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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31:45 作者: 趙中語
「不多不少,整三十年。」老何伸出三個手指,繼續道:「若說更好的,那也是有的。」
三十年,比聖上在位的日子還長了。
「哦?」莊遠來了興致,問道:「是哪家公子?還是某位皇子?」
「哈哈,此人不好說。」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左右就我們三人,保管不會讓別人知道。」
老何酒意上頭,也喜有人陪他說話,稍作猶豫後便開口:「你可知道當年那位名震天下的將軍?」
他這話說得神秘,可但凡對朝中之事知曉一二之人便知道他指的是誰。莊遠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喝茶的秦玥,低聲問他:「是那位姓秦的?」
「正是。」老何點頭答道。
「他如何厲害?」
「先皇在時,最喜狩獵,每年都要來這圍場兩回。那期間,狩獵的頭籌從未落在其他人身上。」
莊遠雖然對叛國之人不屑,可聽聞此言,心中還是略為震驚。
老何接著道:「想當年先皇在此遇刺時,還是他以身相救。原以為是個忠君護國的大將軍,沒成想後來怎會發生那樣的事。」
談及這段往事,他不由得嘆氣惋惜。
「先皇是在這遇刺的?」莊遠驚訝道,問出了秦玥心中的疑惑。
老何小聲道:「你們年紀小,自是不知此事。」
「那您給我們講講,也讓我倆開開眼。」莊遠這時又突然機靈,好話說了一堆,哄得微醺的人打開了話匣子。
「那年邊疆形勢不定,戰亂平息的第二年,先皇帶著二皇子來此狩獵時,圍場不知從何滲入了敵國的刺客,暗地埋伏後重傷先皇。最後是秦常鋒擋在前面,將人擊退,才護著先皇出來。當時何人不道一聲秦將軍忠心,可如今看來,他八成與那刺客是同夥。」
莊遠對前朝的事了解不多,好奇問道:「那先皇就是那次後···駕崩的?」
秦玥凝神聽完這段事,心中暗暗吃驚,依舊默默地聽二人繼續交談。
「正是。」老何眯著眼,回述那時的場景:「當年我跟在後邊負責清點獵物,親眼看見先皇鮮血不止,立時便昏迷過去。回皇宮後,御醫亦是回天乏力,沒過幾日便龍馭賓天。」
莊遠唏噓,一代天驕竟就這樣死於刺客之手,真乃天命。
秦玥細細思索他的話,突然開口問道:「先皇駕崩前都是秦··常鋒護在左右嗎?」
老何咂嘴道:「那是自然,先皇對那叛賊十分信任,最後離世時,連遺詔都是那人宣讀的。真是知人不知心,先皇九泉之下···」
他還在滔滔不絕地訴諸秦常鋒的惡行,秦玥卻聽不下去了,心底湧出一些沒由來的猜想。所有的事都好似游離在她心間,但又缺少一條線將它們穿起來,她思緒混混沌沌的沒有方向。
老何說到這便沒有再深入講,而是岔開話頭繼續說今年圍獵之事。莊遠也拋開了這頭,與他熱火朝天地胡侃,沒留意到一旁的秦玥已神思游散。
***
狩獵結束,戚少麟不出所料地爭得第一,只是左肩被誤傷,擦破了一道口。
回別苑後,莊遠嘟囔罵著暗箭傷人的小人,話里話外都指的是昭王世子。秦玥無多大反應,從前同戚少麟墜落山崖時,更重的傷她都見過了,這一點實在算不得什麼。
莊遠拿來金瘡藥,焦急道:「世子,您先把衣裳脫了,我給你上藥止血。」
戚少麟看著面無波瀾的秦玥,對他道:「你先出去,讓她來。」
莊遠不甘不願地出去。
他肩上的血雖然已經止住,但之前滲出的猩紅已經浸染了左肩一大片衣料,瞧上去甚為駭人。秦玥蹙眉道:「要不還是讓莊遠進來吧,他更懂些。」
戚少麟右手單手解開腰帶,脫下上衣道:「讓他進來看見這個嗎?」
傷口留下的血跡淌到胸口,半遮住了那裡的刺青,看上去有幾分扎眼詭異。這是秦玥第二次見這處,相較上次的情景,眼下更為清晰觸目。
她想戚少麟自然是不願任何人看到這個東西的,這於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代表著那段時日的不堪。只可惜刺青不能除去,否則他也絕不會留到現在了。
她只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轉過身絞乾帕子為他擦拭血跡,弄乾淨後再塗上藥。
戚少麟目光一直打量著她的神色,除了最開始看見這處刺青之時有所波動,其餘時候並無起伏,仿佛只是做些尋常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頓時覺得有些煩亂,兀然開口道:「我這傷可是因你受的。」
秦玥低下頭,「是項池做的?」
她擰起眉頭,似是尋思少時,後道:「不是他。」
她看著這道只在肩頭擦過的傷痕,語氣肯定:「項池的箭法不會這麼偏。」
戚少麟冷哼一聲,語氣不明道:「你倒是了解他。」
「我只是不想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短暫沉默過後,秦玥反覆斟酌,繼而謹慎小心地問他:「戚少麟,當今聖上登基前是二皇子嗎?」
戚少麟收起心緒,淡淡問道:「今天為什麼又問這些?」
昨晚問昭王之事還能找到理由,現在這話秦玥再也想不出緣因,直截了當道:「我想知道。」
戚少麟目光沉沉地盯著她,薄唇輕啟道:「聖上比昭王大,是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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