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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6:19 作者: 謙少
我整個人都警覺起來,喝了口酒鎮定一下,控制住拔腿就跑的衝動:「不累。」
這次整個人都從我背後抱了過來,十分熟練地把我身上披著的風衣扒了下來。我想起身,被他摟著腰,整個人都扳了過去,那張英俊的臉驟然放大,他吻了我。
我嘴裡還含著剛喝的酒,實在吞不下去,他舌頭擠進來,碰到酒,悶笑了一聲,把酒都搶了過去還不夠,繼續纏著我的舌頭。
我只覺得整個人從骨頭裡都軟起來,心知不妙,用力推他:「等……等一下。」
「老師要幹什麼?」他轉移了陣地,吮著我脖子。
我伸手去夠餐桌上的水:「我想喝點水……」
他笑得狐狸一樣:「老師還是不喜歡紅酒的味道?」
我「嗯嗯」漫應了幾聲,喝了一口冰涼的水,這才覺得腦袋裡那股暈乎乎的勁好了點。
剛喝完水,他又抓住了我手臂,手剛剛伸進我襯衫里,我就覺得他的手臂僵了一下。
果然,他發現了。
他的臉色很難看,眼睛大睜著,滿眼的難以置信,張了張嘴,剛說了一個「老」字,整個人就軟了下去,他竭力扶著桌子,瞪視著我,我怕他摔著,不敢退遠了,但也不敢過去,我知道像他們這種人都是受過抗藥物訓練的,沒那麼容易被放倒。要不然,當年鄭野狐她媽對付林尉的時候,鄭野狐怎麼敢跑到酒吧里嗑藥裝墮落,他們都不怕這個。
但是,這種藥不同。
這是當年鄭野狐特地從美國弄來的、在夜店裡專門用來迷JIAN的、曾經在十一年前,他十六歲生日的晚上,就把我迷暈過一次的迷幻藥。
他今晚果然是要懷舊,連藥都用的是和當年一模一樣的。
我也確實是記性好,隔了十年,還記得這味道。
因為伴隨著這藥而來的事,我記得太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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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倒在地上,我才敢湊過去。
不是我膽小,是他性格太惡劣,他初中的時候才十四五歲,就已經會經常裝酒醉,裝頭暈騙我,我過去扶他的時候,他就在我腰上捏一把,偶爾還會在我臉上蹭一下。那樣的年紀,就已經會用若即若離的曖昧來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他確實是被迷倒了,呼吸平穩,眉頭緊皺,整張臉都無比嚴肅,像是睡著了還在和人生氣。
我當時含的酒少,他吞下去的也少,估計睡不了多久。我怕他倒在地上凍著了,把他拖到臥室,放到床上,把衣服鞋襪脫了,用被子蓋住。
做完這些,我看了看這間熟悉的臥室,發現了某些東西。
床頭的柜子上,公然擺著幾個DUREX,和一瓶KY。
我拿起KY看了看,果然是新的,想必是他吩咐下去,讓袁海「精心準備」的。
虧我早上出門的時候,還以為他轉性了,原來還是一點都沒變。
我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來,他睡得渾然不知,大喇喇地躺在那裡。我實在是氣沒處發,反正他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我在他臉上捏了兩下,確定他不會醒過來。於是在他臉上抽了兩下,罵他:「你個混蛋!就知道算計我是吧!」
他安靜地躺著,一動不動。
我難得占一回這麼大的優勢,在他臉上又捏又掐,把平時不敢做的事都做全了。
做完反而更難受了,好歹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反而越活越回去了。被人這樣欺負,也只敢趁他睡著的時候搞點小動作。看他大喇喇地躺在那裡,頓時想到一個邪惡的念頭。爬到他身上,先把他西裝扒了下來,把襯衫領口扯開,弄出一副被強姦的樣子。
他身材好得沒話說,寬肩細腰長腿,皮膚白皙,連青色的血管也看得見,他的臉不是男人的英俊,而是帶著點雌雄莫辯的艷,在鏡頭裡顯出一種詭異的美感。
我手機攝像頭不怎麼好,乾脆拿了他的手機來弄,剛拍了兩張,那手機忽然在我手裡響起來,我一看屏幕,是「鄭野狐」三個字在那亂跳。
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和床上這混蛋狼狽為jian,沒幹過一件好事,我正好有氣沒處出,把電話接了起來,粗聲粗氣地說:「喂!」
「小哲哪,怎麼樣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吧……」
「你滾蛋!」我大聲罵他:「值你妹的千金,你和李祝融兩個混蛋!你們除了下藥還會什麼!」
那邊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鄭野狐笑得喘不過氣來:「哎唷完了,是許老師啊!許老師發飆了啊……」
「滾蛋滾蛋!」
「許老師啊……小哲怎麼這麼不中用啊,他現在不會是被自己藥倒了吧?哎呦笑死我了,我一定要告訴夏知非……」
「你給我滾蛋!你們沒一個好東西!」我氣沖沖掛了電話,對著躺在床上的那位又拍了十幾張照片,猶覺得不解恨,想了想,抄了夏知非和鄭野狐的電話,留了一張照片放他手機里,並且留言說:你以後再敢威脅我,我就把照片發給夏知非和鄭野狐。
做完這一切,我不敢再在這裡呆下去了。檢查了一下房子,確定他不會煤氣中毒或者著涼感冒,找了一把傘,匆匆下樓了。
外面正是午夜,街上沒什麼行人了,我不敢回家,怕我媽擔心,準備在學校外面的旅館裡住一晚,剛走到學校對面的天橋下,從一輛停在那裡的黑色轎車旁邊走過去,車門忽然打開,一隻手從車門裡伸出來,捂住我的嘴,另一個人抓著我的手腕往車裡拖!
