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大阿哥怎麼了?
2023-09-26 14:39:24 作者: 阿瑣
太皇太后回宮第三日,玄燁率文武大臣設壇祭天,為時疫解除而感恩上蒼,舒舒便帶領後宮眾人,在奉先殿敬香祈禱。
禮畢後,舒舒對眾人道:「皇上追封慧嬪為慧妃,明日行殯禮,慧嬪英年早逝,十分可惜,過往之事,與爾等的糾紛爭執,從今以後再也不要提起。」
眾人稱是,舒舒又道:「慧妃留有遺言,鍾粹宮的嬤嬤宮女,於她有撫養之恩,她去後,願他們能得到善待。昭妃,你看如何安排?」
靈昭欠身道:「雖是善待,可主子奴才不能亂了尊卑,也不能白養著他們。臣妾認為,安排慧妃親近的幾位嬤嬤宮女留守鍾粹宮打掃看守,其餘之人安排到別處當差,臣妾自然會叮囑各處掌事另眼看待。」
「那便由你來安排。」舒舒說罷,再吩咐眾人,「慧嬪早逝雖十分惋惜令人心痛,但念太皇太后與太后健在,不宜過分悼念,明日殯禮之後,你們便不必再著素服。」
「是。」眾人領命,心裡都巴不得這事兒早些過去,那之後,再跟隨皇后到鍾粹宮,向慧妃上香。
且說李氏曾與慧妃有口角,遭她罰跪於宮道之上,後來甚至大打出手,彼此一直懷恨在心,此刻慧妃已死,她卻並沒有鬆口氣,反而十分心慌害怕。
叩拜行禮時,她對身旁的赫舍里氏道:「你覺不覺得,鍾粹宮陰森森的,我曾聽說,年輕姑娘若死於非命,就會化成厲鬼,誰對她不好她就夜夜去糾纏……」
「李常在。」靈昭的聲音赫然響起,「靈堂之內,你又在竊竊私語,過去不論大小宴席,你總改不了這個毛病,我叮囑過你多少回了?」
舒舒在一旁,將香束遞給桑格,桑格請入香爐後,便來攙扶皇后。
靈昭向她欠身道:「皇后娘娘,李氏愛竊竊私語的毛病,臣妾曾訓斥過她多次,可她總也不肯改。今日慧妃靈堂之上,她又在說些危言聳聽的話,臣妾一時難忍,出言呵斥,擾了靈堂清靜,還望娘娘恕罪。」
赫舍里氏嚇得瑟瑟發抖,連忙說:「臣妾什麼話都沒說,皇后娘娘、昭妃娘娘,臣妾真的沒說話,都是李姐姐非要拉著臣妾說。」
李氏恨惱地瞪她,可皇后與昭妃在此,她不敢造次。
舒舒冷然道:「明日之後,這靈堂就要撤了,今晚你留在這裡,為慧妃守夜吧。夜深人靜時,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也不是剛入宮時的小姑娘了,別再毛毛躁躁。」
可這會兒,就是要李氏挨一頓板子或是跪在宮道上,她也不願為慧妃守靈,這一下嚇得嚎啕大哭,竟是大聲說:「皇后娘娘,臣妾不敢了,您不要讓臣妾在這裡守夜,臣妾寧願挨打罰跪。皇后娘娘,我害怕,我怕她夜裡會來找我。」
舒舒皺眉,惱恨李氏胡言亂語,想著再嚇唬她,她不定還說出什麼瘋話,到時候弄得人心惶惶,適得其反。
她與靈昭對視一眼,靈昭也意識到皇后所擔心的事,便道:「榮常在,你是眾常在答應之首,你把她帶回去,看守她在屋檐下罰站兩個時辰。手上頂一盆水,不能灑,灑了水明日繼續站兩個時辰,直到哪一天一滴水也不灑出來。」
榮常在一臉凝重,上前領命,舒舒道:「昭妃已是很仁慈了,你們不要再包庇她。」
李氏伏在地上嚶嚶哭泣,皇后與昭妃先行離開,眾常在答應看著趴在地上哭的人,赫舍里氏早已躲在了納蘭氏和董氏的身後。
張答應上前,輕聲道:「走吧,你不是害怕嗎,還不走?」
罰站本是諸多懲罰中最輕的,可昭妃卻要李常在頂一盆水,足足兩個時辰,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如何頂得住,不到半程水就灑了個精光,李氏跌坐在地上捂著臉大哭。
