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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14:47:00 作者: 孤荷
溫廷安捏著玉牌的力道,微微緊了一緊,「你要去見她們嗎?」
她們。
溫廷舜心中悄然落下了一個平靜的決定。
他用拇指和食指在溫廷安的面容上捏了一捏:「也確乎是該見見了。」
延宕好多日了,再不見的話,這禮節兒都說不過了。
溫廷安都見過他的母親和族親了,他卻不曾主動謁見她的母族,這到底是說不過去的。
溫廷安心律怦然,陡地漏跳了一拍,「可是,你剛回來,就去見她們,會不會太累了?」
溫廷舜已然是聽出了一絲端倪,掌腹力道收緊,將溫廷安的嘴唇,捏成了一張金魚唇:「是不是你的母親和祖母,對你說了些什麼,所以,在目下的光景里,你不太想讓我見到她們?「
第266章
溫廷舜端的是一語中的。
溫廷安有時候就是覺得溫廷舜委實太過於聰穎了, 不論什麼事,皆是無法瞞住他。
溫廷安想為這般問題尋覓一些合適的措辭,斟酌了好一些時候, 適才說道:「你在溫家棲住了好些年, 呂氏對你是知根知底的, 一直都是視若己出,你去拜謁她,自然是沒什麼的,但你應當沒見過她老人家罷。」
溫廷舜隱約聽出了一絲端倪, 薄唇淡然地輕抿成了一條細線,搖了搖首,淡聲道:「確乎是沒見過的。我剛入溫府的時候, 是以溫家庶子的身份, 溫家自有一套尊卑的森嚴秩序在,按我當時的身份, 自然是見不了呂祖母的。」
溫廷安一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這一個細節,確乎是她所忽略掉的,那已然是十餘年前的事體了,當時兩人都還小, 年歲稚嫩, 原主也還沒真正到記事的年紀,自然也不知曉溫廷舜到了溫家,以庶子的身份棲住下來時, 會遭遇什麼樣的待遇。
溫廷安心中到底是有些自咎的,她用小拇指, 很輕很輕地勾了一勾溫廷舜的手,力道微微收緊,說道:「不好意思,我不知曉這些。」
溫廷舜聞罷,不由失笑道:「為何要道歉,我當時之所以選擇溫家庶子此一身份,是出於隱蔽低調的考量,你當時還幼小,不知曉這些細節,很是尋常,不是麼?」
男子的話辭,溫醇而低磁,尾調透著一股子沙沙的啞,聽在溫廷安的耳屏之中,天然擁持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了。
兩人話回正題。
溫廷安說道:「母親那一關,很好過,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明面上說著要給你重重設卡關,但終歸到底,她對你印象是不錯的,不會如何刁難抑或設阻絆,倒是呂府的祖母,我倒是較為憂慮,她是武學世家出身,她是要考驗一下你的,至於考驗方式的話……」
溫廷舜狹了狹眸心,主動接下了溫廷安的話辭:「武學比拼?勝過祖母的話,便是能當場將你帶走?」
溫廷安暗戳戳地捻起了一枚小拳心,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溫廷舜:「說什麼啊,什麼叫『當場把我帶走』?」
溫廷舜眸色笑意益深,拂袖抻腕,粗糲的大掌,很輕很輕地捏了一下溫廷安的耳珠,道:「就是字面之上的意思。」
溫廷安驀覺自己的面容之上,覆落下了一片濃重的羞臊之意,耳根與面頰,俱是彌散上了一片滾熱之意。
她覺察到對方微灼的視線,不忍與之對視,目光忍不住撇開了開去,視線的落點幽幽地聚焦在了窗扃之外,定格在了鎏金的曙色當中,她雖然沒有看溫廷舜,但纖纖素手竊自攥握住了男子的骨腕,說:「那等地動一事真正解決後,你再去見呂老祖母。」
溫廷舜偏首凝視她,將少女憨居的容色一徑地納入了眸底,納罕地道:「為何?」
溫廷安忍不住捏了一捏他的鼻樑,面容風停水靜,失笑道:「太早了,時機還沒到。」
在目下的光景當中,當務之急便是優先解決主動矛盾。要在地動抵達之前,保住冀州府所有百姓的性命,讓他們安全轉移至周邊的府州當中,這般事體沒有完成好,又豈敢談論兒女情長?
溫廷舜與溫廷安二人是「心有靈犀,一點就通」,溫廷安沒將話說得太過於明朗,但溫廷舜很快便是聽明白了。
溫廷舜伸出了大掌,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溫廷安的腦袋,說道:「好,那就自然而然地候至時機成熟的時候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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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在床榻之上,撞身取暖了好一會兒,少時,東方日色漸漸明朗了起來,鎏金色的淡薄暉光,儼若一層薄如蟬翼的細紗,在亭台樓閣之上,靜緩地流淌著,須臾之間,光色變得一時緩,一時急,最終又臻至平緩。
兩個人拾掇好了停當,盥洗畢,便是去了一趟冀州府。
周廉、呂祖遷和楊淳皆是一切拾掇停當了,已然是在官府之中靜候著了。見著溫廷安和溫廷舜雙雙入了官府以來,眾人先是顯著地怔愣了一番,繼而道——
「慢著,溫少將竟然是回了來?」
溫廷舜寥寥然地牽扯起了唇角,說道:「怎的了,覺得我回來得早了?」
周廉大步行上前,豪朗地拍了拍溫廷舜的肩膊:「這哪兒能,是覺得溫少將的辦事效率特別高!」