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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謝映漫不經心擱在椅柄輕敲的手指停下來,陶扇面色一變,趕緊退了下去。

    朱黛便將自己的宮女也叫出去了,小聲道:「表哥,我聽說,禧貞年紀尚小的時候,就跟一個侍衛不清不楚,也不知是那個成年的侍衛引誘她,還是她生性如此,總之後頭那個侍衛在大前年秋狩時為了保護她死掉了。父皇看她那樣傷心,才知她居然跟一個侍衛有私情。」

    朱黛想著,太子那天和朱伊從林子裡出來的曖昧,加上這件事,朱伊那張臉再勾人,她表哥也不該有娶她做王妃的念頭了。

    謝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朱黛也觀察不出什麼,就繼續道:「因此,父皇給她的封號賜了個貞字,約莫就是為了警醒她。」

    「不過,表哥,你可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啊。禧貞畢竟是我姐姐,我也不想說她的,但我就是擔心表哥被她的外表蒙蔽。」

    謝映的眼波深不見底:「我知道了。」

    等謝映去對門問起朱伊,朱修黎道:「姐姐過來把我泡的茶喝了就走了。」他可沒敢說,是朱伊問起他功課,他裝頭痛在羅漢床上打滾兒把對方氣走的。

    朱伊回到悅望閣沒多久,朱修黎身邊的宮女便過來傳話,說是七殿下約她戍時到後山騎馬。

    朱伊想著,朱修黎總是這樣,惹她生氣了就找她玩,算是變著法子安慰她。朱伊就答應了。

    她卻不知,約她的另有其人。

    行宮與禁城氣溫最大的差別,便是行宮的夜晚下涼得快。尤其馬場設在積明山的另一邊,戍時騎馬,天色未黑,山陰的涼慡氣也透出來,若是策馬奔馳,風撲滿懷,著實比屋裡人造的冰氣舒適得多。

    朱伊也喜歡騎馬,而且她的騎術極佳,與她平日的謹慎相反,她騎馬的時候喜歡加鞭疾行,將馬的速度提到極限,連許多男人都追不上,本就輕盈的一抹麗影飛掠得像股風,時常讓人看得膽戰心驚,惟恐她摔下來折了纖細的脖子。

    對此皇帝倒是不避諱地說過一次:「有卿讓昔年的影子。」裴卿讓正是朱伊的生父。

    謝映與朱修黎到了馬場看到的,就是先到一步絕塵而去的朱伊,但朱伊顯然也看到了他們,很快轉了回來。

    這般居高臨下看謝映的感覺真是好,朱伊也就原諒了朱修黎居然不徵求她的允許就帶其他人的行為。

    朱伊在御馬房挑的是一匹高大的黑馬,她穿著雪白的格紋紗騎裝,頭髮用蓮瓣金環高高束了個馬尾辮,極淡的黑白二色,倒把臉蛋的艷色襯得越發鮮明,尤其是那張嬌嫩欲滴的紅唇,一張一合說話時,仿佛有魔力般,怕是任何男人這個時候都只想狠狠親上去啃咬,而不是聽那張小嘴說話。

    謝映雖然就沒把視線從朱伊的嘴唇移開過,但他還是聽清了朱伊說什麼,她說:「世子也來啦。」帶著那麼一點隱藏得很好的挑釁,顯然是對自己的騎術很有自信,難得在謝映面前找著的自信。

    謝映便淡淡的笑了,用一句更挑釁的話回答了朱伊:「嗯,老師要檢查檢查學生這一年可有進步。」

    呸!居然自稱自己為她的老師。其實朱伊七歲就學騎馬了,根本就不是謝映教的。但朱伊想起那時是自己纏著要謝映「指點」,臉一紅,也不好過多反駁。

    謝映交代道:「阿黎,沈星流的騎術一流,你先通過他的考驗,我再教你。我現在先跑兩圈。」

    朱修黎對謝映的話簡直奉若圭皋,立馬就答應了,況且他也聽明白了,表哥還要指點他姐姐!

