,現在我也不樂意了,兩下拋開,不是皆大歡喜?」
「林哥,你別說氣話……」黃景像是下了大決心,咬了牙說道:「林哥,你以為莫延是為了什麼想殺你?」
「你別跟我說,我也不想知道。」我不和他多說:「我現在忙得很,我這邊缺人,你要是有想法,就過來給我幫個手,有凌藍秋在,齊楚那邊你待不下去。你也看清楚了,你現在陪在齊楚身邊沒用……」
黃景沉默了。
他也知道我是不想聊下去了。他心裡藏著秘密,遮遮掩掩欲說還休,一心等著我追問下去,好順理成章告訴我。
可惜我沒興趣。
我認準一個目標,就是弄倒莫延和齊楚,其餘那些事,對我來說都是多餘,看黃景的意思,這些話還會動搖我信心,不如不聽。
「林哥的提議,我會想想。」黃景沉默半晌,用真誠語氣答我:「只是齊楚現在情緒不穩定,這段時間我走不成。」
他也未必全是敷衍。
他在我身邊這麼些年,最清楚我手段,他要幫齊楚,在齊楚身邊當個小小助理幫不了,不如到我身邊來,關鍵時候放齊楚一馬。
他如意算盤打得好,就是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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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不穩定?
我遠遠瞟了一眼,已經快開拍了,齊楚打了半天拳,現在坐在椅子上過劇本,身上沒套衣服,一臉嚴肅,哪裡看得出情緒不穩定的樣子。
塗遙已經化好妝了。
nick技術不錯,這次妝比定妝照還要好看一點,因為換了練功服,一身黑,精緻盤扣,玄黑領口托出無比漂亮一張臉,還沒打光,已經覺得他整個人都無比耀眼,外面風冷,他身上蓋著件外套,滿臉傲氣,是已經入戲了。
我不過去打擾他,遠遠坐下來,阿封在看東西,見到我過來,準備叫「肖哥」,我朝他擺擺手,讓他不要多說話。
八點鐘,開拍。
陸赫傲得跟什麼似的,一副藝術家脾氣,結果還不是按著商業電影那一套來,正經的武館弟子,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聞雞起舞,現在從秋天拍起,真正的武館晨練的時候都是早上五六點,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他敢不敢這樣拍?
場景倒是漂亮,空蕩蕩練武場,灰色地磚,一棵金黃銀杏樹,幾層樓高,清晨陽光燦爛,照得整棵樹美得不真實,樹下滿地的銀杏葉都是陸赫從別的地方弄過來的----一棵銀杏樹哪有那麼多葉子,又不是中年脫髮。
塗遙要上場了。
我過去接住他外套,他看我一眼,那一眼全然像陌生人。
我知道他入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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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電話的時候,動作導演已經說完戲,陸赫拿著劇本,指揮群眾演員就位,塗遙站在右側,風小了不少,他現在是怡親王府世子,小名鳳七,一身傲氣,目下無塵。陸赫忙亂之間瞄了他一眼,隔了那麼遠,我都看得見他朝塗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