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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又過片刻,謝映還是離開了她,他披上袍子,叫外頭送水來。又道:「公主稍等一會兒,我幫你清洗。」

    「別幫我洗,還有人等著見你,快去罷。」朱伊有氣無力說完,拉過錦被,將全身連腦袋也躲進去。

    謝映看著那一團密不透風的被子表露出的堅定決心,便命陶扇伺候朱伊,又命沈星流守在大帳門口,半步也不能離,才往謝邵的營帳去了。

    陶扇便等朱伊蒙在被中緩和了一陣,方道:「公主可好些了?水已放好,奴婢扶公主去沐浴吧。」

    朱伊便自己掀開被子,讓陶扇拉拉她。

    陶扇自是上前,小心地去扶朱伊。

    哪怕同為女子,陶扇又在女營長大,姐妹們時常褪了衣裳在一起泡湯,早就見慣了別的姑娘,陶扇此時仍是忍不住將視線在朱伊身上凝駐。

    朱伊整個體態是纖秀修長的,柔弱的脖頸,鎖骨小巧玲瓏,單薄的雙肩,腰肢更是細得堪折,唯有胸前那一處,即便她現下平躺著,也豐潤飽滿,如堆雪峰,這便極為打眼。

    那上邊的痕跡都是手指按壓出來的,一看便知先前被人恣意地……陶扇有些難以想像這是冷淡又自持的世子弄出來的。

    陶扇將朱伊扶著坐起身來,趕緊拿斗篷將她裹住,又蹲下身為朱伊穿好繡鞋,道:「公主慢些。」

    前兩回都是謝映抱朱伊去浴身的,今次要她剛經歷兩遭便得自己走路,腳一沾地就險些跪落下去,虧得陶扇攙扶得穩當。朱伊雙腿軟得跟麵條似的,不住打顫,只得將陶扇挽得更緊。

    朱伊無力靠著浴桶,回想先前,今次才知什麼叫做自討苦吃,自找罪受,她以後是再也不要這樣了。

    第61章

    陶扇問:「姑娘, 水溫可覺得合適?」

    朱伊點點頭, 也抽了一條棉帕, 緩慢擦拭自己。

    她也不知怎麼招惹到謝映,以往情事之初,他都是輕柔體貼的, 中途也總有稍微緩和的時候, 今日居然狠心地一沉身就入了大半, 而後更是一次比一次急而重,從頭到尾都是發著猛勁地折騰。

