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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35:32 作者: 馬戶子君
他說完,殿中卻沒有回應。
隔了好半晌,李無廷忽然開口,「朕那日,應該的確是沒有打過他?」
德全驚怔地抬眼,「陛下?」
李無廷緊蹙著眉心,竟生出一種恍惚,「也沒罰過他別的?那茶盞……當是沒碰到他?」
「那自然是----」
德全本來很篤定,但被這麼一問,突然也不確定了:寧大人那病骨沉疴的身子,還真說不清楚。
他噗通跪下,「奴才,奴才也記不清了……」
李無廷被傳言攪得頭昏腦脹。
自從重生以後,很多事都變得離奇了起來,跟做夢似的。
「拾一。」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跪在了殿內。
「你去看看,他是裝病還是----」話到一半,李無廷似想起了什麼,又止住,「算了,你下去。」
拾一又不聲不響地磕了個頭消失了。
片刻,李無廷起身,看向殿外已隱隱泛上青灰的天際,「今日正好無事,出趟宮。」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自己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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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如深「重病」在家,寧府門前卻冷冷清清,一個同僚也沒來,和上次踏破門檻的盛況截然不同。
唯一來探望的只有耿硯。
耿硯提著厚禮走進府中時,只見整座府邸都瀰漫著沉沉的藥熏味,主院的上方白煙裊裊,看著像是主人命不久矣。
下人們都忙著掛白布,竟連一個通報的人都沒有。
他心頭頓時咯噔一聲,直奔主院,「寧琛!」
一路穿過前庭,跨入主院,迎面一籠白煙。
白煙散去,寧如深、嚴敏和杏蘭三人正在院中圍著小桌涮火鍋,每個人臉上都吃得紅撲撲的。
看上去其樂融融,特別喜慶。
耿硯直接看呆了。
「再燙點五花……」寧如深正吃得高興,轉頭看耿硯杵在院門口,「你怎麼來了?」
耿硯盯著他,嘴唇抖了抖。
像是有什麼髒話要傾瀉而出。
寧如深說完瞥見對方手中的禮盒,忙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招呼,「唉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嚴叔,還不快去幫忙接一下,提著多沉。」
嚴敏十分靈性地上前接走了厚禮,放去了裡屋。
耿硯終於回過神,「你這是……迴光返照?」
寧如深讚嘆,「你去別家探病時,也這麼會說話?」
耿硯沐浴著他溫和的目光。
一個激靈,徹底醒了。
…
一刻鐘後,桌邊添了副碗筷。
耿硯聽完了前後始末。
開始思考把厚禮拿回來的可能性。
寧如深讀著他的表情,狀似閒聊道,「對了,那茶盞當時就擦著我的肩飛出去。嘭的一下!碎片濺了老高。」
耿硯咽了下唾沫,「喔……」
寧如深涮著五花,「打豬肉的板子----那麼長。錦衣衛抬著那塊血肉模糊的皮肉從我面前經過時,陛下還輕聲對我說:寧卿,別讓朕失望……」
「好了好了!」耿硯聽得頭皮發麻,差點扔了筷子,「這事讓你受苦了,你別說了。」
也不提把禮物拿回來的事了。
寧如深又心安理得地撈起了火鍋。
耿硯簡直食難下咽,「你好歹還在『重病垂危』,要不要過得這麼滋潤?要是讓別人知道……」
「放心。」寧如深怡然自得,「咱們府里,現在連狗都不來。」
「………」
他說完發覺耿硯表情不對,立馬補充,「除了你。」
耿硯表情頓時更為扭曲。
兩人正熱火朝天地用筷子在鍋里啪啪打架,突然就聽杏蘭朝著院門口「嚯」了一聲:
「大人!除了耿大人和狗,還有別人來哩!」
寧如深:?
耿硯:???幾個意思?
兩人轉頭往院門的方向一望,隔著氤氳的白煙,冷不丁就撞上了門口靜立的那道身影。
「……」寧如深心頭咯噔一下。
沉沉暮色混著煙氣模糊了來者的容貌。
只有那身形挺拔高大,旁邊還立了個快把腦袋埋進胸口的「小廝」。清冷如玉的聲線穿過煙靄而來:
「寧大人好興致。」
寧如深呼吸一窒,瞬間頭暈目眩:
李無廷怎麼會來這裡!
「您……」他剛開口,身側人影忽然一晃。
就看嚴敏已經自覺起身,又要故技重施地去接德全手中的厚禮,「您來就來----」
「別…!」寧如深一把將嚴敏抓回來。
一陣夜風穿堂,白煙散去。
他隔著半個小院對上李無廷那比暮色還要深沉的目光,輕咽了口唾沫,隨即起身拂了拂石凳掃榻相迎,「……您請坐,就當自己家裡。」
李無廷看著他吃得紅撲撲的臉。
一聲冷笑落了下來,「呵。」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