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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1:24 作者: 西子胡
    「你不就是想哄劉華那傻子幫你幹活。」梨花斜乜了眼杏花。

    杏花氣咻咻地回道:「對,至少他會幫我幹活,會幫我打跑欺負我的人,你會嗎?你只會看著我被人打,自己遠遠地跑開。」

    這話懟得梨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惱羞成怒,立即朝杏花身上狠掐去,「你這死丫頭,反了天了,看我不揍你。」

    杏花痛得齜牙,伸手去推,力氣比不過梨花,推不開,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就只會揍我,你有本事,你去揍軍子和華子……」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掰不開梨花的手,於是伸手去撓梨花的頭髮。

    梨花看著反抗的杏花,心裡又驚又氣,這次她要是壓不住對方,以後這丫頭,還不得騎到她頭上來,一番你來我往,姐妹倆很快在田埂上扭打成一團。

    這段插曲,已經離開的劉華和劉艷兄妹倆,還不知道,劉艷此刻正在苦惱這個時代的物質貧乏,在生產隊借鐮刀,因為只有二哥在,大哥沒來,所以他們只能借一把鐮刀,看著發放鐮刀的記分員,板著張長臉,十分嚴肅與嚴謹,「鐮刀是重要勞動工具,不是給你玩的,只有幹活的人才可以領用,走,走,走,快走開,別耽誤後面的人領工具。」

    劉艷原本還想賣個萌,讓對方通融一下,誰知連機會都沒有,就被趕開了。

    村里壯勞力上工和領工具的時間,早就過去了,現在都是小孩子來這領幹活的工具,看著後面排的一溜長隊,隊伍里和他們比較熟悉的劉陽,自告奮勇喊道:「艷兒,你想割草,我等會兒領了鐮刀,可以把我的鐮刀借給你,你記得幫我割牛草哈。」

    不待劉艷回話,二哥劉華沒好氣看了眼對方,「滾你的,陽子你活膩了,想讓我妹妹給你割草。」劉華拉著劉艷走開,「別理會他,我幹活很快,今天又不像昨天要趕時間,不需要你幫忙割草的。」

    劉艷嗯了一聲,舉了下手裡的小鋤頭,「我們帶了這個,不割草,我可以挖野菜。」現在慶幸出門前,拿了把小鋤頭,她原以為能借大哥用的那把鐮刀,這樣她也能夠跟昨天一樣,幫忙割草。

    沒想到,記分員會這麼死板。

    二哥的確是幹活的一把好手,他們打完豬草,又挖了小半簍野菜,回到家裡時十一點鐘都不到,這個時候煮午飯有點早,要依二哥的手腳,還能趕去山上打一捆柴回來,不過,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待在家裡,便沒有出門了。

    「也不知道媽和大哥,會不會回來吃午飯?」劉華一邊洗野菜,一邊嘀咕道。

    劉艷聽了,很肯定道:「會回來的,你看媽早飯都在家裡吃,午飯也會回來吃的,不會在那邊吃。」

    「可是我看村子裡辦喪事,都會辦酒席,酒席上有魚有肉,會有很多好吃的,他們不吃了回來,就虧大發了。」

    一聽二哥這話,劉艷頓時有點不太確定了,她早上看到了,她媽今天去陳家,打算給一塊錢的人情數,這個錢應該是和大姨商量後的數目,依照她媽不吃虧的習慣,給了這麼一筆錢,怎麼也要吃回來才行。

    並且,這邊的習俗,像婚嫁喪葬這樣的大事,主家置辦酒席,來的客人不但在席上吃,還有打包帶走的。

    不管她媽會不會在陳家吃午飯,劉艷決定,煮飯的時候,把她媽和大哥的那一份飯也煮了,現在天氣不熱,煮熟的米飯可以多放一天半天的,不用擔心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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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陳家村,陳春紅跟著陳家人從山上送完葬回來,看著陳家屋前坪地上擺滿了從隊裡各家各戶借來的桌凳,東面搭的臨時灶台上,堆了不少食物,非常豐盛,魚和肉都是生產隊送的,這也是近兩年隊裡條件好了點後,所形成的規矩。

    大部分喪事,都由隊裡負責操辦。

    看著這些難得一見的豐盛食物,陳春紅卻沒有留下來吃午飯的打算,這麼多年,頭一回,沒有了占便宜的心思,她甚至一刻都不想多呆,等到來參加喪葬的客人都陸續走了,堂屋裡,老五陳春芳和二嫂林菊還在扯掰誰拿了金耳環,誰拿了金釵玉鐲,銀殼子又是誰拿了。

    剩下的十六個銀殼子,大嫂也在哭著和老三陳春蘭訴說,大哥是長子,她兒子是長孫,該多得一份。

    陳春紅讓兒子劉軍在外面的大板栗樹底下等她,之後,在堂屋隔壁的住屋,也就是她娘以前住的房子,找到了陳老頭,「爹,我先走了,你以後多保重自己的身體。」

    「你吃完中飯再走唄。」陳老頭回過神來道。

    「不了,兩個小的還在家裡,我不放心,想早點趕回去。」

    「我讓你大嫂給你打包點菜帶回去……」

    「不用麻煩了,現在我家裡也不缺這點吃的,餓不著他們。」陳春紅直接拒絕,這回語氣有點生硬,陳老頭原本要站起來的身體,又佝僂著坐了下去,低垂著腦袋沒有說話,整個人比剛才又沉悶了三分,直到陳春紅走到門口,背後又傳來陳老頭的聲音,「你娘的那些東西……」

    「我什麼都不要。」陳春紅搖了搖頭,沒讓陳老頭把話說下去,耳朵似乎已經完全屏蔽了堂屋裡傳來的大喊大叫,陳家的一切,她都不想碰,包括物,也包括……人,快速走了出去,走到大板栗樹底下,「軍子,走,我們回家。」牽著兒子的手下了屋門前的坡。

    劉軍覺察到他媽的心情很沉重,於是沒有多說話,直到出了陳家村,他媽緊緊牽住他的手才鬆開,好像一進入陳家村,他媽整個人就繃得緊緊的,唯有出來後才能鬆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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