    幸虧她叫不出來, 否則嗓子怕都得喊啞。

    朱伊又想到那隻引來謝映猜疑的劍穗子, 如果是謝邵撿到, 那倒有可能, 畢竟以前謝邵接觸到她的機會不少。

    但是,謝邵為何不還給她?是他忘記了,還是他有別的心思……

    這不能怪朱伊到今日才思考謝邵對她有何想法, 丟劍穗子那年, 她尚未滿十四, 但謝邵當時二十三了,在她面前從來都是個溫柔的大哥哥,言談行事可半分沒有叫人多想之處。

    陶扇突然問:「姑娘這個月的小日子何時來的?」

    朱伊道:「我每月皆要推遲,這個月還沒來。今日小腹有些墜脹,想來快了。」

    「那不是推遲十來日了?」陶扇心下一緊,忙捉了朱伊手腕,朱伊怔了怔, 她倒還未往那方面想,也跟著有些緊張。

    朱伊見陶扇重新舒展眉頭,才鬆了口氣。又問:「陶扇,我看書上說,我這樣的信期不准,又體寒,很難有孕是嗎?」

    陶扇安撫道:「無事的,姑娘只要堅持吃奴婢制的藥,奴婢有信心一年內讓姑娘的信期正常,體質也不再虛寒。」她將時間說得久些,不敢托大,以免公主屆時失望。

    「況且等大師姐上京,世子多半會讓她為姑娘……」陶扇驀地頓住。

    「無事。」朱伊微笑:「你師姐上京是為給我姐姐治頭疾,我很感激。」

    陶扇放下心來,看來世子已與公主說清楚。

    另一邊,李敬宗從謝邵帳里出來時,望著昏朦長天盡頭那一輪金紅落日,一時有些失神。

    官場上人人皆知,他李敬宗連中三元,卻無人知道,他在沂東老家時得高人指點,習過相術,這也是他在仕途之外最熱衷的嗜好。

    這些年但凡遇到能稍入他眼的人,他都要暗自觀其面相。今日見到這謝氏兩兄弟,卻讓李敬宗心驚肉跳。

    這兄弟二人風采明贍,皆是翱翔於天的人物----尤其是謝映。須知觀相之術,下等看貌,中等看氣,上等看神。他方才細觀此子,神若日照月輝,絕不會屈居於任何人之下,指日登極,貴不可言。

    難怪,難怪皇帝要給他下那樣一道密旨。這空氣明明冷冽乾燥,李敬宗卻往額頭上連連抹汗。他又回頭看了軍帳一眼。以謝家如今兵力,他所預見的,非是不可想像之事。先前他是一心要按密旨行事,見了謝映本人之後,他竟受到動搖。

    從方才的共議,李敬宗也看出來了,謝映沉穩持重,且頗為憐恤士卒。他原以為,以謝映的年輕氣盛,又有卓世功勳,定會視這幫山匪水寇為烏合之眾,直接入山,踏平寇寨。

    但謝映卻只道以商隊與貨船誘之,在焦山與白鶴峽同時設伏,再派一隊人馬直搗老巢。李敬宗這些年為焦山寇患焦頭爛額,這回總算看到曙光。此次成功,他應當就能回京。但李敬宗卻始終忐忑。

    李敬宗出了營寨,馬車往石康返回,行出一程卻突然停下。他心裡已有預感,沒有問車夫為何停下,直接打開車門。

    前頭坐在馬背上的年輕男人,可不是謝映?

    謝映被李敬宗請進馬車,他微笑道:「李大人。」

    李敬宗忙拱手回禮:「世子。」

    謝映緩緩道:「李大人三元及第,學富五車,乃是宰相之材,居然因為令公子一首打油詩,在湖州一待便是八年,實是讓人可惜。」

    謝映話雖短,涵義卻有幾層,李敬宗懂了,謝映早知皇帝想在湖州除掉他,但湖州的南門永衡鎮,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看來謝映是有備而來。他若是不歸服謝映,怕是他不成器的兒子連打油詩都做不成了。

    李敬宗長長嘆口氣,此子如此年歲,一身的氣勢竟能影響他這不惑之年者的心智。即便他不精相術,浸yín官場多年,也該知……

    罷了,罷了。

    一番長談之後,李敬宗立即按照謝映的要求回去布置貨船事宜。

    陶扇服侍著朱伊重新穿戴整齊,出了大帳,正要叫傳晚餐,卻見盛嶺大步流星走來,他身後一個兵丁押著名雙手被縛的女子----竟是瑤寧!

    原來,謝映去謝邵那裡議事之前,先去了盛嶺處,命他綁了瑤寧進行處置,且需向朱伊賠罪。

    瑤寧見到陶扇,大叫「師姐救我!」陶扇只搖頭嘆息。

    盛嶺命那兵丁等在外頭,親自將瑤寧提進帳中,對瑤寧道:「跪下,給姑娘賠罪。」

    瑤寧早已哭得梨花帶雨,在盛嶺森冷目視下,不情願地朝朱伊下跪,顫著聲道:「姑娘,我知道錯了,我並非有意對你編造胡話,而是真以為世子與大師姐曾在一起,才有那樣一說,我只是愛多嘴,並無壞心。求求你原諒我的無心之過,別讓世子將我送走。

    這瑤寧當自己是傻子麼?她是無心的?連這時來認錯也不誠心悔過,留下必定是禍害。朱伊便冷淡道:「你是謝映的人,如何處置你由他決定,求我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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