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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怎麼?禧貞聽到這個消息不高興?」皇帝審視著她,目光難辨。
「高興。」朱伊笑道:「女兒就是太高興,所以沒有反應過來。」
皇帝笑道:「那就好,退下罷。」
朱伊是真的高興,可高興之餘,又敏感地感到不安。
當日,闔宮就傳遍了這兩個消息,邐吉宮的門楣都快被踏破。
彤貴妃歡喜得人都年輕了幾歲,也不那麼在意皇帝是不是天天摟著甄惜不放了。當然,有人歡喜,有人便憂。
朱伊和幾個姐妹在太后宮中時,便感受到了朱黛不時投來的複雜視線,不由暗暗嘆氣。
朱黛如今才漸漸體會到朱伊和朱菁曾經的處境,但朱伊與朱菁是從小如此,早已習慣,朱黛卻是從身集萬千寵愛到一夕間無所依靠,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
太后的視線則漫過幾位公主,個個是繡衫金縷裙,花髻玉瓏璁,被靡衣玉食的養大的嬌嬌。可如今最不了解局勢的,就是這幾位公主。她們身處在皇權旋渦的中心,卻與最黑暗最兇險的權力博弈始終隔著一層薄紗。
而顧南瓷又做那個奇怪的夢了。
她夢到朱伊婉拒容蕭後先行從花園離開。
經過花園一角,朱伊因走得急,撞上了突然從亭中現身的謝映。
謝映拉住朱伊向後倒的身體,用力按向他的胸膛。朱伊顫抖得厲害,掙扎兩下沒有成功,便待在了對方懷裡沒有再動。
謝映的性格原就霸道,何況已坐穩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權力的薰染讓他習慣了把控一切。他沒有多言,只說了一句:「朕要帶你進宮,你回去收拾收拾,只帶你最喜歡的,捨不得丟的東西。」
朱伊一怔,理解了帶她進宮是何意,很快道:「我不想去。」
「不想去?」謝映挑起她的下巴面對他:「為什麼?因為容蕭?」
朱伊被男人靠近帶來的陰影所籠罩,對方的呼吸讓她有些恍惚,她凝視謝映片刻,偏頭躲開對方掐著她下巴的手,點了點頭。
謝映盯著朱伊的臉好一陣,發出冷嗤:「朕沒有強人所難的愛好,你不想入宮,那就算了。你想嫁給容蕭,朕就為你們賜婚,可好?」
朱伊詫異地看看他,手指緊緊絞著裙幅,輕聲答:「好。」
已經許久沒有過太大情緒的謝映,慍怒後倒是笑了,慢慢道:「朱伊,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連朕也敢戲耍。你到底當我是你的什麼人?」
第86章
朱伊近兩年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說得最多的人,除了對朱凝, 就是與謝映。
其實,早在親眼見到謝映以前, 朱伊就已從不同人之處聽過關於他的各種傳聞。謝映並不知道,她在不到豆蔻之齡, 就曾對他生出過小女孩對少年英雄的嚮往和崇拜。
她注視著謝映胸前衣袍上精緻起伏的金色團龍, 相比男人的怒意, 語氣倒是平淡:「皇上自然是皇上,哪會是我的什麼人。」
謝映漸漸放開朱伊, 問:「所以, 我想方設法接近你, 與你相處, 對你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朱伊用沉默作為了她的回答。
謝映略微抿唇, 又問:「在你眼裡, 我是不是跟朱修旭、顏鳳欽是一類人, 沒什麼區別?」
這是謝映第一次提到朱伊的過去,他從前總是刻意避開,怕不小心碰觸到她不知好沒好全的瘡疤。
聽到這兩個名字,朱伊的身體果然僵滯片刻,然後垂頭只看著地面。她連先前的問題也不回答, 這種問題,自是更不會答。
有些話不用說出來,彼此能領會就行。謝映自嘲地笑了笑,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還站在原地沒有走。從來都是女人對他主動,他唯一一次真心想要的人,偏偏只想躲他。
「朱伊,如何讓朕對你知難而退,還要不得罪朕,著實讓你費了一番心思吧。」
朱伊的眼睫迅速眨了眨,對面前男人的洞悉力感到可怕。
「你倒是算準了容蕭是容霆的弟弟,朕不會一怒之下殺了他。朕就讓你厭惡到了這般迫不及待想要擺脫的地步?」對方的聲音越壓越低,低得磣人。
朱伊深深呼吸兩下,道:「皇上多慮了,我不敢。」
「你不敢?」謝映輕聲譏誚:「我看你什麼都敢。容蕭守了你這樣久,為何突然向你求親,無非是你暗示了他。」
朱伊這下愈發說不出話,覺得謝映簡直會讀心術。
她不說話,謝映卻又道:「你跟我說說,我與容蕭在你心中的不同之處究竟是什麼?」謝映想知道,她為何同意為她與容蕭賜婚,卻不接受他。若是朱伊告訴他,她愛容蕭,那他真的不敢保證會對容蕭做什麼。
朱伊看謝映一眼,思索片刻,道:「我與容蕭相識多年,但我和皇上,認識才近三月。皇上有妻有妾,容蕭沒有。在皇上面前,永遠是我聽你的話,但是……」
「但是,容蕭什麼都聽你的?」
「嗯。」朱伊點點頭,她正在忐忑,突然身體一輕,已被男人抱起,帶入一旁密閉的八角亭閣里。
「你做什麼?」她用力推拒著對方,卻毫無作用。
隨著謝映拂袖,桌案上空置的梅子青越窯香爐被帶到地上,清脆的裂瓷聲令人心驚。朱伊被摁在桌上躺著,纖細的雙腕被捉在頭頂無法掙脫,嘴也隨即被男人堵住。隨著謝映用舌尖撬開朱伊齒關,纏著她嘴裡的小香舌又咬又吮,朱伊的掙扎從最初的劇烈漸漸變小,等謝映稍微離開時,她腦中混沌,手腳也已軟了,一張臉粉艷如桃花,眸子裡也水潤一片。
朱伊不知道原來被人親的時候還會產生這種奇怪的感覺,不僅不覺得厭惡,反而讓她醺醺然如醉,不知身處何地。她急忙將臉轉向另一邊,根本不敢再看對方。
她的動作卻被謝映誤以為是嫌棄,他的親吻,讓她嫌棄到連看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謝映沒有了再繼續的心情,平復著自己已然粗重的呼吸,從朱伊身上離開。他將她扶著坐起後,再也沒有將目光掃向對方,連餘光也沒有,不發一言轉身就走了。
被丟下的朱伊用力抓著桌沿,看著謝映的背影消失,才慢慢滑下桌子,自己獨自走了回去。
一連多日,謝映再沒有到過國公府,也沒有再過問朱伊。堆積在龍案的摺子原就跟雪花片似的源源不斷,候著列子要上奏的官員也接踵不停,他若要忙,從早到晚,從春到冬也忙不完。之前若非他實在太想見那個跟冰似的捂不熱的女人,怎會半日、整日地擠時間出宮。
倒是容霆某天進宮時順道提了幾句,稱有人上國公府求娶朱伊,還特別提了句容蕭也有此意。
朱伊身為朱凝的妹妹,如今與姐姐姐夫同住,外界的有心人自然把容霆當作朱伊的家長看。上門提親者眾多。
而容霆著實希望朱伊能有個好歸宿,他今日在謝映面前提,便是為了試探。若謝映沒這個意,他與朱凝的確準備給朱伊挑夫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