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朱伊明白了,他是知道她被朱修黎氣狠了,故意用自己來逗她開心, 朱伊將雙臂環上男人的脖子,下巴擱在他肩頭,道:「謝映,你要一直對我這樣好。要是你以後不對我好了,我就把你……」

    謝映問:「公主要把我怎樣?」

    「總之我會纏著你不放,絕不放過你。」朱伊也說不出真正的狠話,只這般威脅。

    「那我倒希望伊伊現在就纏著我不放。」謝映摸著她的腦袋,又問:「南瓷給你的藥都按時吃了罷?」

    「吃了。」朱伊點頭,她當然有按時吃,她比誰都擔心自己以後生不出孩子。

    「那就好。」又督著朱伊用了宵夜,謝映才離開。

    他又去了趟公主府。

    容霆道:「阿映,這幾天未發現有異常人物接近南瓷姑娘。」前些天他被老皇帝召進宮商量遼州用兵之事,倒是疏忽了這頭。

    謝映道:「南瓷也說她這幾日沒再做怪夢。想來是對方沒有再出手。」

    「那你有懷疑的對象麼?」容霆問。

    謝映道:「也許是顏玉兒……還有顏鳳欽或是誰在幫她。」

    ……

    彤貴妃從朱伊處得知了朱修黎之事後,恨得咬牙,卻也只能記在心裡,以後再尋機會報復。這大過年的,鬧出事來反倒會引來皇帝心煩怪罪。

    何況皇帝現在根本就離不開甄惜。

    在除夕的家宴上,甄惜堂而皇之坐在皇帝左手方,那可是皇后的座次,然而甄惜不過是個昭儀罷了。這樣的沒有尊卑,卻連坐在右方的太后也沒說什麼。

    後來,皇帝乾脆召甄惜到他身側,為她布菜斟酒。

    朱伊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當原有的秩序被打破,便是要生亂了。

    甄惜輕蔑的視線看向彤貴妃,又看看淑妃,最後將目光落在朱伊身上。

    甄惜已知朱伊處置了芳若,她倒是沒看出來,這個平素謹言慎行的收養公主,為了朱修黎動起手來倒一點也不含糊。

    但是,她並不敢再打朱伊和朱修黎的主意,因為她才被警告過了。她之前就一直在猜謝映心儀的是位世家小姐,還是哪位公主,今日才知道,原來謝映心裡的人是朱伊。

    不過,對這事甄惜也不覺得太意外。她自負絕色,視別的姑娘為木頭樁子,只有在見到朱伊後,她承認這位禧貞公主與她差不多美。

    晚宴之後,大家便到地勢高闊的征雲台看焰火。宮人在紫章湖邊為主子們放焰火,一簇一簇,如百花次第而綻,一層一層,如春潮晴瀾迭涌,將天也照亮。

    看完焰火,又回到殿中守歲,歌舞通宵達旦。

    宮中連宴三日,這般一直聚到初三晚上,朱伊才終於能出宮。

    她稟了皇帝,說是要與朱綽一起去公主府陪伴朱凝,皇帝知道這是她的說辭,但他本就希望朱伊與謝映打得越火熱越好,自然答應了。還乾脆指了謝映護送。

    今晚的公主府實在熱鬧,除了朱伊三姐妹、謝映、韓允嶸、容霆,還有顧南瓷和容蕭。

    男女分席而坐,中間是以一座多寶格當隔斷,朱伊轉回頭,透過紫檀格子看看謝映,再看了看韓允嶸,他倆正好碰了杯在說話。

    朱伊眸中含笑,收回目光,這兩個男人都在她身邊,讓她心中充盈著幸福與圓滿。是那種內心深處有了歸屬,對將來也有明明白白期許的感覺。

    這應該是她最快樂的一個年節了,與過去每年守歲時身處宮闈的熱鬧,卻依然覺得孤獨無依截然不同。

    朱伊轉過頭,正好看到顧南瓷在看她,微微一怔後,她主動為顧南瓷夾菜,又端起酒盞,笑道:「南瓷姑娘,我敬你。」正是萬家團圓時,顧南瓷為給朱凝治病不遠千里上京,形隻影單,她可不能讓她再受了冷落。

    顧南瓷便與朱伊喝了一杯。

    心情好的不止朱伊,還有朱綽,她有好多天沒見到韓允嶸,今天終於一解相思之苦。朱綽一高興,就做了莊家,以一對三,豪慡地與三個女子輪流暢飲。

    這樣一來,朱綽自然是兩桌人里第一個趴下的。朱伊送朱綽去客房休息,兩人便先離席。

    顧南瓷想去淨室,也跟著出去了。等她從淨室出來,卻瞟見了不遠處容蕭與朱伊的身影,兩人在說話。

    她趕緊躲到了身旁的廊柱後。

    容蕭顯然喝多了,話也就跟著多,他正大著舌頭對朱伊道歉:「公主,對,對不起,都怪我沒,沒有保護好你,害你被顏鳳欽擄走。」

    朱伊不料他還記得這事,可見頗為自責,安慰他道:「都過去多久了,你還記著呢。這都怪那姓顏的可惡,不能怪你的。」

    朱伊不放在心上,顧南瓷卻心中一突,心跳得格外急。經過那幾場夢,她對顏鳳欽這個名字異常敏感,原來現實中顏鳳欽也曾擄過朱伊?而謝邵也承認顏鳳欽對朱伊有男女之意。她越想越覺得那夢裡很多地方與現實有微妙的重疊。

    因酒意的刺激,將容蕭目光中平素隱藏得很好的痴迷又露了出來,他繼續道:「公主,若,若是謝映待你不好,你一定要告,告訴我。我……」

    朱伊一下就變得尷尬起來,微笑凝在唇邊,她沒想到容蕭會說這樣的話。

    男人陰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我不會待公主不好。我與公主的事,也用不著你操心。」

    謝映也不知何時來的,聽了多少。

    朱伊一怔,生怕兩個喝了酒的男人衝突起來,趕緊拉住謝映的手,安撫他道:「算了,容蕭喝太多了,說胡話呢,你不要管他。咱們走吧。」她一邊說一邊推著謝映的手臂:「走,我送你去客房休息。」

    謝映看看朱伊,終究不想讓她尷尬為難,攬過她的肩便要離開。

    謝映那肆無忌憚宣示所有權的動作,刺得容蕭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明明是他先認識公主,在謝映出現之前,朱伊最信任的男人一直是他,有任何事也是交給他去辦。那個時候,他是唯一可以親近朱伊的男性。

    容蕭眼睛發紅,不知是被酒氣熏的還是被怒氣,他冷笑一聲,道:「不用我操心?不想讓人指摘,你就該潔身自好!你大半夜的一個人從人姑娘房裡出來,誰知道跟人在房裡做了什麼,這就是你所謂的待公主好麼!」

    朱伊身體微僵。察覺到她細微的小動作,謝映輕輕拂開朱伊攥著他衣裳的手,他轉回身,冷眼看著容蕭:「我大半夜從誰的房裡出來了?」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清楚?你有哪些青梅竹馬,紅顏知己,還需要問我?」容蕭將朱伊先前攥著謝映衣裳不放的動作當成委曲求全,他不明白,公主這樣的美好,憑什麼要為某個不值得的男人委曲求全。哪怕她被謝映騙過身心,他也根本不在意。

    容蕭索性說得更明白:「就是前幾天的事,就在這個院子裡,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會冤枉你不成?」

    就在這個院子裡?這下朱伊和廊柱後的顧南瓷都聽懂了,容蕭指的是謝映半夜進了誰的房間。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