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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過一會兒,謝邵似乎是欣賞夠了朱伊半蹲半跪的姿勢,起身幫她撿完剩下的紙頁。朱伊說了句謝謝郡王,站起身時,膝蓋窩卻仿佛被什麼東西一彈,整個人就軟了下去。
等她反應過來,已被謝邵摟在了懷裡,穩穩地站著。朱伊一驚,覺得這個動作過於親密了,正要推拒,謝邵已放開了她。
謝邵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問:「公主,上回你說在京城見過我?我也總覺得我似乎在哪兒見過公主,我們從前是不是認識?」
朱伊愣了愣,思索後道:「我認識的人應該只是和郡王相似,而並非郡王。」
「是麼?」謝邵露出微微失望的樣子:「我還以為能知道更多我的過去。」
朱伊安慰他道:「郡王不必焦慮。該想起來的記憶,你定會慢慢想起來。」
謝邵點點頭:「但願吧。」
朱伊收回目光,突然覺得眼尾有些癢,便用手指輕揉了揉眼睛,結果越揉越有些火辣辣之感,她便掏出了身上帶的小棉帕低頭輕拭,誰知這一擦,居然就流淚了,視線也有些模糊。
謝邵已站在朱伊面前,他彎下腰關心道:「公主怎麼了,我幫公主看看。」
第42章
朱伊遲疑片刻, 兩人的距離有些近,但這裡沒有別人,她只能讓謝邵幫她看看。畢竟是眼睛,輕忽不得。
謝邵湊近查看朱伊發紅的眼睛,再看向一旁的硯台, 略微冷笑。朱伊是個普通小姑娘,怕是以為這殿裡只有他們兩人, 而他早已覺察, 在西面槅扇的後頭還藏著一個人。
對方儘量斂了呼吸, 但謝邵從前常年待在鈞一內衛, 原就是做暗中打探的事, 隱藏身形和氣息皆是必修課,若先前他沒有看錯那一晃而過的影子, 對方應該是皇帝身邊的內監蒲海, 修的是一手陰柔的長春功。
「沒有大礙。」謝邵道:「公主揉了髒東西進眼睛, 切勿再揉, 我去找水幫公主清洗。公主在此稍等。」
朱伊點點頭,忍住難受放下手。
謝邵出了親賢堂, 轉過角落,叫住一個躲閃的宮女,待對方打盆清水來, 他伸出手指沾了水嗅了嗅,才取出自己的棉帕擰了一把。
謝邵道:「公主將水澆著洗。」
朱伊掬了兩捧水沖洗完,謝邵又將擰好的棉帕遞給她, 朱伊擦好眼睛想起來,從前邵從意也是這樣細心,他果然是沒有變,便又揚起了嘴角笑道:「謝謝。」
謝邵道不用。
皇帝這時出現在門口,見宮女端著水,問是怎麼回事,朱伊說了之後,皇帝便叫朱伊回宮了。朱伊巴不得,趕緊退出去。
待皇帝與謝邵交談完畢,命謝邵也退下後,蒲海向皇帝稟報:「皇上,據老奴觀察,謝邵應當是對公主有意。老奴令公主摔倒,謝邵不避嫌地就扶住了公主。公主的眼睛被紅棉油熏了,謝邵也立即上前關心。」
皇帝點點頭:「公主呢?對謝邵的反應如何?」
蒲海道:「公主對謝邵雖不似對謝映那般傾慕,但也不拒絕謝邵的關心,想來是對邵從意的習慣使然。」
皇帝表示知曉,令蒲海退下。
朱伊回了涌蓮堂,一下午哪兒也沒去。一個小姑娘,身心都付予給一個男人後,自然與從前的心態不一樣,她今天總在想謝映晚上會不會來看她。到了夜裡,謝映果然來了。朱伊立即甜蜜地迎上去。
謝映拉著朱伊的手坐在椅子上,道:「公主身子好些了麼?」
朱伊生怕他又要給自己上藥,忙道好了。
「那就好。」謝映直接問道:「公主,皇上召你去親賢堂,把謝邵也叫去了?」
朱伊微愣,點點頭。
謝映輕聲道:「第二次了。頭一回為何不告訴我?」
朱伊不料皇帝身邊還有謝映的眼線,她原打算再觀察觀察皇帝下步動作再說,便道:「我想著也不算什麼要緊的事。」
「是不是要緊的事,公主還不清楚?我以為太子的事應該讓公主引以為戒了。」
「但謝邵又不是太子那樣的人,他是……」朱伊險些把邵從意幾個字說漏口,她想著之前謝映對邵從意的格外介意,便說:「他是你大哥啊。」
謝映看著朱伊,沒有說話。
謝映的眼神令朱伊略有忐忑,她猜不透謝映在想什麼,便順口問道:「謝映,你與謝邵的關係處得怎樣?」她其實一直好奇,卻又覺得不大好問。
「公主問這做什麼?」
朱伊道:「我就是隨便問問。」
謝映便回答:「一般。」
就兩個字?果然是不大好囉,朱伊哦了一聲,正想著找什麼話說,下一刻已被謝映攬進了懷裡,緊得她身上有些痛。但謝映的力道卻令朱伊莫名翹起了嘴角。
半晌,謝映鬆開朱伊道:「公主,我們兩個如今的關係,與以往不一樣了。你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主動告訴我。彤貴妃那邊有個內侍叫傅曉徹,公主定然認得。以後公主若要找我,或是有事通知我,就去告訴他。記住了嗎?」
朱伊微怔,傅曉徹是謝映的人?道:「記住了。」
皇帝的壽辰隨之而至。
今年的萬壽節,壽宴擺在存秋園,按男女分開設席,笙歌舞樂,八珍玉食,一如既往的隆重。在京的王公重臣,以及從長公主下至尚書夫人的一眾內外命婦,均著朝服,進宮行慶賀禮。
朱凝自然也回宮了,三姐妹又湊在一起。
今日外男眾多,公主和小姐們不能隨處走動,也沒有參加命婦正宴,而是被皇后安排在存秋園邊上的觀澄樓里,距大宴中心有些遠。
公主、宗室、王府貴女在三樓,二樓是公侯重臣家的小姐,一樓全擺放著各色秋jú,但因觀澄齋中心是挑空的,上下的動靜相互都能聽到。
顏玉兒好奇問朱黛:「阿黛,你一直看樓下那個黃衣裳的姑娘做什麼?那是誰?」
朱黛便道:「禮部侍郎甄憲安的女兒,甄惜。你覺得她長得好看麼?」
顏玉兒又看向那個叫甄惜的姑娘,輕雲煙柳般的身姿,麗質絕俗,顏色極其動人,顏玉兒覺得比朱伊也遜色不了多少,便中肯評價:「難得一見的美人。」
朱黛便板起了臉,說:「聽母后說,要把她指給我表哥做側妃呢。」
誰不知朱黛這位唯一嫡出公主的表哥是魏寧王世子?樓上樓下都聽到了朱黛的話,那位甄惜立即成了眾家姑娘關注的中心,可憐一個原本落落大方的美人,立即局促不安起來。
朱伊也慢慢轉頭,與顏玉兒一道將那甄惜從頭到腳看了幾遍,直到朱凝叫她幫弄弄頭髮,朱伊才沒再看。
顏玉兒也收回目光,看向窗外,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一眾臨窗貴女的嘰喳聲也沒了,瞬間安靜得詭異。
朱伊發覺異樣,幫朱凝整理好頭髮後,隨著顏玉兒遠遠望去,一時也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