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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多爾袞,我要做皇后

2023-09-26 14:39:24 作者: 阿瑣
    玉兒毫無顧忌地向齊齊格吐露她心中的苦和怨恨,卻隻字不提多爾袞送她往返科爾沁這件事。

    顯然多爾袞已經把他對玉兒的情意擺到了檯面上,可她仿佛沒有任何愧疚,更不提什麼「對不起」。

    那日夜裡入寢時,蘇麻喇正為她放下紗帳,玉兒才忽然道:「我現在,是不是變成了姐姐從前的模樣?」

    蘇麻喇即答:「當然不是,您並沒有接受睿親王的情意,您不是不願向十四福晉愧疚,您只是不承認這件事的存在,為什麼要往自己身上攬。」

    玉兒看著她,蘇麻喇生氣地說:「大格格和大汗,才是真的完全不顧您。這不一樣,這怎麼能一樣?」

    「你別生氣啊。」大玉兒苦笑,「我不過是這麼一說,我今天難過的是,我竟然連逝去的孩子,連自己的骨肉都要利用。我借著阿哲,對齊齊格哭了一場,好讓她明白,整件事從頭到尾對我而言只為了孩子。不論是多爾袞送我去,還是別的什麼人送我去都一樣,雖然她未必信,可我必須這麼做。」

    「您別多想了,倘若您理解了大格格,那也該明白,當初最該給您一個交代的人是大汗。」蘇麻喇一臉嚴肅,「那麼現在該給十四福晉交代的人,是攝政王,和您什麼相干。」

    「蘇麻喇,都十幾年了,提起來,我還是如昨日之事那般疼,會疼得滿心怨恨,想殺天滅地。」玉兒笑得淒涼,「我驕傲了一輩子,什麼狠心的事沒做過?唯獨傷我最深的兩個人,我連一點反擊之力都沒有,人吶,都有軟肋……」

    蘇麻喇不以為然:「可那兩個人都死了,恕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往後您心裡怨恨了,就把他們拎出來罵兩句,他們還能怎麼著?奴婢早就對您說過,咱們要先接受自己的情緒,是不是?」

    「蘇麻喇,你是老天派來,彌補我所有缺損的是嗎?」玉兒眼含淚光,「我和自己的丈夫、姐妹、親人,甚至是孩子之間,無不交纏著利益和矛盾,唯獨你,完完全全地屬於我。」

    蘇麻喇跪在床邊:「哪怕世上的人都丟下您,奴婢也會守著您一輩子。」

    她話音才落,門口有小宮女喊姑姑,蘇麻喇為玉兒放下帳子,去聽了傳話後,一臉嚴肅地回來道:「主子,豪格在牢里沒了。」

    玉兒嘆了口氣:「你傳話給多爾袞,讓他善待豪格的子嗣,別的人我不管,別為難我的堂妹。」

    豪格暴斃的消息,和永壽宮的傳話前後到了攝政王府,多爾袞吩咐了一些事,便從書房回到正院。

    臥房裡的燈火亮著,他有些意外,回京以來的日子,每晚回到屋子裡,齊齊格都睡了。

    「你的身體好了?」多爾袞進門便說,「好了也該悠著點,等我做什麼?」

    「今日從宮裡拿了些吃的回來,想叫你嘗嘗。」大玉兒道,「用宵夜嗎?」

    多爾袞說:「不吃了,難為你費心。只是如今上了年紀,也不似從前那樣日日夜夜在外奔波,稍不留神腰腹就長了肉,如何使得,夜裡不餓,就不吃了。」

    齊齊格沒有勉強,命婢女們撤下,來伺候多爾袞更衣洗漱,多爾袞隨意地說:「你歇著去,我好了就來躺下陪你說說話。」

    「我就想做這些事,除了這些事,我還能做什麼?」齊齊格捧著丈夫的衣裳,眸光渙散地說,「反正你該交代的事,該說的話,我是指望不來的。」

    多爾袞心裡早就打好了腹稿,從容應對:「我送太后去科爾沁的事?」

    齊齊格渾身一顫,緊張地瞪著他:「難道不應該對我說什麼?你們出去了那麼多天,難道什麼都沒發生過?多爾袞,多鐸屢次三番向我挑唆,你真的當我完全不在意嗎?這麼多年了,究竟是當年一件紅斗篷惹的是非,還是你們真的……」

