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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常洛靈點點頭，「如果哪天你沒胃口了，可以來找我陪你吃飯。」

    她說的是真心話，也料到謝宜銘十有八九會拒絕。

    不過這次她猜錯了。

    謝宜銘略一頷首，聲音淡淡的，但並不冷漠：「好。」

    哪怕對方只是跟她客氣一下，常洛靈就已經開心到要上天了。

    她巴不得搖搖對方的肩膀好好問一問——

    到底什麼時候沒胃口？到底什麼時候沒胃口？

    唔，怎麼都不盼著人一點好。

    如約吃完了兩份豬腳後，兩人並肩一道朝外走去。

    食堂的人這會兒零零散散的，便顯得投向這處的目光格外顯眼。

    從就餐點走到大門口不過一分鐘，收到了不知多少目光，以及些許聽不明晰的竊竊私語。

    毫無疑問，它們都是指向謝宜銘的。

    在他身邊的常洛靈，自然也被「波及」到了。

    走到哪兒都被人圍觀是什麼樣的體驗？

    常洛靈就這麼體驗了一小會兒，都有些不自在，明明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多羞澀的人。

    而謝宜銘每天都會浸泡在這樣的目光和言語中。

    常洛靈微微昂頭看去。

    室外的天已經黑了大半，一步之遙，他從食堂的明亮燈光，投入了那一片陰影中。整張臉的表情也瞬間混沌起來，染上些許神秘和陰鬱。

    「又看什麼呢。」

    好奇怪，明明他是目視前方的，居然都能察覺到她的目光。

    難怪他下樓梯都不用低頭的。

    「剛剛好像有好多人看你。」常洛靈說。

    「嗯。」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語氣，「所以你也來看一眼？」

    她想看的可不止一眼。

    而且也不僅僅想看他的臉，還想更深入一點，看看他的心。

    「不……我是在想，每天被好多人圍觀，是什麼感受？」

    謝宜銘沉默了少頃：「被看猴的感覺。」

    他的語調很平，仿佛在說別人的事。

    但常洛靈的心還是莫名被扎了一下。

    其實看他的人，都是欣賞他的吧。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麼一個鶴立雞群的存在，自然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也不能說是誰的錯，但難免還是困擾到他了。

    常洛靈低頭想了很多。

    多到都沒有留意到在頭頂一片陰沉的天空下，也同樣有一道晦暗不明的目光。

    「怎麼不說話了？」謝宜銘問她。

    「我雖然也喜歡看你，但我沒有、沒有那個意思。」常洛靈一時口齒不清起來。

    「我知道。」

    「唉……」常洛靈嘆了好長一口氣，肩膀聳起又塌下。

    「我還沒嘆氣呢，你嘆什麼？」謝宜銘語帶笑意。

    常洛靈昂頭認認真真地看他：「我是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就可以用抱抱你的方式來安慰你了。但是現在，我都不知道說什麼最合適。」

    她向來嘴笨，說話心直口快，安慰人這種高技巧的溝通，對她來說是個大難題。

    嘴上不會說，她可以用動作來表示。

    沒有人在難過的時候，會不需要一個大大的擁抱的。

    可是謝宜銘是男生，一個她「圖謀不軌」的男生。

    而且他們的朋友關係，確立了還不到一小時——

    還是在她半強迫的情況下。

    雖然她大可以趁人之危，吃點兒豆腐。

    但她不想做那樣的人。

    常洛靈想得很難過，耳邊卻突然傳來輕笑聲。

    她偏頭望去，原來這張臉上，也能露出這麼溫柔和煦的表情。

    「我心領了。」謝宜銘說，「謝謝你。」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呢……

    但不管他是真的感謝，還是客套幾句，常洛靈心裡都好受了幾分。

    就是轉念一想，好像有些不對。

    明明是他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怎麼到頭來，反而是謝宜銘在變相安慰她。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謝宜銘又道。

    兩人已經在食堂門口傻站半天了，常洛靈點點頭：「好，注意安全！」

    謝宜銘啞然失笑：「學校里有什麼不安全的嗎？」

    這就是一句常見的祝福語嘛……

    如果是爸媽，她會說「我會想你們的」。

    如果是施夢，她會說「玩完早點回來」。

    如果是其他朋友，她會說「下次再一起約」。

    可他是謝宜銘。

    哪句都套不上，雖然哪句都很想對他說。

    「學校里也要注意安全，哪裡都有可能發生意外。」

    她拼命給自己找補的樣子，真的很尷尬。

    「好、好。」謝宜銘大概也被她弄得有些無言，順著道，「你也注意安全。」

    常洛靈是挺安全的。

    主要體現在告別沒多久，悶頭想事兒的她就一腦袋撞上了行道樹。

    耳邊傳來竊笑聲，常洛靈尷尬地揉揉腦袋。

    能不能把謝宜銘走路不看路的技能，傳授給她一些啊！

    嗯，謝宜銘。

    不出所料，這個名字要占據她往後好一段時間的思緒了。

    常洛靈翻出手機，看見通訊軟體消息欄里冒出了一個小紅點。

    【「x」已添加你為好友。】

    雖然只是他姓的首字母，但莫名和他很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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