我在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看到的,是一張很熟悉的臉。
第32章
我做了很多夢。
夢裡面,我時而在大學裡聽著教授上課,時而在租住的那間cháo濕陰暗的地下室里準備司法考試。偏偏每一個夢都是全身心投入,做夢做得酣暢淋漓,醒來之後比跑了一場馬拉松還辛苦。
當然,我從來沒有跑過馬拉松。
從去年秋天遇到李祝融開始,我已經漸漸習慣了在陌生的地方醒來。
一睜開眼就看見很漂亮的天花板,我對裝修一無所知,家裡不說,讀書的時候住學生宿舍,工作之後住教師宿舍,沒裝修過房子,不知道價格,只知道小麼家那種精緻的風格會貴一點。
但是,這個天花板比小麼家的可好看多了。
我還記得,我有段時間喜歡歐洲古典文化,偶然看到米開朗琪羅的西斯廷教堂天頂畫,整個人被震懾住了。
普通家庭的天花板,最多吊個頂,四周還雕點什麼,這間房的天花板,卻是像天穹一樣的。穹頂是一幅關於宗教的畫,類似於印象畫派的色調,黃色的睡蓮浮在水中,水裡浮著類似於菱角的水糙,由燈芯糙、某種不知名的淡白色小花過渡到柔軟的糙地,糙地上,漂亮的小精靈相互追逐著,不少精靈簇擁著一個坐在水邊的美少年。水邊的樹林裡,一個女神躲在樹葉之後,偷偷地窺視這一切。
我看了一會,確定這幅畫畫的是古希臘神話里那個變成水仙花的美少年。
這完全不像是「他」會喜歡的風格。
房間裡太漂亮,簡直不像是拿來住人的,歐式的四柱床,象牙白,床頭擺著一盤西洋棋,下到一半,大概是下棋的人被人突然叫了出去。
我坐在床上,大概是因為睡了太久,頭有點暈。旁邊倒是有杯水,就是不知道被人喝過沒。
「你醒了?」房間裡忽然響起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蒙肅站在門口,手還放在門上,他穿著一件藍色的牛仔襯衫,裡面是灰色T恤,從沒看見他穿得這樣休閒,我眼前一亮。
「今天是五月幾號?」我伸手去拿那杯水:「這水你喝過沒?」
我若無其事,他更是泰然自若,從牆邊的冰櫃裡倒了一杯水,遞過來給我:「今天是五月七日,你睡了兩天一夜。」
聽到這個日期,我的第一反應是:五一長假都快放完了。
不過,在這個地方,五一似乎是沒有長假的。
穿好衣服,跟著蒙肅去吃飯,房間外面是條很長的走廊,可以直接看到一樓的大客廳,穿著白衣黑褲的傭人來去匆匆,蒙肅帶著我往走廊明亮的一頭走,有個非常漂亮的露台,一踏上露台,帶著鹹味的海風毫不辟易地撲面而來。
我被眼前像007電影一樣的海景震懾到了。
蒙肅輕車熟路地替我拉開椅子,自己在我對面坐下,傭人動作迅速地端了食物上來,我伸手去揭,蒙肅動作很快地搶了先,一邊揭開蓋子一邊給我介紹:「這是我叫人按你上次的飯做的。」
蓋子下面,是地道的粵式煲仔飯,臘腸和臘鴨鋪在晶瑩的米飯上,香氣撲鼻。蒙肅皺著眉頭,低聲朝那端飯上來的傭人低聲說了句英語,那傭人低著頭,想把飯端下去,我連忙阻止:「別,吃這個就好。」
蒙肅臉色很不好看,拿了個勺子,在飯里亂拌了一會,開始百無聊賴地喝起冰水來。
我吃了半碗飯,感覺胃裡好受點了,開始關心起四周的處境來。
前面是海灘,左邊是海灘,右邊是海灘,後面是連天花板都畫著神話故事的豪華別墅……
「這是你家?」我問蒙肅。
蒙肅點了點頭。
「你家是幹什麼的?」
「走私。」他言簡意賅說完,盯著我看我的反應。
我驚呆地看著他。
「騙你的。」他笑得開心:「我家不做犯法的事。」
「哦……那就好。」
「我爺爺是賣軍火的。」
我被飯嗆到了。
身為法律學教授,對這種振振有詞的傢伙,我們有一個統稱:法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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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蒙肅家是賣軍火的」這種爆炸性的消息,「我現在身在美國」這個消息,就沒有那麼大的衝擊力了。
以前聽李祝融說過,美國也有幾個華人家族勢力很大,也是當耳邊風,聽見就算。但是等到自己親自見識到這種「勢力很大」的排場,我完全被震驚了。
有錢是一回事,大別墅是一回事,賣軍火是一回事,但是……聽到這樣的黑幫家族是華裔,我心裡這股莫名的民族自豪感是怎麼回事?
賣軍火的家族出了個搞量子物理的物理學家,已經算是奇葩了。
但是,我們在露台上說話的時候,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上來和蒙肅打了個招呼,蒙肅介紹說那是他堂姐,叫Alice,我房間的天花板上的畫就是她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