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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容霆對謝映本就非同一般,又因朱凝愛屋及烏,將朱伊也當妹子看待。這兩人鬧彆扭還天天戳他眼睛,他看著真是不痛快。
不過,憑他對謝映的了解,他越是這般刻意避而不談,說明他心裡越在意。所以,容霆可不會以為謝映會就此放下朱伊,那若是把公主給氣壞了,後頭來遭罪的不是他自己麼?唉,連阿映這麼聰明的人遇上情字,也有過不去那道坎的時候。
謝映沒說話,他知道朱伊對容蕭沒想法,但她還惦記著另一個人。謝映又想起了朱伊當時送他的自稱她做的劍穗子,發出一聲嗤笑。
溫顏在門外求見謝映,說是有公主的事情稟報。謝映便將外裳又披上。溫顏道:「世子,公主今日外出都只叫綿風與常臨,不叫奴婢跟著了。方才公主又出門了,是太子妃請她過去,我見這天色太晚,有些擔心,就向世子……」
溫顏話還沒說完,謝映已經出門了。
容霆:「……」看來他不用再操心。
太子妃和朱黛也住在廟裡,但太子白日並不在,只到了夜裡才過來。
太子這兩日很煩躁,大同府的礦監何住梁是他花了大力氣才安插進去的人,知府劉鶴也是早就拉至他的陣營,兩人配合有度,礦稅實際收的一個數,進內承運庫的又是另一個數,只大同府一處為太子進的銀錢就數額頗豐。
太子之所以選何住梁入大同,乃因此人是個極其謹慎的,他對其歷來放心。誰知道財帛花人眼,何住梁腳踩金山,心智也就迷了,早就不滿足太子手指fèng里漏給他的那麼幾星好處,居然聯合劉鶴在靈丘縣私開了一處銀礦,還是打著太子旗號,但好處太子可是半分也沒撈著。
靈丘縣的礦工聯名告御狀,說是何住梁一手遮天,奴御和私押百姓為其採礦致死。按理說,御狀這種東西不是輕易能遞上京的,但偏偏不僅送入京了,還落到了右都御史周百川手裡再上呈皇帝。
太子坐在椅子上捏著眉心,他弄過了依依才過來,心裡還是憋著一股暴戾。太子妃說朱伊與謝映這兩日一句話也沒說過,似乎是鬧矛盾了?這個消息倒是讓太子難得笑了笑。
朱伊已經到了,溫聲叫了皇兄,太子平淡地應了,就坐在一旁看太子妃與朱伊說話。太子妃命人給朱伊遞了杏蘇飲,說是她親手做的,還催促她喝。太子妃這般熱情,朱伊無法,只得端起來品嘗。
太子就看著朱伊的小嘴就著杯盞輕蠕,那紅艷艷的飽滿兩瓣,令男人下身又蠢蠢欲動了。太子發現,當他煩躁時就特別想見朱伊,但是看到了往往又更郁躁,想在她身上泄的火始終發不出來,累積日久令人愈發暴躁。
太子妃身邊的內侍這時進來道:「世子爺到了。」
朱伊與太子夫婦三人都有些吃驚,太子妃立即叫請,就見謝映走了進來,他叫過太子夫婦,便看向朱伊:「公主先前命人來叫我隨護時,我正在更衣,來遲了。」
她何時派人叫過他?朱伊正好望進謝映的眼睛,心底的失落和委屈不爭氣地又鑽了出來,她怕自己的表情透露了心思,趕緊移開了眼。
太子眼裡掠過陰鬱,知道謝映也看上朱伊後,他的想法發生了變化。他在想是不是該把朱伊儘早弄出宮,關到他早就給她準備好的關雎館裡。否則,真要讓皇帝指了婚,哪怕不是謝映,朱伊也得嫁出去。等到他登基之日再去奪回來,怕是孩子都生了,他怎會允許朱伊給別的男人生孩子呢。太子盯著朱伊平坦的腹部看,朱伊既然從小進皇宮當皇族的養女,命里註定就是他的玩物,至於他的孩子,是不是從朱伊肚子裡出來無所謂。
第28章
太子笑著道:「阿映, 來我這裡坐。」
謝映坐到太子身旁,太子對他自是一貫的親近。謝映既然來了, 那太子之前無論對朱伊有什麼打算, 都得壓下。
