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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朱伊向來走到哪裡都輕省,第二天出行,只帶了大小宮女四人,還有兩個太監。
出了順和門,朱伊放緩了腳步。不遠處是一隊體格強健的年輕男子,同式的藏青勁服,裝束與御林軍不同,應該是謝映從魏州帶來的親衛。
而太子竟然也在,正同謝映並立在石階上說話。
朱伊上前請安:「禧貞見過皇兄。」
太子的餘光老遠就看到朱伊了,就等著她走過來。太子溫和道:「禧貞最是仁孝,此番又要辛苦了。過些天皇兄忙完手裡頭這樁急事,也來隆國寺盡一份心。」
朱伊道:「在寺里並不辛苦。皇兄肩擔重責,這些事讓禧貞代勞即可。」
謝映在一旁默不作聲聽這兩人說話,見朱伊的箱篋搬上了馬車,道:「公主是否可以出發了?」
朱伊便向太子告辭,去了前頭第一輛馬車。
第14章
行至快傍晚時,謝映將朱伊請下了馬車,引至路旁的樹蔭下。
他道:「公主,臣想與你商議個事。」
朱伊看著謝映,眼前的男人目光和語調都淡然若水,仿佛跟她不是很熟的樣子。
朱伊想著,謝映在他的部下面前倒是正色莊容的穩重做派。若只看他此刻胸懷灑落的神情舉止,誰能想得到,這是個曾經夜半摸進她房裡的流氓。
朱伊便也以生疏的口吻道:「何事?世子請講。」
謝映道:「以臣與公主的騎速,若騎馬從此地出發,只需兩個多時辰即可抵京。若是乘車,還得如今日般顛簸三天以上。目下天氣炎熱,車裡雖置著冰怕也難受,臣以為,公主不若改為騎馬而行。」
謝映這建議還真是合朱伊的心意,她喜愛策馬遠遠多過在馬車裡搖晃。實際上,朱伊骨子裡本就有幾分遺自生父的豪放,不過是被深宮禁錮和磨耗掉了。
謝映又道:「正巧現在是日暮,已不大曬了,今晚趕上一個時辰,明早再趕一個時辰便能到隆國寺。公主以為如何?」
朱伊心動了,猶疑著道:「可我的宮女不會騎馬。」總不能就她與謝映先行吧。馬車裡再難受,但若要她跟謝映孤男寡女同行,那還是算了。
謝映沉吟:「這樣吧,我叫溫顏與我們一道,她也能充作婢女照顧公主。如何?」
朱伊看看溫顏,那姑娘顯然身懷武藝,便同意了:「好。」
等朱伊在馬車裡換了騎服出來,溫顏已為她牽來一匹馬,謝映也站在一旁看她。
朱伊的嘴張成了小小的圓,睜開的雙眼頓時發光,這居然是一匹淡金色的汗血馬。她出發時怎麼沒看到?朱伊哪裡還有任何疑慮,立即攀上韁繩就要往馬上爬。溫顏護著朱伊上馬,謝映轉身時眼底掠過笑意。
謝家之所以能夠傲視群雄,馬匹數量龐大是個極重要的原因。魏州南部踞著寧河平原,又與西域諸國開通馬市,因而魏州的戰馬占了整個大周朝的三分之一,謝映麾下的扶風鐵騎更是所向披靡。
宮中用度雖然寬綽,卻不會將難求一匹的汗血馬給公主們騎著玩,那都是將軍們的良伴。朱伊本就喜歡馬,此刻見到,如何能不心動。
四匹快馬在山野和官道疾行近一個時辰,雖然天色尚可視物,謝映卻叫停了,一來路遇威水鎮可投宿,二來他擔心朱伊沒有騎夜馬的經驗,被磕碰到。
謝映問了威水鎮當地人最大的客棧在哪兒,便領著大家直接往那處去。
因騎馬趕路耗費體力,條件也有限,待小二置來熱水,朱伊簡單地擦了擦自己,便躺到了床上。溫顏則睡另一邊的羅漢榻。
朱伊朝牆的方向躺著,無聊地挨個撥弄自己的指尖,身後突然響起含笑的嗓音:「真是個小孩子,連自己的手都能玩這麼起勁兒。」
朱伊驚得立即翻過身,她發現溫顏人已不知去向,屋裡取而代之的是她主子謝映。
她立即就想坐起來,誰知她上半身剛撐起一截,被謝映輕輕一推,就又躺了回去。朱伊急道:「你做什麼?」
她隨即又道:「你快出去吧,一會兒溫顏回來看到就不好了。」
謝映坐到床邊,拉過朱伊的小手把玩,說:「放心,我出去之前,她不會回來的。」
朱伊一聽這話,連抽回自己的手都忘了。她的臉紅得快滴血,那溫顏豈不是知道了謝映與她私下……她斥責道:「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讓別人知道你,知道你欺負我?」
謝映笑了:「誰說別人就會以為是我欺負你,萬一覺得是你欺負我呢?」
朱伊為謝映的臉皮絕倒:「我欺負你?你自己說,我能有什麼本事能欺負得了你?」
謝映斂起笑意,道:「公主也太小瞧自己,公主的本事可大著了。」
朱伊一聽這話,語氣不對啊,就想抽回自己的手。謝映果然問:「公主這些天在躲我什麼?」
朱伊直接不吭聲了。
謝映傾身將再次想撐起來的朱伊壓下去:「不說話,就代表公主知道理虧。」兩人的身體緊貼得一絲fèng隙也無。男人的聲音讓朱伊聽出了陰沉意味:「是公主先來招惹我,我答應了公主,公主卻突然不搭理我了。公主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在耍我?」
朱伊忙道:「當然不是。」
她哪裡敢耍他,她就是害怕。尤其現在這樣來自謝映從上而下的壓迫和緊貼,讓朱伊清晰地感受著身上是一副多麼勁健的男性軀體。力量上的絕對懸殊,以及她不明白的陌生感受,從她的腳趾尖涌至全身,更令朱伊害怕得忍不住掙動。
謝映有些無辜地問:「既然不是那意思。公主這麼激動做什麼?就是抱一抱,又不是沒抱過?」
朱伊欲哭無淚,他都跑到她床上了,在床上抱跟平時抱能一樣?
朱伊跟他商量:「可是你真的很重。你起來好麼?我都快喘不過氣了。」這個混蛋為什麼要把自己整個人放在她身上,簡直沉得像座山。
「是嗎?公主都喘不過氣了,好可憐啊。」謝映作勢抬起手:「那臣幫公主順順。」
謝映低頭看向她那裡的視線,以及他的動作,讓朱伊瞬間就明白了他想怎樣給她順順,趕緊去攔他的手:「我不准!」
還好謝映也只是嚇嚇朱伊,沒有繼續下去,只是笑著順勢抓過她的手,在手背上輕啄了一下:「公主,這是臣討要的這幾天被你冷落的利錢。下次可別再如此,否則,臣討得更多。」
謝映身上的溫度太高,將朱伊融得像一灘水澤似的,她只求他快些放過她,趕緊點點頭。
朱伊很快感覺天旋地轉,原來是兩人的位置對調了,謝映躺在了下邊,但她還被對方箍在懷裡。男人道:「這樣公主就不難受了吧。」
「……」朱伊已經被他折騰得說不出話。
「讓我躺一會兒,很快就走。」謝映撫著朱伊的後腦勺闔上雙目,不再理睬對方,似是開始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