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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3:56 作者: 海大人
    她看著旁邊明顯神色不快的謝依,言辭懇切:「這是最後一次叨擾你了,我弟弟他、他想出家,您能不能幫我勸勸他,他就在二樓,您只要跟我上去見見他,跟他說兩句話,告訴他出家的生活並不是他想像的那般好,他現在只聽您的話了。」

    「好吧......」蘇慕本不想管,但是一想到這個世界的道觀私下裡的蠅營狗苟,還是不想他剛出一個火坑又跳進新的火坑:「但我夫郎得跟著我一起進來。」

    「好,好。」見她終於鬆口,顏葑喜不自禁,立馬將她請了進來。

    「顏霽月跟你們住在這裡?沒有住在顏府?」蘇慕有些詫異。

    顏葑勉強的笑了笑:「蘇娘子,我們的宅子早就賣了,準備買一間小宅子,但父親前陣子身體又不好,花了些錢,手中剩餘的錢還得再攢一段時間才能買房子。」

    顏葑的這間鋪面十分狹小,一樓鋪面統共也就是十幾平,燒餅鋪一支開,再堆積一些麵粉之類的雜物也就勉強放下一張吃飯休息的小桌子。

    而且裡頭光線十分不好,即使在白天也幾乎看不清什麼,黑漆漆的房子裡一條狹窄悠長的樓梯通向二樓,整個樓梯的寬度也十分不友好,也就比她的寬了半個肩膀,樓梯還十分陡,稍有不慎就容易栽跟頭,蘇慕就差點摔了一跤。

    「小心小心!」顏葑低聲道。

    好不容易爬上二樓,二樓的面積也跟一樓一樣,十幾平被隔成了兩個房間,一間顏葑夫妻倆,一間顏主君住。

    蘇慕只在沈玉雪的描述中聽聞了顏主君的慘狀,但真真實實的見還是第一次,他的身形消瘦了好大一圈,乾癟的臉頰凹陷下去,眼球極其突出,嘴巴歪斜不停流出口涎。

    見到蘇慕,顏主君本就凸出的眼球瞪得極大,好像要爆開一樣,嘴巴里憤憤的嗚嗚不停,恨不得衝著她撲上來,可惜他已經無法動彈,像條力竭的死魚撲騰著。

    「父親您沒事吧。」楓兒體貼的上前拿起旁邊的帕子替他擦拭嘴角流出的口水。

    「滾!」顏主君口齒不清的怒吼,拼盡所有力氣用他扭曲的手扇了楓兒一巴掌,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楓兒倒在地上,委屈的捧著臉。

    「爹你在幹什麼,楓兒盡心盡力的伺候你,你怎麼總跟他過不去。」顏葑抱怨了一聲,浮起楓兒:「沒事吧?」

    楓兒搖搖頭,藏起眼中一點狠意:「沒事的。」

    顏葑替父親道了歉,隨後轉身說道:「蘇娘子讓您見笑了,我弟弟在三樓的小隔間裡,我們上去吧。」

    蘇慕意味深長的看了顏主君一眼,原本以為楓兒是個類似古早台劇一樣的二十四孝好女婿,有這樣的女婿照顧,他的病床生涯不至於太屈辱,現在看來他晚年怎樣還不好說。

    第55章 勸

    蘇慕拾階而上, 終於在狹窄陰暗的樓梯盡頭看見了一扇小門。

    「這裡就是霽月住的地方了。」顏葑低聲說道,心中想要再爭取蘇慕回頭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知道, 這個時候只要蘇慕鬆口,說她願意接納顏霽月,顏霽月肯定會立刻打消出家的念頭, 跟蘇慕回家,哪怕無名無分都行。

    但同為女人的顏葑深知, 女人若是變了心,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更何況如今顏家落魄, 蘇慕順風順水,身旁還有一位剛剛迎娶的美嬌郎,正是蜜裡調油的新婚初期,誰還會想回頭把原先的糟糠之夫收進門。

    退一萬步說,就算蘇慕願意,她的夫郎心裡能願意嗎?沒有哪個男人願意把自己的妻主拱手相讓, 恐怕表面上笑著與他稱兄道弟, 私下裡不知想了多少法子磋磨死他。

    自己這個弟弟的脾氣她多少有些了解, 他根本鬥不過謝依,要是斗得過謝依, 哪會有今天,

    「老闆在嗎?買燒餅!」突然樓下有人喊道。

    顏葑抽回身,立馬答應道:「來了來了!」

    「霽月就擺脫您了。」顏葑匆匆說道, 側著身跑下樓梯, 樓梯太陡光線又極其不好, 顏葑一個不穩踩滑了一腳, 幸好她反應快才沒有從樓梯上摔下去。

    蘇慕站在門前整理了一下情緒,扣了扣門:「顏霽月。」

    原本沉靜無聲的屋內突然傳來一陣響動,門霍地被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身形蕭索的人,室內沉寂的光線遮住了他半邊臉,深邃的輪廓添了一份冷清憔悴的艷,顏霽月看見蘇慕眼中帶著不可置信的驚喜:「阿慕。」

    他本能的伸手想去拉她,蘇慕後退半步,下沉一個台階躲過。

    顏霽月激動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瞬,看見站在蘇慕身後謝依。

    謝依一言不發,甚至連一點表情也沒有,但卻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著他,顏霽月頹敗地收回手。

    這是蘇慕婚後第一次見到顏霽月,比起新婚那日顏霽月更加憔悴,就好像有一股力量正在逐漸抽取他身體裡的力量,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折損下去。

    穿過他瘦削的身體,可以窺見他居住的閣樓,那是一扇沒有窗戶的陰暗閣樓,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只有在門打開的時候,外面一線稀薄的光照進去,才能勉強帶去一點光亮。

    屋裡面空間十分狹窄擁擠,只有一張普通的木板床和一張小凳子,閣樓層高嚴重不夠,光放著顏霽月床鋪的那裡,坐起來都要低著頭,否則就會撞上額頭。

    這樣的地方比從前顏霽月放衣服的空間都小,門一關,更加如囚牢暗室一般,一寸光都見不到,他是如何在這樣的環境中待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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