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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31:45 作者: 趙中語
    第82章

    已到了二月,京城中最冷的時候過去,身子好的人甚至褪下了厚綴的襖子。

    秦家罪名洗脫,聖上特地命人修葺了一座府邸給秦常鋒養病。

    秦常鋒在朝中本就聲名藉甚,即便是負罪之時亦有不少人欽佩,如今更是門庭若市,每日都有舊友前來探望。他不厭其煩,最後只得稱病閉門謝客。

    可普通朝臣擋得住,天子親臨卻只得相見。

    言語間,趙朔有意要給這位舊臣一個職位,是以彌補他這些年為朝廷受的苦。他不露聲色地試探秦常鋒的意思,「秦將軍,這宅院是小了些,不比原來。不過秦家舊府荒廢已久,修繕齊整恐怕還需要些時日。」

    新帝繼位,秦常鋒怎會不懂他的顧慮,他直言道:「多謝陛下掛懷,只是微臣久病纏身,不宜再大費周折遷居,就住在此便是。」

    經歷了這場長達十年的浩劫,他心境也有所改變。他前半輩子為了朝廷,妻亡女散,如今與玥兒團聚,對這些名位已不在意。

    趙朔略帶歉意,「是朕疏忽了,秦將軍為大梁竭誠盡節,現當以身子為重。」

    此事敲定,趙朔想起心頭的另一樁事,閒談開口道:「秦將軍智勇雙全,秦姑娘也是巾幗不讓鬚眉,昭王叛亂之事若不是她和戚家世子,不會這麼順利了結。」

    秦常鋒對這個永安侯世子有所耳聞,聽說他是為了朝廷大局,甘願受了玥兒一刀,為秦家翻案一事也在背後出了不少力,是難得的青年才俊。

    「陛下過獎。不知戚世子身體如何,可恢復了?」

    趙朔輕嘆一口氣,誇大其詞:「朕前日才去看過他,還下不得床,連喝水都要人扶。他也是個不愛惜身子的,都這樣了還要硬撐著處理昭王舊部,說是擔心有餘孽暗中對您不利。」

    閒坐半晌後,趙朔起身離去,暗道他這個表哥可算是對他仁至義盡,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人走後,秦常鋒瞧了一眼天色,問僕從:「玥兒在哪兒?」

    僕從答道:「姑娘在廚房為您煎藥。」

    正說著,苦澀的藥味便飄來。

    秦玥帶著人進屋,將藥放在桌上,「父親已經大好,過了這兩日,藥也可以停了。」

    秦常鋒看著她眼底的烏青,關切道:「昨夜又沒睡好?」

    聽她身邊的丫鬟說,許是因昭王宮變之事受驚難寐,近段時日她常睡得不安穩。

    秦玥笑了笑,「看書沒留意時辰,睡得晚了些。」

    喝完藥,秦常鋒想到趙朔說的那番話,忖量片刻道:「玥兒,前幾日我尚在病中,擔心過了病氣給人,不敢出門。現在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去戚家一趟。」

    秦玥臉上笑意斂起,語氣也淡了不少,「父親要去看望戚少麟?」

    秦常鋒頷首,「他總歸是因為我才受傷,我與他母親也算有過交情,理應去看看。」

    見秦玥臉色不虞,他接著道:「你不必去,在家歇著就行。」

    畢竟戚家那小子的傷與玥兒有關,姑娘家面子薄,不願見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秦玥沉默須臾,道:「我隨您去。」

    有些話,還需要和戚少麟說清楚。

    上門做客,總不好空手而去,秦玥陪他喝完藥後就起身去庫房挑選禮品。

    ***

    乘知院。

    戚少麟瞥了一眼面前的褐色藥水,嫌棄道:「端走,以後都不必送來了。」

    當時酒樓中的毒藥被他們換過,他身上就只挨了一刀。喝了半個多月苦得倒胃的藥,他整個人都仿佛染上了藥味,如今傷已好了大半,自是不願再喝。

    莊遠為難道:「世子,大夫說了您這藥需喝足一個月。」

    又挨了一記眼刀,他才原封不動地把藥拿出去,到了門口,就見到丁擎宇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走進。

    「世子!」

    戚少麟已經躺下,闔上雙目問:「什麼事?」

    「秦將軍來了!」

    他兀地睜開眼,直直地看向丁擎宇,語調提了幾分,「在哪兒?」

    丁擎宇回道:「現在主院,侯爺差人來問您方不方便見。」

    戚少麟撐起身,「秦玥···她來了沒?」

    「玥姑娘也來了。」

    話落,戚少麟徑直掀開了被子就要下床,腳還未沾地,他動作又收了回去,「將人請來。」

    丁擎宇何等機靈,見狀立刻明了,應了一聲後就出門辦事,撞上還守在門口木愣愣的莊遠,讓他把藥又端進去。

    莊遠不解其意,老老實實按他的吩咐做。這次戚少麟果真沒要他拿走,只說將藥放在一旁。才放下藥,又聽他問:「莊遠,你看我臉色怎麼樣?」

    莊遠端量世子雖在病中但依舊俊逸的面容,讚賞道:「很好,瞧不出受傷的樣子,半點不損您的英姿。」

    「好?」戚少麟凝神思索少時,撩開裡衣下擺,露出平坦結實的腰腹,一道寸長的疤突兀刺眼。他兩指覆於其上,稍使了幾分力,劇痛之下,整張臉瞬時慘白。

    莊遠大為震驚,拔高了聲調道:「世子!您···」

    戚少麟打斷他的話,「閉嘴,去吩咐院裡的人,待會兒不該說的別說。」

    他不知道他這未來的岳父是否知道當初的事,若此番是來興師問罪的,那他就是死在這床上恐怕也不夠他泄憤。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總算是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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