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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1:24 作者: 西子胡
    去年,劉春生第一次和他提退伍,他那時,正和老對手在糾纏鬥爭,差點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就一口答應了,還想著,到底在部隊服務了二十多年,給他安排好工作。

    只是沒想到,千年不開竅的人,難得開一回竅,竟誤打誤撞,幫了他一回大忙。

    解決了老對手,再回過頭來,才猛地發現,劉春生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仔細看,人還是那個人,卻明顯機靈了一些,而他這次又立了功,因此,打算把他留下來,他心思乾淨,又沒心眼,放在自己身邊放心。

    再說了,有他看著,總好過放他出去,又讓別人坑了。

    「那我想想,先不要通知我家裡人。」劉春生回道,他之前的計劃,是今年年底退伍回家,上輩子那樣艱難,首長都給他安置了工作,這一輩子,首長沒有下、放,就更不用擔心了。

    李師長點了點頭,「你慢慢想,不急,想好了,你告訴我一聲,我把小馮留下來照顧你。」

    劉春生忙道了謝,李師長擺了擺手,站起了身,「你好好養傷,不打擾你休息,我先走了,過兩天,我再來看你。」說完,把外面的警衛員小馮叫進來,又叮囑一番才離開。

    劉春生目送老首長離開後,不知是不是麻醉藥效已過,胳膊上傳來一陣陣鑽心刺骨的痛,痛得他都快躺不住了,他不是沒受過傷,比這更嚴重的都有過,只是距離上次受傷的時間,有點太長了,而這回受傷,太過突然。

    近一年裡,他做的一切事情都很順利,所以,他沒想過,還會出意外。

    當槍、聲響起時,他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生生打了個激凌,算是第一遭認識到,自重生以來,他太過依賴前世的記憶,憑著先知,改變了一些事情,也在不知不覺中,添了許多未知,危險來臨時,他萬心不甘心,就此丟掉性命。

    硬生生伸出胳膊去擋,吃了一粒子、彈,卻也打中了對方。

    此刻,仍舊心裡有一絲餘悸。

    軍、隊裡,只有副營級以上的軍官,才能允許家屬隨軍,他在連長的位置上,打轉了十幾年,何況,邊境這幾年不安穩,老首長沒和他提,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老首長如今和他提了,年底肯定就沒法退伍。

    不退伍,就不能回家。

    不回家,自家媳婦和老娘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就不會吵架,不回家,自家媳婦和凌雲翔以後隔得天遠地遠,他再也不用擔心了,這麼一想,不退伍對他來說非常好。

    只是不退伍,也意味著,今後的路,與上輩子將完全不同……

    他心裡糾結著,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想了半天,痛得麻木了,昏昏欲睡前,腦子裡隱隱升了個念頭,等到他能動了,寫封信回去,問問自家媳婦和那個鬼精似的大兒子,看看他們的想法。

    反正老首長說了,不急的。

    第93章 不速之客

    果然不出陳春紅所料, 杏花的腳傷完全好了之後,老三還沒有來接人。

    胡老太就開始念念叨叨了,這樣過了半個月, 越發不待見兩個孫女, 尤其兩人幹活還不利索,挖的野菜,用胡老太的話說,老得連豬都咬不爛,燒個火,能把灶房燒掉, 怎麼看都鬧心,時常罵她們倆賠錢貨、吃白飯,等著人煮好了來餵。

    梨花好死不死地強了一回嘴:我們沒有吃白飯,我們幹了活, 我爸給了錢……

    這話就像點燃了□□桶, 胡老太當場就炸了, 抄起火鉗, 追著梨花打。

    梨花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打, 在院子鬼哭狼嚎的。

    當時, 劉艷正坐在桌子旁看連環畫, 大哥在教二哥做百以內的加減算術, 二哥注意力不集中,很快就分了心,「她怎麼不往外面跑, 這麼大了,竟然還跑不過奶,讓奶追上了。」

    大哥劉軍微微撇了撇嘴,嘴唇嚅動了下,沒有出聲。

    劉艷一眼就看出來,大哥是在說蠢貨,於是,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口吻,「我也這麼覺得,她有點蠢。」

    要是聰明點,就不會挑在這個時候回嘴,家裡大人都出門上工去了,就剩下晚點去生產隊餵豬的胡老太,被打了,連個上前來扯架的人都沒有,要回嘴,也該挑劉老頭或其他大人在家的時候。

    要是再聰明點,就該跟大堂姐劉夏花學學。

    自從接到那個爸劉春生的回信,劉艷對胡老太重男輕女的思想,有了深刻認識後,越發覺得,大堂姐劉夏花是個人物,大半年裡,從來沒見胡老太罵過她半句不是,還能討胡老太的喜歡。

    這一點,連她媽和二伯娘朱紅英都趕不上。

    梨花挨了頓打,胡老太出門去了養豬場,晚上的時候交待劉夏花從第二天開始,好好教兩人洗衣做飯,挖野菜,揀柴火,除此外,還特地給她們倆接了個打豬草的活,每天打一百斤豬草交到生產隊養豬場,這樣一整天下來,幾乎沒得歇息。

    活沒幹完,就沒飯吃,餓了兩頓後,梨花老實了不少,連帶著杏花都跟著蔫了。

    劉艷沒再多去關注她們倆,倒是自家二哥劉華想放牛,一直沒有機會,為了躲避寫字學習,他私自跑去生產隊接了打豬草的活。

    陳春紅見二兒子主動賺工分,心裡挺高興的,私底下和大兒子劉軍說:「華子不願學,你也別逼得太緊了,他心思不在上面,能學多少是多少。」這麼長時間,她也看出來,二兒子不是一塊讀書的材料,所以她的期望很低,會寫自己名字,不會被人誑了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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