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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不尊重?朱伊總算聽出一點門道了,她偷看一眼緊緊絞著手指的朱凝,也許大姐根本就不是要問她與謝映如何,而是純粹希望得到她的開解。難不成是姐夫對大姐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就像謝映上次在湯泉里對待她那樣?

    沒想到姐夫對大姐這般愛護的,居然也會強迫她。這樣一想通,朱伊心一橫,道:「不覺得。我覺得……只要對方是謝映,怎樣都挺好……那種時候,雖,雖然我嘴上抗拒,但心裡其實是喜歡的。」

    ……嘴上?朱凝緩緩轉過頭,用異樣的眼光看了看妹妹。

    朱伊鼓起勇氣與姐姐對視,發現對方含義豐富的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嘴唇。朱伊摸了摸自己的嘴,問:「怎麼了?大姐是不是覺得我的唇有些干?」

    朱凝搖搖頭,朱伊的唇瓣潤澤飽滿,一點也不干,襯著那白嫩的手指,更是顯得不點而朱。

    那她老盯著自己的嘴做什麼?朱伊疑惑。

    朱凝別開臉,她是著實沒想到妹妹看似乖巧,居然如此不羈奔放。心裡便惱恨謝映,他不知說了多少花言巧語,才將伊伊變得如此。

    朱凝又想到容霆是如何哄誘她用口為他……這一瞬,只覺得天下烏鴉一般黑。那兩人不愧為至交好友。

    朱凝想了想,語重心長道:「伊伊,你畢竟還沒成親,不能這樣慣著謝映。」

    朱伊不明白為何又說到自己,點頭道:「好,我知道的,大姐。那你對姐夫可還有別的疑問?」

    朱凝搖搖頭。其實還有,但她不敢再問,她的妹妹理所當然的樣子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她得緩口氣兒。

    姐妹二人一齊到前廳用膳,這才知昨夜跟她們一起回府的兩個男人,皆是很早就離開了。

    朱凝心下微滯,忙問管事容霆去了哪裡,聽聞是受皇帝召見進宮,才稍微鬆口氣。她還以為容霆迫不及待離開公主府……畢竟昨晚,容霆並沒有主動跟她說一句話。

    因對方而生的失落,讓朱凝終於意識到,無論她承不承認,她內心深處,都是依賴容霆的。

    皇家的公主說起來享受著宮人的周全伺候,吃穿用度都是頂頂精細,卻不會像普通人家的女兒會有被父親捧在手心裡呵護的感覺。

    她們的父親,心裡裝著天下,也裝了太多的女人和子女,若說對哪一個女兒悉心呵護,是沒有那個時間和耐心的。

    而阮諭,那時雖也對朱凝費了心思,畢竟相處的時間不多。

    因此,朱凝之前從不知被男性護在掌心是怎樣一種感覺。只有容霆,這個僅大她三歲的男人,卻讓她感受到了什麼是寵愛呵護。

    按理說,他們只差三歲,應該是一對歡喜冤家,但實際上容霆對她卻是像對女兒般的縱容,只除了某些時候。

    一朝被蛇咬,因阮諭的背叛,朱凝極怕容霆也如此。她給自己找好了與容霆和離的種種理由,但她的妹妹說得對,已經生出來的感情,又怎能因她恢復了神智就能抹掉。

    朱伊還好,她知道謝映暗中忙的事情多,且大都不是她能參與的,雖然也想他,卻不至於如朱凝般患得患失。

    站在院中,朱凝看看晴好的天,提議道:「伊伊,不如今日我們去大慈寺上香?」她一向有年初拜佛許願的習慣,整天待在府里也難受。

    朱伊當即同意,大慈寺也是皇家寺院,規模雖不如隆國寺大,但就在鬧市中,離得近。

    有別於隆國寺的封閉,大慈寺則是對整個貴族圈子開放。諸如宗室皇親,二品以上大員及親眷,皆可入內,因此寺中香火倒是鼎盛。

    寺中所有殿堂皆是殷紅的牆,黃璃瓦綠剪邊,青煙繚繞,可見翠色深濃中的灰色塔尖,四周滿植娑羅和古柏。正是化雪的時節,艷陽高照,陽光從枝葉間落在人身上,充滿久違的融融暖意。