    多爾袞很冷靜,緩緩道:「我們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跑完了去科爾沁的路,每一天都在馬背上顛簸,休息的時候,根本顧不得說話,連我的侍衛都半途撤下幾個,那麼強壯的男人都累得實在撐不住?齊齊格你告訴我,這樣的情形下,我和太后能發生什麼?」

    「我……」

    「到了科爾沁,阿哲就沒了,我當時沒做停留,甚至沒參加孩子的身後事,直接去了喀爾喀。再回北京時,大部隊幾百個人前呼後擁,她坐在馬車上,要避人耳目不讓人看見,你說,我們能發生什麼?」

    多爾袞認真地看著妻子:「你非要說情意,你和她這麼多年姐妹,我和皇太極這麼多年恩怨,她的每一個孩子都是我們看著長大,我對待她,和多鐸對待你是一樣的。東莪將來若有什麼事,我若不在,多鐸一定也會排除萬難送你去孩子的身邊。齊齊格,不是我強詞奪理,是我和皇太后,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齊齊格眼眉通紅,她搖頭:「可我不信,多爾袞,我早就說過,東莪的額娘必定是像什么女人才讓你動了情動了心,可恨的是那孩子長得和你一模一樣,我找不到證據。」

    多爾袞問她:「若是像你呢?你非要這麼想,你自己痛苦,我愛莫能助。二十幾年的夫妻,大風大浪地過來,我們還有什麼坎過不去?」

    「你變了。」齊齊格慘慘地笑著,「你以前沒這麼能說,你現在對我說這些話,臉上連一絲絲的情緒都沒變。」

    「我從沒放棄做皇帝。」多爾袞嚴肅地看著她,「我每一天都在學著如何成為一位帝王,齊齊格,這條路上能陪我走到底的人,只有你。」

    齊齊格伸手抓著丈夫的衣襟,手背上青筋突起,但漸漸的,身上的戾氣散了,含淚道:「多爾袞,我要做皇后,別讓我等太久。」

    多爾袞頷首:「不會等太久,就快了。」

    他將齊齊格打橫抱起來,緩步走向床榻,面上是溫和的笑容:「你這性子,做了皇后,往後更了不得了,皇后娘娘,我能納妃嗎?」

    「你敢……」

    夜色深深,攝政王府里似乎化解了一場夫妻間的危機,但京城裡,隨著豪格的暴斃,多爾袞的權勢再一次擴張膨脹。

    所有人都明白,朝堂皇族剩下的人裡頭,且不說權勢的對抗,就算正面交鋒,再也找不出一個能和多爾袞對打的人,上一代都老了,下一代還未成氣候。

    皇宮裡,大玉兒對豪格暴斃一事,除了命多爾袞關照她的堂妹外,其餘的事一概不聞不問。這對多爾袞而言,不用被夾在中間,只要用心應付朝堂上的人,是很輕鬆的一件事,玉兒對他的信任和依賴,讓他心滿意足。

    六月時,太廟建成,福臨侍奉兩宮太后,率皇族大臣前往祭祀祖先,大祭之禮,皇族皆列席,連一直抱病在家的代善,也難得出現在人前。

    他本是皇族裡舉足輕重的人物,哲哲和玉兒自然要親自來問候,時下酷暑炎炎,休息的殿閣里擺滿了貯冰,宛若春末般愜意。

    代善坐在躺椅上,向哲哲和玉兒抱拳道:「老臣多謝太后眷顧,真真是一把老骨頭,站不得跪不得。不能向太后娘娘叩謝,還望娘娘恕罪。」

    哲哲和玉兒對視一眼,阿黛便攙扶哲哲到旁去坐,代善愣了愣,之間大玉兒對他微微一笑:「禮親王府遲遲不立世子,我和母后皇太后一直很惦記這件事,難得今日有機會見皇兄,想聽聽皇兄是怎麼想的,若有什麼難處,我和母后皇太后自然要為您周全。」

    代善神情凝重地望著這個女人,布木布泰不再像在盛京時那般明媚美麗,她的臉上竟然也有了歲月的痕跡,想來這麼多年,一次次經歷生離死別與皇朝更替,她的心是不是早就鍛鍊成了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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