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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朱凝哪懂什麼是真正的妻子,但這三個月來,容霆天天與她在一起,他對她的耐心令她已經知道了,這個人跟伊伊一樣喜歡自己,自然不再如剛成親時那樣怕他,且已對他產生依賴。見容霆這樣求著自己,他的聲音甚至讓她有點兒想哭,便點點頭。

    朱凝被平放在床上,她的身材如芊芊蘭糙,非是朱伊那種一眼就能誘發男人慾望的妖冶身段,而是屬於纖細卻不失玲瓏,但在容霆看來,比世上任何的女子皆要美。

    朱凝再笨也知道羞,她的裙子被容霆丟到了一邊……而他的衣裳卻嚴整,還拿奇怪的眼神上下梭巡她,朱凝才不管方才答應了什麼,便想反悔。她用手撐起身子就想跑,自然被容霆捉住了抱進懷中,又細聲地哄著。

    漸漸的,陌生的感覺如浪潮迭起,將朱凝沒頂吞噬,她用力咬著下唇,容霆俯身親她,令她鬆了口:「別咬自己,阿凝,嘴唇會破的。」

    可是狩獵者再溫柔,終會窮圖匕現。「痛----」朱凝突然低呼,她的鼻尖浸出微小的汗珠子,手指緊抓著竹蓆的邊緣,半眯著眼委屈地看容霆。

    朱凝幼鹿般微濕的眼睛,令容霆生出一種欺負孩子的罪惡感。但他現下被朱凝的美好送上雲端,連自己也沒法控制自己。

    朱凝眨著眼睛,平時她只要皺皺眉,嘟嘟嘴,這個男人就什麼都聽她的,為何今日卻不。朱凝覺得自己會散架的,便哭了出來。可就算她哭了,容霆還是不放過她,只是嘴上哄著:很快就好了,乖,阿凝,很快……然而,等朱凝都昏睡了過去,很快還在折騰。

    容霆是騙子,朱凝閉眼的時候這樣想。

    第27章

    七夕一過, 離七月半的盂蘭盆節就更近了。盂蘭盆節除了祈求消災免難,報謝父母長養慈恩之外, 這天在民間還有中元節之稱, 有追悼亡人的習俗。

    因而, 朱伊總是虔敬地在佛殿裡寫疏文,吉祥疏為生者祈福,超拔疏則是祭奠亡者, 她提前幾天就把所有的疏文寫完了, 只待盂蘭盆節當日拿去大雄寶殿外的香爐子裡化掉。

    朱伊被個小沙彌提問打了岔,從佛殿出來走了一半路才想起忘記將紙疏帶走, 謝映便主動幫她去取。

    香案上一長排黃色的吉祥疏和白色的超拔疏陳列整齊, 謝映一張張拿到手上。吉祥疏有十多張, 自然是太后、皇帝等等一干皇室人員, 謝映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超拔疏只有四張,分別是朱伊的生身父母,小時候照顧她的嬤嬤林氏, 謝映再拿起最後一張, 不出他所料,印入眼中的正是「邵從意」三個字。

    謝映盯著這三個字看了許久,面無表情,眼底的戾氣卻叫人驚懼, 他慢慢收攏手掌,將這張超拔疏揉碾作一團紙渣。

    朱伊從謝映手裡接過紙疏後,快速翻看一遍, 道:「你拿掉了一張啊。」她還輕嗔一句:「真是的,這點事也做不好。」

    謝映面上半分也不顯,淡淡問:「是麼,我幫公主拿掉了誰的?」

    朱伊也沒說少了誰的,只道:「算了,我讓綿風再跑一趟就是。」

    「我看得很清楚,那裡沒有別的了。」謝映看著朱伊。

    朱伊想想也是,謝映做事從來嚴謹,怎會這樣大意呢。那邵從意的超拔疏到哪兒去了。難道是被風吹下來,被小沙彌掃走了?她便道:「那可能是弄丟了。沒關係,時間還早,我重寫一份就是。好了,多謝世子幫我取東西,你有事便去忙吧。」

