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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9:56 作者: 一字眉
他很喜歡她的頭髮。
她初學做飯時,時不時就會把手搞傷,叫她不要做又不肯,那段時間江與城經常幫她洗頭,她的發質很軟,握在手裡觸感順滑。
程恩恩氣呼呼地說:「哦,最近在查資料,古代女人死了老公,就會剪斷頭髮。」
「……」
她就是氣話胡亂一說,沒想到江與城當了真,慢慢放開她:「你就這麼恨我?」
程恩恩不說話了。
江與城抬手摁了緊急呼叫按鈕,微弱的雜音里,傳來保安室的聲音:「江總。」
江與城理了理衣襟:「開門。」
剛才一點不聽使喚的電梯門應聲而開。
程恩恩:「……」
怪不得電梯到現在還一動不動,什麼狗屁故障,分明就是他搞的鬼。
他邁步往外走,程恩恩又叫住他,眼睛沒看他,盯著電梯上的數字。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去民政局。」
「你的頭髮什麼時候長回去,我什麼時候有時間。」
程恩恩皺起眉,江與城側頭瞥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語調,「我都死了,不復活,怎麼和你辦手續?」
「……」
他說完大步走出去,程恩恩撒氣似的戳了下關門鍵。
第73章
江與城去s市出差那次, 程恩恩去過他的酒店。
臨時起意想去找他,只訂到半夜的機票, 凌晨到的。她上去是, 是段薇給她開的門, 頭髮凌亂, 衣衫不整, 躲躲閃閃。
怎麼能讓人不誤會。
程恩恩是一直很沒有安全感的,她從小便品嘗過被拋棄的滋味,程禮揚是她的依靠,也是她的精神支柱, 他的離開, 帶走了程恩恩所有的自信,和對這個世界的信任。
所有的人都會離開你,這個認知曾經幾乎將她摧垮。
其實回頭想一想, 她這十年,對江與城近乎偏執的愛, 只是因為太想抓住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太害怕被丟下,她已經被丟下了很多次。
江與城身邊也從不乏心懷叵測的女人, 這些年因為這樣那樣的懷疑,程恩恩和他吵過許多架。說實話當時看到段薇脖子上的紅印,她幾乎已經相信了,走進房間時手都是抖的。
穿過偌大的套房,一步一步走到江與城的臥室, 打開門看到床上的江與城,心才落回去。
她送過江與城一個長耳兔的布偶,每次出差時都塞到他的行李箱裡,要求他帶在身邊,美其名曰代替她陪伴著他。
那天江與城應酬喝醉了,空氣里浮動著輕微的酒氣,他睡得很沉,長耳兔端端正正地躺在旁邊的位置上,枕著枕頭,和他蓋著同一張被子。
那個畫面其實是很喜感的,生意場上殺伐果斷的總裁,背地裡睡覺竟然摟著一個玩偶兔子。
生氣是免不了的,畢竟是被自己親自選的人背叛,況且,一個女秘書為什麼會在他的房間裡,本身就是一件說不清的事情。
程恩恩讓段薇回去等處理,她坐在套房的客廳里,冷靜了許久。
那次出差是一個很重要的合作案,她終究是憑著幾分體貼在江與城醒來之前離開了,想著等他忙完工作,再處理這件事。
但在她回去的路上,便收到了那封匿名郵件。
-
段薇回到人資部不久,辦公室的門便被敲響,一個女職員打開門道:「段經理,江總請您過去一趟,立刻。」
最後強調的兩個字,大約不是江與城的原話。
段薇在秘書室多年,了解他是從來不會將所有情緒外露的,但「伴君如伴虎」,待在上司身邊必須要學會揣測這些,十有八九是秘書看情況不對,傳話時急了。
意料之中。
從程恩恩恢復記憶,段薇就料到了有這一天。
但比起看程恩恩天真無知、借失憶的便利繼續留在與江與城身邊,段薇更想搏一把。
她不認為這兩個人還有重修舊好的可能。
程恩恩把她哥哥看得比一切都重,這個坎不可能過不去。她對江與城並非全心全意,又怎麼配得上他的珍重相待。
段薇敲門時,心境很穩。
她從江與城身上學到很多能力,處事、統籌、領導,最重要的,是立身。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要每一步,都在朝著這個目標前進。
只是她沒料到,江與城的辦公室里還有人,他的心腹范彪,以及……江小粲。
江小粲應該是知道了什麼,至少知道她為什麼來,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把一個削好的蘋果啃的咔咔響,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范彪抱著手臂站在一旁,一身魁梧肌肉,看人時又習慣微昂下巴,斜乜著眼睛,將「不好惹」三個字刻在臉上。
江與城正在看文件,頭不曾抬過,說話間翻過一頁,語氣叫人琢磨不透。
「程禮揚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前年年終慈善晚宴,您遇到航空公司的趙總,他喝多了說漏嘴,十年前那場事故,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當場死亡。」段薇的聲音與從前別無二致,冷靜中帶著恭敬,「----有幾個乘客被打撈上來時,還有生命體徵。」
江與城不知何時抬起眼,目光冷得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