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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32:50 作者: 北途川
桑尋有些難為情,他拉起被子,蓋過頭頂,非常不想承認,但還是說了出口:「其實是一樣的,只是那時候……」他想起那時候,都還是會覺得失落,「你不常回來,我怕我表現得太……你討厭我。」
好委屈的樣子,像是一種遲來的控訴。
景春:「……」
他說完,乾脆翻了個身,背對她,他神力恢復了點,這會兒都學會自我保護了。
咔嚓,所有的燈都被他隔空關了。
景春捧著臉趴在那裡,過了許久,十分安靜地吐出一口氣,「哪怕我沒有眼睛沒有嘴巴,甚至沒有意識,但只要我想,你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我的感知下,小樹,你好像是總是忘記,我是春,而你是樹,所有的草木歸春神管,你也歸我管。」
燈啪又開了,他胳膊橫在眼眶蓋著眼睛,渾身因為羞赧而泛起粉色,他在羞恥、害怕,夾雜著委屈和期待……
情緒十分的複雜。
他在期待什麼呢?景春也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是毫無隱私一棵樹之後,竟然一秒學會了掩耳盜鈴,只要捂上眼睛,就可以做一棵自閉的樹。
景春覺得好笑,她也實在是虛弱,笑著笑著躺了下去,和他肩並著肩,看著天花板吊頂。
她一時沒有說什麼,只是手摸索著,找到他的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握住。
「我以前覺得我太了解你了,很多事情都是顯而易見的,我就總以為你也會懂。但其實你一點都不懂。世間萬物,每一株花每一棵樹,都流淌在我的血液里,在我每一個呼吸之間,他們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但你大概是長在我心臟的樹,你很特別,你也很重要。」
桑尋再次問:「真的……嗎?」
景春故意逗他:「……假的。」
可她剛真情剖白一大段他不信,一句假的他就毫不懷疑。
桑尋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傷害,他再次背對她,把自己狠狠蜷縮起來。
景春:「……」
他趴在他後背掰他的臉,「不是吧!你這麼這麼呆,什麼都信?我說假的你應該捂住我的嘴,威脅我讓我說愛你。」
桑尋自閉中,不吭聲,呼吸都發沉。
景春心道,自己這是玩翻車了?
這都信啊!這樹的腦袋實心木的嗎?
她只好繼續輕聲哄他:「因為我真的愛你,你可以做一切事,不用擔心說錯話做錯事。你已經很會付出了,你要學會索取,向愛人索取愛,並不是一件羞恥的事。」
他終於開口,說的卻是:「你不用哄我,我知道,我沒有很重要,也不特別,我也一直不太會討你歡心,生孩子是我自願的,你不用因為這個遷就我。」
景春:「……」
這樹以前就這樣嗎?還是幾萬年的磋磨,終於讓他性情大變了?
燈再次熄滅了,他在黑暗裡,終於折起身,替她展好被子,把玩偶都清理到一邊,然後放好枕頭:「睡吧!」
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晚安。」
景春覺得自己也很需要一棵養樹手冊,莫非她以前真的忽略他太多?
他
這性子到底是怎麼養成的。
一晚上,她都在想這個,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下樓的時候,客廳里人不少。
貓咪正在中島餐廳吃早餐,桑尋也已經起了,坐在院子的廊檐下看雨,順便看報紙。
赤瀾九和馬小紅約見,赤瀾九不願意去29處,最後把人約在這兒了。
現在景春這兒簡直三界免檢地,號稱最安全的地方。
結果倆人一碰面就各自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最近太累了。
只富貴兒穿著一身少女粉趴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抱著平板看視頻。
景春湊過去,非常深沉地問了一句:「昨晚哄了一晚上也沒哄好,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我不喜歡他,你覺得我做過什麼對不起扶桑的事嗎?我對他很冷漠?……」
景春還沒有說完,富貴兒已經狠狠點頭。
景春:「……放屁。」
富貴兒滿臉驚恐地看著她:「靠,你變了,你以前很高貴優雅的。」
「你以前也沒有這麼時尚。」景春扯了扯他粉色上衣,「男孩子穿粉色也沒什麼,但你踏馬的這八十年代的印花實在是很辣眼。」
景春很暴躁,開啟攻擊模式。
富貴兒氣得捂她的嘴:「你踏馬不許說。」
景春像一片流光,唰一下就飄到對面去了,撇撇嘴,嘲諷地給他豎了個小拇指。
富貴兒渾身冒金光,一對兒翅膀唰一聲展開三米寬。
戰爭一觸即發。
富貴兒眼珠子一轉,忽然想起來倆人剛在談論什麼,又續上,「你完全沒有對不起扶桑,都是他自願的,他也心甘情願,但你情緒太穩定了,太遊刃有餘了,就給人感覺有很大的餘地,很多的保留,你喜歡他,但也沒有那麼喜歡他,給他的也可以隨時給別人。」
富貴兒點點頭,覺得自己總結的真踏馬好,「所以他覺得自己可有可無,總是很沮喪。」
說著說著,他忍不住「害」一聲,「我那矯情敏感又脆弱的樹兄啊!」
景春:「?」
她覺得她需要一個樹腦解讀器,她一生沒有遇到過多少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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