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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頁

2023-09-26 14:32:50 作者: 北途川
    然後他的靈體徹底隱沒進本體,桑洛重新生長需要太過龐大的靈力,他必須要很節約。

    刺目的白光逐漸消失,本體縮回沉寂的死地。

    咔噠——

    仿佛有一個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合上了。

    幽都的大門口,白光散去,恢復往日的幽暗,半空中懸掛一輪冷白的圓月,寒風從四面八方刮過來。

    原來這撕心裂肺的離別,竟然如此平靜。

    天帝站著的地方,比在場的所有人位置都高。

    高高在上,神鬼莫測。

    沒有人看到,他微微閉了下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像是完成了某種曠世的壯舉。

    他把一切都抹平了,萬事萬物都回歸到應有的秩序上,那些被時間隱藏的東西,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春神,你也該清醒一些,做你該做的事了。」天帝居高臨下看著她。

    景春竟然也無比平靜,她抬頭,問

    :「那我該做什麼呢?」

    「春神歸,萬物生。」

    景春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可是陛下真的在乎嗎?」

    誰都來不及做任何情緒反應,周圍安靜得像是只是發生了一件不足為道的小事。

    他們也聽不懂,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

    「你叔父對你很嚴格,小時候總是很苛刻地要求你,那時候你不知道自己未來會坐上天帝之位,而他正是以天君的規格培養你,所以你總是對你叔父又恨又畏懼,做錯事了也總是不敢承認。」景春仰著頭,看向他。

    天帝則靜默地俯視著她,倏忽開口打斷她:「我知道你傷心,但多說無益,不要讓情勢變得更糟糕,三界如今混亂不安,你已經缺席幾萬年,致使春意蕭條,不要再增添霜雪了。」

    他語調威嚴,低沉含怒。

    這個充當過自己半個母親的春神,有一種沉靜而溫和的威嚴,他其實對她一直有種莫名的畏懼和依賴,因而得知她為了那棵樹和那個怪物要背叛自己的時候,他簡直感覺到不可理喻。

    而事實證明,她確實大錯特錯。

    愛是這世界上最大的謊言。

    景春聽出了警告的意味,但她並沒有理會,只是冷冷看他:「我是在某個輪迴里才意識到,我可能遺漏了些什麼。」

    那一次她的靈體太輕,迷失在了輪迴里,死後沒有找到下個輪迴的路,而是附身在了哥哥的佩劍里。

    她好像變成了一把劍。

    殺戮、血腥,被罪惡塗滿全身。

    她漸漸靈魂困在佩劍里,不能自由出入了。

    這便是劍靈的宿命,一生殺孽,最終永困苦厄。

    當初扶桑神劍造成的時候,春神就害怕扶桑的劍靈殺孽太重,因此總是在戰爭結束之時,順便度化亡魂。

    它出生就帶劍靈。

    只是那時並沒有開神智,就像人類養了一隻不會說話的貓貓狗狗,景春只能模糊地感覺到,他單純、乾淨、一塵不染。

    一柄劍,竟然有如此純粹的靈,實在罕見。

    她也是在那個輪迴里,終於意識到,扶桑其實並沒有所謂的雙靈體,而她一開始就被騙了。

    而讓她產生這種錯覺,大概

    也是因著對扶桑的私心。

    關心則亂。

    一念之差,因果已經造就,她已經品嘗夠了苦果。

    最初的最初,去極東玩耍的青帝的小侄子辛暘偷了春神的劍出去玩,給大海劈開了一道裂縫。

    ——後來被繼位後掌握了權利的辛暘偷偷藏進了無盡海的盡頭的無相幻境裡。

    海水倒灌,無數海底的生靈死在劍下、裂縫裡。

    他沒想到,扶桑劍的威力這麼大,尚且年幼的辛暘嚇壞了,不敢告訴叔父,也不敢告訴春神。

    他的能力還不足以引起天罰,但大海悲鳴,東海降下暴雨。

    他為了躲過即將到來的責罵,小心翼翼處理掉所有知道這件事的隨從,把劍偷偷還回去,又設法掩蓋掉了裂縫。

    再然後,稱病躲回了中州。

    他惴惴不安,直到確定,沒有人發現這件事。

    辛暘慢慢忘記了這件事,他漸漸覺得,自己也沒有太大的過錯,他殺掉的,都是些沒有靈智的低等生物。

    他並不是故意的。

    但他沒有想到,扶桑劍被春神種了出來,變成了扶桑神樹,扶桑化神了。

    他開始害怕,他會不會記得還是劍時候的事。

    他會不會告訴春神?

    他會不會告訴叔父?

    辛暘經常感覺到害怕,有時候春神叫住他,或者叔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他都會覺得,他們一定是知道了。

    這種古怪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他繼位。

    但疑慮還是沒有完全消除,他十分倚重春神,這是叔父的肱骨重臣,心懷蒼生,悲憫天下,因被世間生靈敬重而神力無窮,好像沒有比她更完美的神了。

    可她偏偏就喜歡那棵樹。

    他們還有一個女兒L。

    那女兒L和春神太像了,但性格又很像扶桑,最重要的是,她的身體裡也有邪氣。

    有神官算出她是繼任天帝。

    這讓她感覺到無比的荒謬,且憤怒,他覺得扶桑簡直就是在克他,那種隱藏的不安在心底一點一點放大。

    ……

    景春緩慢地述說著,陰風陣陣,周圍冷寂得像是只剩下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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