    謝映這才躍上自己的馬。朱伊對謝映那匹馬垂涎不已,順帶看了馬上的人一眼。雙腿一夾,她身下的黑馬率先沖了出去。

    謝映一直不遠不近綴在朱伊之後,並未追上她。

    馬場是特意平出來的,等朱伊行至馬場的邊緣,就要策馬打彎之時,謝映的馬如雷掣般追上了朱伊,兩匹馬兒並駕齊驅,謝映手臂一伸,便將朱伊輕輕鬆鬆撈走了。

    謝映出手極快,朱伊被圈進謝映懷裡,等她的馬朝著另一頭去了,而謝映的馬已載著兩人衝進了馬場外的林子,她才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做了什麼。

    「謝映!這是在外邊!」

    朱伊憤怒得都直呼他名字了,謝映輕笑:「公主放心,除了我們,沒人會讓馬跑這麼遠。」

    朱伊的背緊貼著謝映,兩條細腿也被他的腿牢牢壓在馬肚子上,夏天的衣衫原就輕薄,又因著馬背的急劇起伏相互磨蹭,她覺得整塊背都要燃起來了,雙腿更是被擠壓得發軟:「沒人也不行,你快放我下去。」

    第8章

    謝映可不比朱伊好受,女孩柔若無骨的身條偎著他,如蜜的幽香揮之不去,他勒馬放慢了速度,卻是道:「不放。」

    朱伊急道:「你憑什麼不放?」

    「憑我和公主是撿耳墜子的關係。」謝映低下頭,朱伊就覺得男人微啞的聲線和熱氣貼著她耳朵往裡鑽,她不由自主打了個顫。

    「可是我真的很熱。」朱伊知道說不過他,力氣也比不過,開始在有限的活動範圍內扭動身子耍賴。

    謝映的身體漸漸緊繃,他垂眸盯著一無所察的朱伊,朱伊的小屁股本就不偏不倚蹭著他,再扭幾下……

    朱伊發現謝映居然很快下了馬,她詫異地看向他。

    謝映朝朱伊笑笑,慢吞吞走到前邊牽起韁繩,他怕若把朱伊嚇得狠了,往後看到他就得躲。

    朱伊看著堂堂魏寧王世子為自己牽馬,突然想到,若是她現在打馬就跑,謝映會怎樣?是往前摔呢,還是被拖著跑?若是那樣,看他以後怎麼還好意思在她面前耍威風。沉浸於想像的朱伊,不自覺就笑出了聲。

    謝映回過頭看朱伊,這次入京以來,朱伊對著他都是皮笑肉不笑,難得開開心心地真笑了一回,連聲音都格外的輕快。

    等她笑夠了,謝映語帶玩味:「公主就這樣想看我出醜?我摔個嘴啃泥能讓公主高興成這樣?」

    朱伊一下就笑不出來,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她隨即又意識到,剛才也是糊塗了,就憑謝映先前擄她時快得跟電光似的身手,她怎麼可能摔得到他。

    她忙道:「世子想哪裡去了,我就是純粹的開心。」

    輪到謝映笑得愉悅了,他恍然:「原來公主這樣喜歡與我獨處,那我以後一定常帶公主出來。

    誰想要跟他多出來?朱伊順著他的話低唔一聲,決定先抹過這回再說。

    謝映突然朝她伸手:「下來。」

    朱伊稍作猶豫,沒有就他的手,自己從馬的另一邊跳了下去。謝映也不惱,兩人沉默走了一會兒,謝映見旁邊有塊大石頭,便道:「坐坐吧。」

    這裡景色不錯,朱伊也就點頭,謝映問:「公主渴不渴,要喝水麼?」他取下馬背掛著的水囊,道:「我沒喝過。」

    朱伊聽他說沒喝過,自然不客氣。她原就渴了,喝得有些急,花瓣似的嘴唇不斷輕蠕,細細的一串水流從唇角漏出,沿著精緻的下巴滴落入衣襟,她趕緊把水囊還給謝映,自己掏出帕子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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