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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3:56 作者: 海大人
    小萍哼了一聲:「我親耳聽見主君說的,顏家現在沒錢了,僕人能遣走得都走了,就剩咱這幾個簽了賣身契的,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敢把主意打到咱們身上了,說要把咱們賣到小倌館裡,多賣點錢給小姐湊彩禮。」

    花露嚇得直接倒地哭泣:「不行啊,我寧可死也不要做下賤的小倌。」

    小萍見成功嚇到了花露,冷笑道:「別慌,咱們還有機會。」

    花露一聽有轉機,立馬拉著他的袖子問道:「我們該怎麼辦啊?」

    小萍一雙招子射向顏霽月的房間內,陰測測的說道:「他們不仁,咱就不義,我伺候顏霽月這麼多年,知道他那些放金銀首飾盒子的鑰匙放在那兒,乾脆咱們拿了東西直接跑。」

    「可是賣身契,還在主君手裡。」花露弱弱說道。

    小萍怒戳了他一下:「沒用的東西,搏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你畏畏縮縮就等著明天一早被賣到小倌館裡吧。」

    第53章 下場

    花露沉思片刻, 想想自己在顏家當牛做馬這麼多年,本以為即使顏家敗落了,將他賣到其他人家去好歹倒也是清白的身子, 將來還有擺脫賤籍的可能,誰知道顏主君如此心狠手辣不留情面,把他往火坑裡推。

    他咬咬牙:「行, 咱們今晚就行動。」

    晚膳時,花露將摻了安眠成分的粥給顏霽月服下, 他如今身體本就不好,吃了安眠藥睡得便更加昏沉。

    小萍和花露放心大膽的站在顏霽月房中:「你不是說知道少爺的首飾放在哪裡嗎?還不快找?」

    小萍點頭,他近身伺候顏霽月多年, 很快便從妝奩下方摸到了一把鑰匙,打開首飾盒裡面全是顏霽月經常佩戴的金銀玉器。

    一想從前羨慕都羨慕不來的首飾,馬上就是自己的,花露和小萍眼中皆露出貪婪的神色,飛快的搶奪著裡面的首飾塞進早就準備好的包袱里。

    抱著鼓鼓囊囊的包袱,小萍心中還不知足, 竟然打起了顏霽月衣裳的主意, 顏家畢竟曾經風光過, 顏霽月最普通的一件衣裳也是從綢緞製成的,隨便拿出去賣成衣也能賣幾兩銀子, 他挑了幾件最貴的塞進包袱里。

    花露也不甘吃虧,也抽了幾件好看的。

    「行了,趁天色黑了, 咱們快點走吧。」小萍說道。

    如果是以往顏家還未衰落時, 大門由門房專門看守, 他們根本就出不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顏家統共就那麼幾個人,門房也空了,他們輕輕鬆鬆就溜了出去。天一亮,兩人一起混跡出城。

    翌日一早,顏霽月昏昏沉沉的醒來,敏銳的察覺出了異樣。

    他撐起身,看著明顯被翻動過的衣櫃,以及空無一物的盒子,又喚了聲小萍與花露,無人應答,他心中頓時有了答案。

    沒有氣憤,也沒有所謂背叛的屈辱,他緩緩的靠回床上,不知多長時間了,似乎除了蘇慕,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他的情緒產生波動的事。

    他仰著頭,憔悴深陷的眼窩失神地望著房頂,恍恍惚惚地追憶起半年前,他眼睜睜看著蘇慕的屍體安葬,她討厭極了他,哪怕在病中也不願意讓他見她最後一面,只讓謝依守在身側,任憑他跪在外頭苦苦哀求,她也始終不肯鬆口。

    甚至在她命不久矣之時,心中惦記的也是如何保全謝依的性命,他在蘇慕心裡就是那樣殘忍暴戾的人。

    顏霽月笑了笑,淚水無聲滾落。

    後來他追隨蘇慕而去,沒想到重生了,本以為是老天可憐他,可現在顏霽月才意識到,這是老天在懲罰他,罰他一輩子孤苦無依,一輩子看著心愛之人與別的男人雙宿雙棲。

    「霽月,霽月!」顏葑匆匆忙忙的跑來,看著他的房門未開,堪堪停在他門口,問道:「你起來了嗎?不好了,出大事了。」

    顏霽月平靜的抹去眼淚:「我已經知道了。」

    不就是小萍和花露將他的院子掃蕩一空,他並不覺得是什麼大事,反正他現在也不需要這些衣裳首飾了,蘇慕成親了,他再打扮還能給誰看呢。

    「你知道了?」顏葑驚詫道:「你怎麼知道凌華凌晶將父親的嫁妝捲走的?」

    凌華凌晶?

    顏霽月凝眉,穿好衣裳開門:「凌華凌晶偷了父親的嫁妝?」

    「是啊?你不是知道了嗎?」顏葑看到顏霽月房中凌亂的樣子:「難道你也?」

    顏霽月低眉:「小萍和花露昨夜也將我的首飾都偷走了。」

    「難道是一夥兒的?」顏葑神色嚴肅。

    「也許是吧。」

    凌華凌晶私逃並非跟小萍花露串通,而是早有預謀,但顏主君昨天要將小萍和花露賣去小倌館的話著實將兩兄弟嚇得不輕,難免有唇亡齒寒的悲涼感。

    為了避免自己以後也落得這樣的下場,當晚兩兄弟心一橫,便跑了。他們伺候顏主君很多年,本身就心細,留意到顏主君將下人的賣身契藏在哪裡,因此他們逃走時不光偷走了顏主君所剩無幾的嫁妝,還有他們的賣身契。

    「唉先不管那些,父親他快要瘋了,你快同我一起去勸勸。」顏葑拉著顏霽月就往顏主君的院子裡跑。

    還沒到門口,顏霽月就聽到顏主君瘋狂的喊叫,昨日還勉強維持著自身體面的他,今日毫無形象的癱坐在院子中,白髮散亂癲癲狂狂,爬滿皺紋的面容乾癟中透著絕望:「沒有了,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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