    朱伊向來是每殿必進,而朱凝許久沒真正禮佛,便長跪在大雄寶殿的偏殿裡誦經,兩姐妹便分開兩頭走。

    朱伊入了毗盧殿,又走進內殿,她剛點了油燈,轉過身,看到驀然堵在她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就要尖叫,被對方一把捂住了嘴。

    「公主不要害怕,我就與你說兩句話。」顏鳳欽低聲道。

    朱伊哪裡掙得過顏鳳欽,一邊發出嗚嗚的悶聲,一邊用目光讓他放開。

    顏鳳欽盯著朱伊近在咫尺的姣美側臉,被他攥在掌中的手臂這樣纖細,讓他有點捨不得放,而捂住朱伊嘴的那隻手就更捨不得撤開了。

    「公主?」溫顏見朱伊點燈久不出來,在外面叫道。她知道朱伊拜佛不喜有人貼身跟著,在隆國寺便如此。

    顏鳳欽道:「公主答應我不喊人,我就放開你。你知道的,溫顏不是我的對手。」

    朱伊想了想,點點頭。

    「公主?」溫顏又問了一遍。

    「我沒事。」朱伊在裡面高聲回答。

    顏鳳欽問道:「公主近來可有產生幻覺,或是做什麼很奇怪卻很逼真的夢?」

    第95章

    這話實是問得突兀, 但凡有點好奇心的人都會多問問。然而朱伊只搖搖頭:「沒有。我可以走了麼?」

    她乾脆利落,但她對面的男人則相反。

    這樣近的聞著少女身上的幽香, 顏鳳欽有些迷醉, 他這才意識到,他一開始所設想的,等他得了天下, 再從謝映手裡奪得朱伊,對他而言實在是件煎熬的事。但是,他現下又的確爭不過謝映。

    他思索少頃, 終是問道:「你可知謝映去哪裡了?」

    顏鳳欽觀察著朱伊的表情,繼續道:「他沒有告訴你吧,魏寧王上京了,他去見他父親。還有顏玉兒也去了,是魏寧王邀顏玉兒去的, 他們午時會一起用膳。」

    朱伊心中一震, 轉過頭,看著顏鳳欽。謝映的父親上京了,顏玉兒知道,但她不知道, 說明謝映待她不如待顏玉兒親近, 這男人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吧?

    顏鳳欽道:「顏玉兒十三歲的時候,隨我父王見過一次魏寧王,魏寧王從此一直屬意顏玉兒當他的兒媳。」

    朱伊問:「顏世子,你告訴我這些, 是什麼意思?」

    看到朱伊臉上閃過的慌亂,故作的沉著,顏鳳欽慢慢道:「我為公主不值。你與謝映都是如今的關係了,他若真有心迎娶你,怎不帶你去見他的父親。」又道:「他們約在城南的天香街見面,若你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

    朱伊露出淡淡笑容,是帶著諷刺的笑:「顏玉兒連在哪裡用膳都告訴你,她是惟恐我不去吧?也難為世子這般幫著妹妹。」

    「我不是幫她……公主明白的。」顏鳳欽若有所指。

    他前進一步,朱伊便後退兩步。她朝越逼越近的男人道:「世子自重。我不會跟你去的。既然你知道我跟謝映的關係,就不該再為我費心。」

    「公主真的不去?」顏鳳欽不相信朱伊沒有絲毫好奇。

    「我不去。就算謝映真不讓我見他的父親,也自有他的原因。」若說謝映與顧南瓷如何,興許還能糊弄糊弄她,與顏玉兒暗通款曲?朱伊絕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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