榮常在沒有理她,命宮女為她換乾淨衣裳,只道明日這個時辰再來,李氏見無人幫她,哭得更傷心。
眾人散去後,納蘭氏來勸慰榮常在,請她不要為了這點小事計較,皇后和昭妃不過是讓她代為管教,並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
榮常在搖頭:「我沒有擔心這個,她總是這樣,是該受些教訓。」她長長嘆了口氣,「就是說不上來怎麼了,今天心裡一直不踏實。」
納蘭氏道:「恐怕天氣炎熱,讓吉芯熬一碗綠豆湯來喝。」
榮常在依然搖頭,眼神定定地說:「什麼也不想吃。」
坤寧宮裡,舒舒換了衣裳,洗手後便要來抱承祜,桑格稟告道:「阿哥所里已經都安頓好了,娘娘可以隨時將二阿哥送去。」
舒舒親了親懷裡的兒子,承祜很高興,一臉期待地看著額娘,仿佛是要她再親親。
「我知道了。」舒舒說,「待明日慧妃殯禮之後,我就把承祜送過去。」
桑格道:「雖然按規矩,阿哥公主的待遇都是一樣的,可他們都有心巴結二阿哥巴結您,奴婢實在攔不住,重新布置了的屋子,終究和大阿哥、三阿哥不太一樣。」
舒舒不以為然:「隨他們吧,不然顯得我們太清高,要緊的是把承祜照顧好。」
是日夜裡,在外跑了一天的玄燁,帶著滿身疲倦而來,舒舒聞訊從慈寧宮趕回來,便見皇帝雙腿垂在榻下,上身躺在榻上,側著腦袋,和躺在一旁的承祜「說話」。
承祜嗯呀一句,他就跟著嗯呀一句,小傢伙被逗得急了,使出他近日剛學會的絕招,一骨碌一骨碌地滾向玄燁,一腳揣在玄燁的下巴上,踹完了他還惡人先告狀地大哭起來。
舒舒趕緊來抱開兒子,玄燁捂著下巴坐起來說:「這小東西的脾氣,活脫脫就是你。」
「我看看,踹得厲害嗎,他可有勁兒了。」舒舒掰開玄燁的手,見微微泛紅,心疼又好笑地說,「這下好了,將來不知要怎麼被皇阿瑪揍了,我也不敢為他求情。」
玄燁說:「有皇祖母和皇額娘護著,朕怕是碰不得他一根汗毛。」
舒舒抱著兒子坐下,打了他的腳,問他還能不能踹皇阿瑪,半歲大的娃娃怎麼會懂,還以為額娘在和他玩耍,掛著淚珠子又笑起來。
「真是可愛極了。」玄燁含笑看著兒子說,「他越來越像朕,你發現了嗎?」
舒舒笑道:「像我多些吧,剛才不還有人氣急了說,活脫脫就是我?」
玄燁用手指戳了戳承祜的臉頰,可承祜不喜歡被人觸碰臉頰,躲不過擋不住,急得又哭了,舒舒責備道:「這皇阿瑪,太欺負人了。」
她抱著兒子到窗下哄,指天上的月亮給他看,玄燁則安靜地看著這一幕,驀然想起當年,孤零零站在屋檐下,看別家孩子聚在一起嬉鬧的舒舒。
一晃,那麼多年,怎麼會想到,曾經那樣孤獨的小姑娘,會成為自己的皇后,會是他心尖上的人,會為他生下如此可愛的孩子。
額娘雖不在了,可玄燁終於又有了自己的家,他不由自主站起來,走向舒舒和孩子,便聽舒舒笑著說:「啊呀,皇阿瑪來了,我們快跑。」
然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天倫之樂,大李子一臉緊張地闖進來說:「皇上,娘娘,阿哥所出事了。」
玄燁頓時冷下臉:「又怎麼了?」
桑格跟進來,從皇后懷裡抱過二阿哥,退到一旁。
舒舒拿了玄燁的外衣給他穿上,二人一面走一面聽大李子稟告,說是大阿哥用過晚膳後,突然嘻嘻哈哈,起先宮女們還以為大阿哥是調皮鬧著玩,可漸漸地控制不住,甚至口吐白沫,慌忙請了太醫,並向上頭稟告。
當玄燁和舒舒趕到阿哥所,承瑞已經昏迷不醒了。
玄燁問太醫:「怎麼回事?大阿哥有癲癇嗎?」
太醫們忙道:「皇上,臣等懷疑大阿哥,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