    這就是叫謝映走,她好寫做自己的事情了。

    朱伊的視線這時才從紙疏投向謝映,頓時心一顫:「你這個樣子看著我做什麼?」

    謝映道:「我當時看過了,該有的人都在啊。我問公主少了誰,公主也不說,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麼。」

    朱伊這才察覺他的反常了,道:「你說的什麼話。我這裡寫的不是親人就是恩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謝映道:「那我拿掉的那張是何人?公主說來聽聽。」

    朱伊沉默片刻,道:「那是我第一個侍衛官,叫邵從意。我十三歲那年,在玉泉行宮的百花台玩耍時,那裡因為大雨突然崩塌,邵從意為保護我死掉了,我祭奠他難道不該嗎?」

    謝映露出個有些諷刺的笑,慢慢道:「該。」說完轉身就走。

    朱伊的眉緊緊皺起,她道:「謝映你站住!」她跑到謝映前面攔住他,問:「你說清楚,你今天的態度是什麼意思?」

    「公主是何時知道我的生辰?」謝映沉默後問她。

    朱伊一怔:「前日我問的你啊。」

    「是啊,以我跟公主如今的親密,也不過前日才知道生辰。但那侍衛的生辰死日,公主可是至今都記得清楚。」

    朱伊反應過來,問:「你不是說你沒見到那張超拔疏?」邵從意的生辰死日都寫在那張超拔疏上,他若沒見過,如何得知?

    謝映也不再隱瞞:「先前我與公主說了假話,我見過。」

    「那疏文呢?」

    「撕了。」謝映說完,也不管朱伊愈發難看的臉色,逕自離開了。

    謝映都離開了許久,朱伊還定定望著門口看,兩隻垂落的手緊緊絞著裙子。

    這個午後,謝映再也沒找過朱伊,都是命溫顏護衛著,偶爾兩人在院子裡碰了頭,朱伊去看謝映,對方也只當沒看到她,既不招呼也不停步,仿佛彼此不認識。

    朱伊這回卻沒再問溫顏謝映在忙什麼,對於謝映的態度,她想了這樣久,覺得自己沒猜到八分也有五分。

    若說是與她一般的愛喝醋,但邵從意已經死了,謝映連容蕭這個活著的人都輕放,沒道理對邵從意這般介意。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想棄了她,借邵從意發作罷了。

    謝映那句話怎麼說的----「以我跟公主如今的親密,也不過前日才知道生辰。但那侍衛的生辰死日,公主至今都記得清楚。」她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就是認為她跟邵從意也親密過,就跟與他一樣。

    她真是傻,傻得謝映說一句喜歡,她就方寸全無。捨不得讓他失望,想看他歡喜,於是連姑娘家最珍貴的清白都給他,結果換來了什麼?……或許就是因為她的「大方」,讓他覺得她對邵從意,對別的男子也會如此的大方。

    可能還有那隻簽的緣故,雖然簽文解法有許多種,但那樣的簽文,若是想偏了,著實引人遐想。

    朱伊自嘲地笑,謝映還說會對她負責,會娶她,結果,人家還是跟頭一次一樣,說翻臉就翻臉,說放下就放下。大概這就是他這種做大事的男人與她這種閨中小女孩的不同吧。

    這兩天謝映與朱伊之間的氣氛,讓容霆覺出了不對,晚上終於逮住了從外頭回來的謝映,問:「你跟公主怎麼了?」

    謝映淡淡道:「沒怎麼。」他繞到屏風後頭,準備更衣浴身了。

    容霆嗤道:「騙我沒關係,別騙你自己就成。說吧,發生什麼事,告訴哥哥,哥哥幫你參詳。」他頓頓又道:「你該不會以為公主跟容蕭有什麼吧。容蕭單相思呢,公主可瞧不上容蕭這種毛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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