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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35:32 作者: 馬戶子君
    「回御書房。」

    「是,陛下。」德全忙應。

    李無廷說完轉向寧如深,「你……」他目光落去,話頭倏地一頓。

    寧如深抬眼看來,「嗯?」

    動作間,額前的一枚粹白花瓣正飄下來,在他鼻尖落了一下。

    《珽海浮沉錄》的片段再次躍入李無廷腦中:『……珽君低頭舔去寧郎鼻尖的糖霜:好甜。』

    李無廷,「……」

    他又深吸了口氣,捏住眉心:有毒。

    寧如深看他愁眉不展,想了想出聲,「陛下是在為早朝的事發愁?」

    李無廷鬆手看來,「朕愁什麼。」

    「今日早朝,軒王又被彈劾了。」

    寧如深頓了下,試探道,「臣斗膽,總覺得是大理寺卿在牽頭,其餘人等一呼百應……陛下覺得呢?」

    李無廷冷笑一聲,「朕覺得他活該。」

    寧如深,「……」

    怎麼回事,軒王把人惹到了?

    李無廷語氣又平靜下來,「寧卿都能看出的門道,有些人卻自以為不顯。真當朕是好愚弄的。」

    寧如深:……等等,什麼叫「他都能看出的門道」。他是衡量有無腦子的臨界點?

    「罷了,回御書房。」李無廷說。

    寧如深大度地不去計較,「是,陛下。」

    他一跟上前,落在他發間的梨花便簌簌落了兩片,要掉不掉地兜在他襟口。

    李無廷指尖細微一動,沉下口氣。

    「你回吧,今日不用當值。」

    「?」寧如深合計,「那正好,臣下了值去趟軒王府。」

    李無廷身形驀地一頓,沉靜的眼底波瀾微起,「……去軒王府做什麼?」

    寧如深說,「就是去坐坐。」

    這兩天李應棠出不了府,就頻頻讓錦衣衛傳信,叫他去府里坐坐,說自己要枯竭了。

    他心說你枯竭了你喝水啊。

    他是營養液嗎?

    李無廷默然了幾息,忽然問,「你是跟軒王聊了些…」話音止住,似想到軒王的精神狀態,他改口問,「你上次見他,他正常嗎?」

    寧如深回想,「精神抖擻,不知所云。」

    「……」

    李無廷心累蹙眉,「你以後少同他說話。今日也別去軒王府了。」

    「怎麼了?」

    「今晚讓錦衣衛抄王府,把事情儘快了了。」

    寧如深:??

    李無廷目光落向遠處,「替軒王清理門戶,還有那些藏污納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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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無廷都這麼說了,寧如深便沒再去王府。

    但他又十分好奇那盛況,就派出拾一去替他湊熱鬧。

    等到晚上,拾一回來復命了:

    「……抓了好些人,有王府的帳房先生,還有幾名下人。王爺任錦衣衛去抄,一點也不在意。」

    寧如深讚嘆,「果然心大。」

    拾一又說,「喔,只是快抄完時,軒王突然奔了出來,在王府門口和錦衣衛搶一沓紙,嘴裡喊著『本王的寶----』!」

    他學得太悽厲。

    寧如深閉眼塞了下耳朵,「……什麼紙?」

    難道是前朝墨寶,還是錢莊帳簿?

    「沒看到。尹指揮…」拾一漏嘴,懊惱改口道,「他們錦衣衛的首領沒搭理,鐵面無私地把那沓紙抱走了。」

    寧如深:……

    好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他們錦衣衛」。

    他揮揮手驅散拾一,「你休息吧。」

    拾一退下了,寧如深躺在椅子上輕輕晃著:

    看這情形,多半是王府出了家賊,拿了軒王的玉招搖撞騙。

    但幾個下人哪兒來的膽量和能耐?

    想到李無廷的按兵不動,穩如老狗,他總覺得又有人要被收拾。

    …

    當晚抄了王府,第二天就結了案。

    供詞物證俱全,牽扯出上下數十官員。

    翌日早朝時,寧如深站在文官隊列里,看殿上哀嚎痛哭地跪倒了一片。

    為首的大理寺卿頭都要磕破了,「陛下,陛下明鑑!是臣查案不力,絕無構陷軒王殿下的意思!」

    龍座之上,李無廷冷眼靜聽。

    假題案風波背後又浮出先太子黨的手筆。雖然先太子早已不在,但舊黨和新帝之間的利益衝突依舊激烈,這次竟將手伸向了軒王府。

    就連查案的大理寺卿也被收買,證據確鑿,不容他狡辯。

    寧如深瞅著痛哭流涕的大理寺卿。

    又瞅了瞅被證明了清白的軒王。

    總覺得軒王的神色比大理寺卿還要悲戚。

    「涉案者,秉公查辦。」上方李無廷威嚴的聲音落下,「軒王受苦,封地改賜江南以示彌補。」

    江南之地富庶,又是人傑地靈,足以表明天子對自家兄弟的態度。

    群臣心裡有了個底。

    寧如深心裡也有了個底:江南溫暖宜人,可即日啟程。

    前方的軒王嗚嗚咽咽,「臣…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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