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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朱凝聽得有些莫名,不大明白朱伊這話的意思。
「對於大姐,我也沒什麼好隱瞞。」朱伊的語氣清冷,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太子曾想把我關在宮外一處宅子裡,隨時供他取樂。父皇則先是讓我去引誘謝映,後來又想用我接近謝邵,離間他們兄弟二人。再到後來,被顏鳳欽擄走的事,大姐應當已從姐夫那裡知曉。」
「就算不是謝映,父皇也會逼我接近顏鳳欽,或者阮諭……大姐,如果我不找一個最強大的人依靠,我根本不知我的命運到底會變成怎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朱凝張大眼看著朱伊,不敢相信她的父親和兄長居然這樣對待朱伊,但她又知道朱伊不會騙她,難過道:「伊伊……」她懂朱伊的意思了,又道:「那你對謝映,其實並不喜歡?」
朱伊這時倒笑了:「喜歡。大姐也知道,我從小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但我很想得到謝映。所以,這對我來說是件兩全的事。」
見朱伊笑得狡黠如一隻小狐狸,朱凝揪了整夜的心稍微放鬆:「可是,我就是怕他辜負你。男人終究不可靠。」
朱伊立即道:「誰說的,姐夫多可靠。八年啊,大姐都不知我和阿綽多羨慕你,你怎麼捨得把姐夫推給別人。」
朱凝見又說到自己身上,沉默片刻,終是忍不住好奇問:「謝映他……對你也是那樣?」問完後紅了紅臉。
朱伊沒反應過來,不解道:「哪樣啊?」
朱凝想著妹妹那身段,臉更紅了,道:「野蠻。」
朱伊咀了兩遍這個詞,才福至心靈地紅了臉……
姐妹倆便低聲說著羞為第三人知的話。
……
京郊的一處民舍,進出都是腳步無聲的壯漢。謝邵策馬疾行的身影出現民舍門口,翻身下馬後,大步往裡走。
正房裡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看著倒是比實際年紀年輕些,頭戴萬字紋織金緞如意帽,魁梧的身型穿著一襲藏藍緞地八寶紋的長袍,外披著一件黑狐領玄黑絲絨大氅。
男人面容冷峻,眉眼之間與謝映、謝邵兩兄弟極為相似,天生自帶一股風流,只是眼珠不似兩兄弟的清澈,因長年受酒色侵蝕,變得濁暗許多。
謝邵上前行禮道:「父王。」
「邵兒。」魏寧王上下打量一番英偉沉穩的長子,露出淡淡笑容。
「父王一路辛苦了。」
魏寧王擺擺手,問:「我讓你多接近顧南瓷,如何?」
謝邵沉吟,嘴裡一個字也沒蹦出來。
魏寧王冷哼一聲,道:「死腦筋。」便沒再多提,又問:「謝映呢,怎麼沒跟你一起?」
「阿映另外有點事,應該很快就到了。」
魏寧王想了想,重重嗤笑一聲:「又是在給那個禧貞公主當侍衛?沒出息的東西,上趟京就跟沒見過世面一樣,年紀輕輕,成天只知道跟在女人屁股後面轉!」
謝邵垂下眼,沉默片刻,道:「父王,阿映已及冠,您待會兒就不要再當面罵他了。」
「及冠了就不能罵?就算他長到六十歲,我還是他老子。」
第94章
魏寧王與謝邵又說了陣話, 一人用了一盞茶,屋外便傳來守衛恭敬的聲音:「世子!」
魏寧王看向門口, 便見他那嫡子信步而來, 走得頗為從容。這是見父親的態度嗎?不知道的以為是見下屬。魏寧王冷笑兩聲。
謝映走到魏寧王面前行禮:「父王。」
魏寧王看到他這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就憋了一肚子火,加之有謝邵的對比,就更是眉頭緊皺, 謝映怕是根本就不想看到他上京。他嗯了一聲,壓著聲音道:「坐。」
謝映果真轉身坐到謝邵對面,一句寒暄關切的話也沒有。
魏寧王和謝邵都看向謝映, 魏寧王沉聲問:「你見到顧太炎,也是這樣?」
謝映無甚表情,道:「父王說什麼,我聽不懂。」
自從謝映到來後,魏寧王和謝邵原本父子天倫的溫情氛圍瞬間消散, 場面冷得跟似冰窟。
魏寧王見狀不再單獨與謝映說話, 只道:「枉你們兩個都在京中,還讓皇后中了他人暗算。可查清楚是何人所為?」
見無人答話,魏寧王含著深意的目光分別在兩個兒子身上打轉:「還是說,是你們中的一個?」
屋內安靜片刻, 謝邵道:「父王, 我和阿映怎會謀害姑母,但的確還不知主謀是誰。」
魏寧王明白,他這兩個兒子未必真的沒有查出誰是兇手,只不過他也知道, 若他兄弟二人不打算說,他是撬不動兩人的嘴的。
他就只道:「你們也知道,你們的祖母最是疼愛皇后這個女兒,知道這個消息,祖母也病倒了。要我至少將華憲公主給她帶回去。」這個所謂的帶回去,自然是指朱氏皇權破滅時,將朱黛捎帶回魏州去,以免淪為新政當權者的玩物。
魏寧王又道:「阮諭跟你們兩人都私下接觸過,他的野心和手段你們都清楚,又是他唆使和幫助太子起事,看來阮諭在大典後就會搶占京師。」
論耗得久,雍州和靖州必定耗不過魏州。那勢必就想搶占先機,趁亂儘量擴張。
謝邵道:「顏家應該也會在靖州稱帝,顏鳳欽出海時發現了寶藏,皇帝一死,靖州勢必會傳顏鳳欽是真龍之子,天命所歸。」
魏寧王聽到這裡時看向謝映:「顏鳳欽跟你反目了?聽說是為了爭女人?」
謝映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圈椅的麒麟頭扶手,沒有答話。
魏寧王朝著跟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的小兒子譏笑兩聲,道:「真是出息。我早就告訴過你,女人可以寵,但是絕不能成為負贅,你倒好,為了女人連謀大業都擱一邊了。我這次進宮倒要看看,那個禧貞公主是怎麼個天仙下凡,能把你迷成這樣。說起來,你大哥不是也當過她的侍衛官?怎麼就不見他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可見還是你定力不佳之故。」
漸漸又變成魏寧王對謝映一個人的數落。
謝映早就習慣,眼睫低垂,目光落在地上,一句不駁地聽著。
謝邵看看謝映,隨後也瞧著地面,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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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里,在朱伊打了兩個噴嚏後,朱凝趕緊喚綿風伺候朱伊穿好衣裳。綿風又從寢間退了出去,她知道兩位公主有悄悄話要說。
「那你都由著他胡來?」朱凝的聲音細得跟蚊子叫沒兩樣。
兩姐妹雖然在說話,但都沒好意思看對方,一個看著自己的手,一個看自己的裙擺。
朱伊想了想,這種事本身就叫胡來,難道還有別的胡來?其實她真覺得臉快要著火了,奈何大姐要揪著她問。
她總不能說,謝映一欺負她,她就沒了力氣,只能任他胡來。朱伊啟唇,只含糊唔兩聲。
朱凝秀氣的眉緊擰,困惑地又問:「那你不會覺得他……不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