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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31:45 作者: 趙中語
    她換了方向,走到不遠處一塊巨石旁,背對著他坐下,語氣軟了幾分:「你別耽擱太久,我們的馬還在下面。」

    「不會。」

    戚少麟心滿意足地盯著那抹倩影,暖意流竄通身。

    他不是不知道此刻在外多待一時便多一分危險,他們應當儘快趕路,回到都城。可他也明白,一回去後秦玥便會回到別人身邊,再不會多看他一眼。

    他伸手抓起地面一把雪,握緊後朝她擲了出去,軟綿綿地報復這薄情之人。

    雪球砸中後便破碎散開,落在地上。

    秦玥腦中還是那些豺狼虎豹吃人的事跡,後背受此一擊,立時挺直緊繃起來。她又不敢回頭,猶豫著問道:「戚少麟,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戚少麟唇邊溢出些許笑意,「你回頭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未著寸縷,話里也無異樣,此言多半是誆她上當的。

    秦玥沒回頭,須臾後同樣的感覺到了肩上,碎雪飛過眼前,她總算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三歲孩童?」

    戚少麟笑意更深,仰頭倚在石壁。

    此時山間闃無人聲,只有雀鳥群鳴,白雪皚皚。

    他仰頭看著灰濛的天,開口道:「秦玥,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掉落山崖後那幾天?」

    無水無食的荒漠,只有他們兩人,支撐著走了出去。此情此景,倒與當初有些相同。

    秦玥沉默著不回他,他繼續道:「應當是記得的吧,你那麼喜歡那個傻子。」

    雖然那段記憶他也清晰記得,可他只感覺自己是個觀客,看著秦玥茫然地掙扎,不自覺地動心。她的信任、溫柔通通交付給了他,而留給自己的全是防備與憎惡。

    「所以你為什麼跟著蕭洵?是因為他和那個傻子有幾分相似?」

    「你覺得他們傻嗎?」秦玥輕聲問道,繼而徐徐而言:「他們待人真誠,這不是傻。」

    真誠?戚少麟回味這兩個字,不屑道:「要想在這世上活下去,真誠又有何用?」

    母親去世後,他的日子便如履薄冰,父親不待見他,繼母又處心積慮地想要奪走他的名位。他若是還真誠待人,恐怕早已不知死過多少次了。不說他,就連秦玥不也如此,真心信任項家,最後又落得個什麼下場?

    「正是因為他們,我才活到了現在。」秦玥說完,接著道:「你有你的處世之道,不必苛求旁人與你相同。」

    以戚少麟的性子,定然是看不起這些的,她不想繼續再與他爭論。

    戚少麟沒接話,四周又恢復了寂靜。

    耳畔水聲泠泠,方才的一些畫面浮現在秦玥眼前。

    戚少麟,他似乎瘦了。

    等他從水中起身穿戴整齊後,已經過去了約莫半個時辰,秦玥心裡抱怨了他幾句,連忙催促他啟程。

    下了山,他們正要上馬,就看到遠遠兩道黑色的身影愈近。

    戚少麟警惕地握住劍柄,將秦玥護在身後。

    看清人臉後,秦玥揮手驚喜地揮手喊道:「蕭洵!」

    蕭洵與莊遠到他們身前後,齊身下馬,分別走到二人身前。

    蕭洵劍眉緊蹙,神情中是掩不住地擔憂,他上下端量她,「師弟,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秦玥搖頭淡笑道:「沒有,你們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我們沿著馬道一路追來,在路中看到一輛倒在地上的空馬車,就從岔路找來。後來在一間木屋裡發現一堆燃燼的火,就跟著尋來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交談著,全然不顧一旁的主僕二人。

    被冷落的戚少麟沉著臉問莊遠,「他怎麼來了?」

    莊遠為難地回道:「古禹我不熟悉,只有讓他帶路。」

    蕭洵問候過秦玥,難得正眼瞧了戚少麟一眼,語義不明道:「你這次還算是男人。」

    他自幼便被母親教導,身為男人,要尊重愛護女子,所以當初見到這個大梁世子仗勢欺人時,對他頗為不齒。經此一事,他勉強對他改觀幾分。

    戚少麟輕笑一聲,譏諷道:「洵王來得還真是及時,想必是奪得狩獵頭彩了。」

    蕭洵沒有反駁他的話,畢竟他的確是疏忽了。他臉上帶幾分歉意,從懷裡掏出一把鑲著紅寶石精緻的小刀,交給秦玥,「這是我贏的,你帶在身上,之後再遇到危險能用來防身。」

    稍作休整後四人便準備出發。

    路過秦玥身旁時,戚少麟垂眸掃了一眼她腰間醒目的匕首,眼神驟然冰冷,「秦玥,記住昨晚我給你說的話。」

    說完,他翻身上馬,先行往前走。

    有了蕭洵,回程十分順利。

    回去後,蕭洵便詳細問了秦玥被擄走的事,信誓旦旦要為她出氣。只是秦玥還未來得及說,他便被叫進了宮。

    正殿內的氣氛同往常不一樣,更為壓抑沉悶。

    蕭洵行完禮,問道:「阿父,你叫我來做什麼?」

    言語間還帶有稚氣,像是個未長大的孩子。蕭元明心中嘆一口氣,還是將那些話說出了口。他說得委婉,只叫他隨戚大人回京城做官,仿佛真是一樁美事。

    蕭洵聽後立即抗拒,「我不和他去,我也不愛做什麼官。」

    蕭元明端了臉色,「此事已經定了,你不是也愛待在大梁,跑去那三年都不願回來。」

    自己隨心去是一回事,可若是被逼迫,又是另一回事。蕭洵還是板著臉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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