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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還在熟悉譜子，而何境拿過話筒，借著網絡伴奏自己先完整唱了一遍。

    過去已經過去，不要停留，不要回看，更不要為此憂愁，還有更光輝燦爛的明天在等候。

    常洛靈坐在一旁仰頭看著，知道他是在唱給他自己，而她也想將這首歌送給一個人。

    不要再被過去所困，她親愛的少年，未來她會和他走到很遠很遠。

    排練結束後，她和謝宜銘一道去食堂吃晚飯。

    謝宜銘告訴她，下午他去社團下了兩盤棋，勝了一局，第二局沒下完，不過目數他暫時占優。

    常洛靈喜歡聽他分享這些日常，饒有興味地聽完後，她也聊起了自己下午排練時的趣事。

    說什麼何境因為太激動唱破了音，施夢還故意亂彈誘他跑調。又說起鼓手哀嚎可能要三戰六級，咬牙切齒差點把鼓敲破，而唐宥的電吉他沒插電，彈起來聲音特別。

    說到最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個不該提的名字。

    常洛靈的笑容僵在臉上，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卻發現他神色如常。

    「你……不會不開心嗎？」她猶豫著問道。

    謝宜銘笑著搖搖頭：「不會啊，愛不是應該給對方百分百的信任嗎？」

    他這副正經又瀟灑的模樣，很像演講台後的講師，大道理信手拈來的那種。

    常洛靈懷疑地看了他一會兒，直看得他破功別過眼，聲音和話一塊兒不自信了：「好吧，其實還是有一點點不開心。」

    這下換作常洛靈笑了，她伸長手臂，摸摸他的手：「不要氣啦，今天何境唱了首我很喜歡的歌，明天我單獨唱給你聽好不好？」

    謝宜銘認真點頭：「好。」

    戀愛本就是一件互相成長的事。

    沒關係，她可以給他多一點時間。

    -

    轉眼暑假將至，對於謝宜銘母親之前的提議，常洛靈雖還記得，但以為那只是一句客套話。沒料到放假通知出來後，謝宜銘忽然問她，願不願意坐他媽媽的車一起回昌瑞。

    長輩真心邀請，常洛靈自然也沒有拒絕。

    汽車馳騁在回家的路上，正值大學生放假高峰，高速公路上稍顯擁堵，實在是段容易讓司機疲憊和煩躁的路程。

    然而，有了常洛靈的存在就不太一樣了。

    她見到什麼都能逮著聊上幾句，坐在后座的她，一雙手抓著副駕的椅背，歪頭看向駕駛座，有說有笑。

    葉荷聽得樂呵，心裡感慨這小姑娘真是能說會道，渾身透著機靈勁兒，卻又不至於讓人覺得精明。

    這段路已經堵了十幾分鐘，不少司機下車抽菸放風。葉荷忍不住推了推身邊的悶葫蘆：「你下去，和靈靈換個位置。」

    旁聽了半天的謝宜銘一臉疑惑，到底沒有忤逆，乖乖換了位。

    一坐上副駕駛，不用一個勁兒地抻著脖子，常洛靈講得更歡了。

    葉荷側著身子，滿眼慈愛地看她，越看心頭越是感慨。

    當初她生下謝宜銘，完全是抱著一個應付差事的心態。她算不上一個負責任的母親，幸得這個兒子還算爭氣，出落得一表人才，只是性格太過孤僻。

    人在中年，這個開始求穩的年紀，她卻離了婚，又放棄了兒子。

    年輕時她最追求自由，婚姻和家庭從未束縛過她一秒，偏偏等她真正得到自由後，反倒陷入一種莫名的空虛。

    年紀越大，她越覺得要是當初再生個女兒就好了。更貼心、更親近，也更能互相理解。

    雖然，像她這樣的母親，大概也很難教出理想中的女兒。

    沒有女兒，她只能回頭望望自己總是沉默的兒子，忽而發現在那雙眼裡，藏著很多從前她沒有認真去感受的內容。

    「靈靈。」葉荷笑眯眯地打斷了她，「阿姨能抱抱你嗎？」

    「好呀。」常洛靈果斷伸出手。

    有著安全帶的束縛，這個擁抱來得很淺，常洛靈主動道，「阿姨，等下車後，我要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

    葉荷「嗯」了一聲，趕忙別開頭去。

    只怕再慢一秒，在小輩面前紅了眼，怪尷尬的。

    全程有上千公里，常洛靈起得太早，一路又說個不停，終於在下午時分犯了困。

    開了一上午的車，雖然多是被堵著，葉荷也確實該好好休息休息。她將車駛入服務區，謝宜銘主動提議道：「媽，等會兒讓我來開吧。」

    「也行。」

    三人簡單在服務區吃了頓飯，又回到了車上。

    考慮到謝宜銘沒怎麼開過高速，葉荷換到了副駕指導，而常洛靈一爬上后座，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車內難得安靜了下來。

    謝宜銘綁上安全帶，卻沒急著開車。

    他扭頭看向母親，母子沉默地對望了許久。

    謝宜銘想想，鼓起勇氣道：「媽，我可不可以跟你。」

    葉荷眉頭微挑，但看起來算不上太驚訝：「你和你爸說過了？」

    「差不多吧，他前段時間回來了一趟，說他以後打算在那裡定居，讓我出國讀書，我沒同意。」

    「為什麼不同意？」葉荷問。

    謝宜銘輕舒一口氣，最終還是說出了和幾年前一樣的答案：「不習慣國外的生活。」

    其實對於他來說，在哪都不自在，因此，在哪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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