兩兩正在說話, 沉悶的雷聲突然在外頭炸響,低得仿佛落在地面,朱伊和太子妃都輕抖一下。幾個人皆看向屋外, 閃電照得天野如晝, 風搖得樹枝嘩嘩作響。
太子道:「快下暴雨了,你們多待會兒等雨停了再走罷。」
朱伊道:「皇兄, 也不知這雨會下到幾時, 趁著還沒落下來, 我想回去歇下了。」
太子挽留兩句無用, 便叫宮人取了傘來,以防朱伊和謝映走到中途就落雨。
又是兩聲震人耳麻的雷鳴後,密匝匝的豆大雨珠便潑天灑地, 風將甬路旁石燈座里的燈火也吹熄了大半, 地上反著暗蒙蒙的水光。
謝映知道朱伊夜裡眼神不大好,地上又滑,擔心她跌倒,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臂, 朱伊一怔,掙了兩下掙不開。綿風和常臨都當沒看到地只低頭看路。
到了廂房門口,謝映才放開了朱伊, 她的頭髮衣裳都叫雨打濕了,未免受涼,自是儘快更衣的好。朱伊在窗邊看看謝映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心裡滋味難言。
謝映回了房,卻見聶照來了。他換身衣裳出來,聶照便將一個飛鴿傳遞的綃卷遞給沈星流,道:「世子,王爺來信了。」
指甲蓋這麼一小團,展開了竟有見尺的長寬,沈星流在上面塗了特製藥水,又用火烤了,字才顯現出來。
謝映瞥一眼,這樣長的一篇居然是他父親的字跡,沒有叫人代筆。
謝映連看都不想看,直接問沈星流說了什麼,沈星流看得眉頭揪動,上回王爺來信大罵世子是不肖子,翅膀硬了連自己老子也收拾,這一回卻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簡直聲淚俱下,懇求兒子放權。
大意是:「阿映,父王知道你的心結,父王非是偏向你哥哥,也絕非要他越到你的前頭,而是希望你們各有施展抱負的天地。父王就只有你和你哥哥兩個兒子,自是希望兩人都好,而非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你哥哥從小在外受盡欺凌,遭了那樣多罪,他回來的時候你也聽說了,為了救個甚麼公主,肋骨都斷了三根,胸前扎的全是碎石頭,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還落下遺症。而你呢,自小要什麼有什麼,享盡榮華富貴。」
「阿映,你不能這樣自私冷血,謝邵是你唯一的親哥哥,他一直很關心你這個弟弟,也想與你親近,是你不給他機會。阿邵甚至願將娶顏家女的機會讓給你,說明他並沒有跟你爭鋒之意。」
「你要在京城待半年之久,魏州這邊沒有印信諸多事宜不好開展,你就先交給你哥哥,讓他歷練歷練,你回來後他便還你,日後他也能幫著你做事。」
「父王希望你能明白我所述之理,與阿邵兄友弟恭,手足齊心,使魏州更盛。」
見沈星流張了兩次嘴不說話,謝映將那薄綃扯過來,看完後重新遞給沈星流。
「他親自動筆為謝邵寫這樣多字,足見父子情深。」謝映漠然地笑了笑。
沈星流卻知,主子遠不似他表現出的不屑一顧。
王爺與王妃的感情不好,對世子也少有過問。世子年幼時尚不懂,學會一點東西就想表現給王爺王妃看,希望討兩人的喜愛,只是從來得不到回應。兩歲多的時候,小世子挖到個罕見的紫背金翅大蛐蛐,如獲至寶地送給王妃,結果被痛罵了一頓。這樣的事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