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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51:23 作者: 厘梨
    盛擎皺眉道:「世子,謝邵如今虎視眈眈,王爺又一門心思扶持謝邵,屬下認為,世子不應再逗留京中。」雖說是皇帝開口,但謝映想要脫身,總有他的辦法。

    謝映淡聲道:「讓謝邵做。」他眼底寒冽一片:「正好,我早就想拔掉影銳營了。」影銳營是魏寧王直屬護軍之一,如今撥給了謝邵調用。

    「可是,終究世子坐鎮……」

    盛擎還要再勸,謝映道:「不必多說。我寫兩封信,你們帶回去給先生,他知道安排。」

    聶照和盛擎只得答是,心裡都是憤憤不平。

    王爺兩年多前從京城找回一個私生子,起名謝邵,竟比世子還要大上三歲,世子平白就多了個庶長兄。按理說,這樣的人,老老實實享受王府的榮華富貴也就是了,偏生那謝邵並不是。

    最叫人失望的是王爺,宣稱虧欠謝邵和他那已故的生母,對其事事偏袒,還想讓世子交出一半兵權給謝邵。

    魏州誰人不知,世子拜彌山名士太炎先生為師,十三歲作《思齊論》,輔佐王爺推新政改積弊,治河道興農商,戰事起時又受命領軍沖堅毀銳,魏州能有今日富庶和雄強,世子功不可沒。謝映作為人子,怕是連皇帝都巴不得他是從自己女人的肚子裡蹦出來的,偏偏王爺就是這般糊塗又無情。

    謝映將信交給盛擎,兩人迅速消失了。謝映坐在桌旁,半邊臉隱沒在黑暗裡,看不清神色。

    「姐,昨晚上表哥一整晚都沒回來哩。」朱伊一早來看朱修黎,對方趕緊神秘兮兮告訴她這個八卦。「是昨天下午大皇兄來找的表哥,好像是去哪裡玩,我也想去,皇兄不捎我!」

    朱伊微微一愣,很快道:「你管別人那麼多做什麼?」

    見朱伊語氣不如平時溫和,朱修黎也一愣:「不做什麼,就是八卦一下嘛。」

    朱伊站在廊下,看朱修黎在院裡打一套三不像的拳。謝映從院子外走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朱伊。朱修黎興高采烈跑向謝映,想讓謝映教他打拳,朱伊扭身就進了東館。

    謝映若有所思看著朱伊背影:「阿黎,我才回來有點兒渴。你請我喝杯茶可好?」

    「啊?好!我請表哥喝茶。」朱修黎立即帶著謝映往自己那邊走。

    第7章

    「姐,表哥來了!」朱修黎又道:「表哥,你先坐會兒,我親自給你泡茶!」他想要表哥教的太多,誠意得先亮出來。

    朱伊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已將心裡的不快收起。她自認不是鑽角尖的人,小時候照顧她的林嬤嬤下世前說過的話,一字字朱伊至今記得清楚----公主,在這宮裡,你就得揣著聰明裝糊塗,也不要去想那些不該想的。

    謝映之於朱伊,就是她曾經控制不住的不該念想,但也僅僅是曾經。因此,她朝著向她走來的謝映露出一貫的微笑:「世子。」

    謝映的腳步停在她面前:「公主,到我那邊坐坐?」雖是問句,但謝映的目光讓朱伊覺得,就算她不答應,他還是會使手段讓她答應,便隨他一前一後出去了。

    到了西館的正堂,朱伊不願再往裡,謝映一個眼神,陶扇等人立即退出屋裡。

    謝映看著朱伊道:「昨晚我是去了桑陽城的玉之淵,但就是賞了賞歌舞。」

    朱伊道:「世子無需跟我說。你去哪兒不關我的事。」

    朱伊感到後背覆上一股力量,隨即她被壓進謝映胸膛,被他強按著頭,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你聞一聞。」

    她無端覺得委屈,拼命想掙脫對方的鉗制:「你做什麼?誰要聞你?你以為你很香?臭死了!」

    謝映笑了,總算是放開了她。「那自然是沒有公主香。不過我從外邊回來還沒換衣裳,沒有脂粉味吧?」

    朱伊避開他的視線:「我說了與我無關。」

    謝映還是笑:「好吧,與公主無關,是臣自己想向公主稟報。」

    朱伊忍不住乜他一眼,謝映還自稱「臣」?他什麼時候把自己當個臣了?就他那副要她怎樣就得怎樣的德行,他才是公主吧?

    謝映道:「公主在阿黎那邊坐會兒,等等我可好?順道幫我把阿黎泡的茶喝了。」

    他又道:「公主說我臭,我得先洗個澡,換身衣裳。」他勾下身輕嗅朱伊的頭髮:「畢竟公主的確很香,我怕熏著了公主。」

    朱伊連退三步躲開他,哪裡還會留,轉身就走了。

    朱黛看到朱伊從西館出來的瞬間,還以為自己眼花。她問自己的宮女:「那是朱伊吧?」

    宮女答是。朱黛渾身都抖起來,她急沖沖跑過去攔住了即將沒身東館的朱伊:「你從我表哥那裡出來做什麼?」

    朱伊淡淡道:「幫七弟送東西給世子。」

    朱黛審視著朱伊,見她半分異樣也沒有,只好自己走了。

    謝映若一夜未歸,第二天回來皆要浴身,陶扇了解他的習慣,早命人備好了水。

    恰巧正堂里沒人,朱黛一聲不吭闖進去時,謝映只穿了一條素絲長褲,上半身是赤裸著的。

    那是一具陽剛味十足的成年男性軀體,寬闊的雙肩,勁悍的窄腰,光潔的皮膚就像最上等的絲緞讓人想要觸碰,胸腹每一寸肌理的線條,都優美流利得驚人。再往下的部分,則引人遐想地遮入長褲中。

    雖然謝映幾乎是同一瞬便扯過一條袍子披在身上,但朱黛仍看得呆住了。

    謝映眼底閃過一絲翳色,朱黛鬧了個大紅臉,轉過身道:「表哥,我,我到外頭等你。」

    朱黛的心快都從胸口跳出來了,雖然她沒見過其他男子的身體,但她知道,表哥一定是最好的。頓時掐緊了手指,既羞澀又甜蜜。她慶幸自己年紀還小,平時不用跟表哥避嫌,又痛恨自己還小,和表哥相差那樣多歲,惟恐當不了他的王妃。

    陶扇上茶時看了魂不守舍的朱黛一眼,在心裡暗道糟糕。她知道,世子是怕禧貞公主見著人多,來去的時候不好意思,才支開他們。誰知華憲公主碰巧闖了進來。

    謝映再次出現的時候,身上穿著雪白底團領絲袍,浮繡銀螭和墨綠卷糙,針工之妙一見即知是最好的繡娘所制,淡色衣衫令其看起來風致絕佳又分外疏冷。

    朱黛想著,表哥穿上衣裳的時候,跟先前給人的感覺又不同了,但無論哪種她都愛極。

    朱黛假裝先前什麼也沒看到,依然嬌嬌俏俏道:「表哥,陶扇昨天同你說了嗎?今天我們去跑馬可好?」

    謝映瞧一眼陶扇,陶扇會意道:「公主,世子昨晚沒回來,奴婢也是剛見著世子,還沒來得及與世子說呢。」

    謝映道:「這兩天我答應了七殿下教他打拳,過幾天罷。」

    「哦。」朱黛難掩失落,她用懵懂的語氣道:「表哥,你明年會娶王妃嗎?」

    謝映看看她,沒有說話。

    朱黛只得自己說下去:「我不是很喜歡禧貞做我的表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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